炙炎彬难得一次喝醉,别人喝醉了不是嚷嚷几嗓子就倒床而睡,便是直接扑地呼呼,他倒好,跟个半梦半醒的妖怪似的,满院子撒欢,吼啸,尖叫。
“凌亦凝,你――!你出来。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家伙暗地里有一腿。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将司大人――!”有副将吓疯了,拼命的叫唤,想要制止,却伸手去拽,拽不过炙炎彬;几个人的一起拦,也拦不住像头疯牛,横冲直闯的他。
“我知道你喜欢那家伙,他不就比我聪明那么一丢丢吗?嗯?呜……他他他,他不就比我帅那么丁点点点点点吗?呜……”
突然嚎啕起来,炙炎彬腰身给好几个副将拼死的抱着,推挤,想要制止他继续往公主寝苑里冲,他却站在那里,像颗立地松般,右手吊在脖子上,左手高举,放声大叫:“他居然还比我高一手指!!!哇啊――!”
暴吼一声,突然甩头左右乱看,寻到一高处,猛的挥手一荡,立将好几个大汉子推翻,炙炎彬冲向那高处,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就落那高处,左手指天,吼啸:“哼――!谁说他比我高?明明是我比他高!”
吱一声,凌亦凝寝苑大门突然被两侍卫一左一右的拉开,已换了简服的凌亦凝从里面气势汹汹的冲出来……
“炙炎彬,你疯了吗你?”
一见凌亦凝现身,炙炎彬突然呜的一声般嘤泣,小媳妇般的委屈,立马跳下来向她扑冲而去……
见炙炎彬冲过来,凌亦凝一退,炙炎彬扑空,直趴地面,却动作好快的单手一掏,给他抱住了凌亦凝的腿。立听见他嚎丧似的鬼叫:“凝儿――!你选我嘛!别要那家伙呀,呜呜呜……他不是真心爱你的。我才是――!凝儿――!”
凌亦凝气极,一脚力抽,愣是没成功的扯出自己腿。气的大叫。
“你们干什么吃的?把他给我拽走――!”
副将们回神,冲向炙炎彬,公主寝苑门口,一遍混乱。
*
第二天。
醒了,猛一瞪眼,炙炎彬大脑空白了整整十秒。眨眨眼,双眉一紧,提气一起,整个半身直挺挺的坐起,甩眼一扫。屋里某个正盯着他发呆的侍女给吓的一傻,差点尖叫。
瞪着那侍女,炙炎彬低狠的轻喃:“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女好想逃啊……脚打着颤儿的猛眨眼,小心翼翼的轻喃,将前夜发生的所有告诉了炙炎彬。
听完。炙炎彬坐在床上,整个人懵了。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之后,炙炎彬突然向前一栽,整个人折断了般脸朝下,埋进薄被里,便听见他闷哑的声音哀嚎:“没脸见人了啦……”
*
北司命领骑兵一万。美名其曰是要沿途保护公主金安,亦是确保金国师安危,随凌亦凝等赶赴京都。
金炫澈骑的是乌藏,炙炎彬骑的亦是好马,两人在前,沉默不语。只管赶路。凌亦凝坐的华贵马车,就在其后,四马拉扯,速度很快。
出行时间是次日傍晚――两大男人一觉睡到了午后。北司命原是提议再休息一夜,不想三人同时反对。
金炫澈反对是正常的。北司命唯一不理解的是,为何炙炎彬和国公主也同时反对。
无奈之下,轩辕军留大部队由陈刘两位将军驻守,北司命领骑兵一万,随公主等人赴京。
因皆是快马,夜半时候,赴京团赶至岱河城,入城歇息。
清晨,岱河城会馆清雅之处,鸟声啼鸣,悦耳动听。
凌亦凝起的早,猜想着炙炎彬和金炫澈肯定都还在睡觉,便独自往馆内小花园过去。
远远看见金炫澈,凌亦凝一愣,突而好笑,冷呵一声,迎过去。
“不是说金国师爱睡觉的吗?起这么早?”
大早便令甲午安排着洗了个晨浴,浑身轻松,连内伤都感觉去了一半,金炫澈在院子里深呼吸,想将体内浊气清换,听见脚步声,他望去,看见一身简服,轻松秀丽的凌亦凝,他一笑,双手背去身后,转身向她。
“哎。”于凌亦凝走至身前停下,金炫澈真的好高,得略低头才能看清她的脸,他冲她轻声一唤。于她挑眉在看自己时,他浅浅一笑:“你当真奏请过皇帝,想要嫁我?”
被问及关键,凌亦凝面不改色,心中后悔――她该离他远些个。
眨眨眼,凌亦凝冷呵:“是啊。”
“每个杀手撒谎都和你一样吗?”轻挪一步,离凌亦凝近些,金炫澈俯视她,声音略显沙哑:“面不改色的……”
仰望金炫澈,凌亦凝不解,耸耸肩:“既然不信,你干嘛跟来?”
笑了,笑的阴森邪溢,金炫澈缓缓低身,离凌亦凝越发亲近:“我想娶你……”
就四个字,几乎轻吟在凌亦凝耳边,金炫澈柔了双眼,其声如叹。
听进心里,凌亦凝低眸呵笑,笑的嘲讽之极,甩眸,她斜瞟他,声音危险。
“半路截杀,你想娶个死人?”
表情依旧,金炫澈淡淡摇头,轻喃:“本想生米煮成熟饭而已。”
“你。”惊怒,凌亦凝双眼一瞪,暗吼:“你真以为……”
话一堵,凌亦凝突然反应过来,猛的深呼吸,呵的失笑,摇头:“金炫澈,我真的弄不懂你。”
“不用弄懂。”从未有过的欲望,想要接近一个女人,金炫澈任了自己放纵,又凑近凌亦凝一些,唇片轻动,几乎能碰到她的耳朵:“别忘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甩身一退,小恨的去瞪金炫澈,凌亦凝懊恼:“不用你提醒。我还知道你已经不想回去了。”
“你想回去?”金炫澈接口一问,一脸疑惑:“回去做那个杀人机器?”逼近一步,不给凌亦凝退的机会,金炫澈淡淡摇头:“你杀人上瘾吗?”
“呵。”失笑,凌亦凝无奈之极:“貌似你杀的人不比我杀的少呢!”
耸耸肩,金炫澈不以为然:“男女不同。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可女人不一样,你天生注定被男人宠着,娇惯。溺爱,而非这样。”
“什么叫而非?什么叫这样?”凌亦凝突恼,娇喝。
“啧啧。”轻啧,金炫澈歪头,细赏凌亦凝双颊泛红的可爱:“小母猫连发脾气都麻着声的颤抖,挠痒我的心……”
呼的挥手,于金炫澈立时后退一让的同时,凌亦凝怒退一步,回手就去抽腰间锁梦。
啪。
手腕被擒,金炫澈大大手掌扣住凌亦凝。制止了她,突的逼近,于她眼前,忧了眉头,呻吟。
“就如此恨我。非要杀之而快?”
被金炫澈声音中的痛意刺激,凌亦凝一愣,懵住。
人已近面,唇已凑来,垂了双眼,金炫澈幽幽一叹,于凌亦凝傻瞪着自己时。他,轻轻吻向她的唇……
“咳咳。”
突然,远径有人走来,声音好大的故意咳嗽,打断金炫澈。
甩眼看去,看见炙炎彬那位太将司时。金炫澈手中凌亦凝一挣,连退数步,三人立成三方。
“参见公主,公主起的好早。”无视金炫澈,炙炎彬径直走向凌亦凝。于她身前一停,浅低身:“既然大家都起来了,不妨去用早膳,以便尽快赶路,可好?”
甩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炙炎彬,凌亦凝甩身,气呼呼的自他身旁冲远。
直起身来,炙炎彬转眸,望向金炫澈……只是看他一眼而已,转身,炙炎彬欲离开。
“炙炎彬。”金炫澈,在炙炎彬身后,突唤。
脚下一止,炙炎彬背对着金炫澈,不语,只是双眸一沉。
“是男人,一言九鼎,除非……”
金炫澈最后三字――你不是,还未出口。非字音刚落,前方炙炎彬突然甩身,一记媚眼抛来,娇气一荡,哼吟。
“人家本来就不是嘛!”只剩下左手方便,炙炎彬冲炙炎彬一甩左手,又一娇声哼甩:“讨厌。”
撒了欢儿的蹦跳,像只兔子般轻快的甩身跑掉,炙炎彬在金炫澈眼前,大大方方的‘食言’。
震惊不已,因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金炫澈全身一抖,颤栗,满脸一阵扭曲之后,立呈恶心又嫌弃的模样,连退数步,不停拿手猛挥胳膊,仿佛沾及浊尘一般。
“该死的。”
*
大部队继续朝南,往京都挺进。自从出了岱河城便算是彻底进入轩辕境内,相比之下,金炫澈等同是身入虎穴。
在前,金炫澈身旁紧紧跟着的甲午随时一副小心翼翼模样。经历了‘最可怕’的那拼酒之夜,甲午已经变的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现在,又离开了萧地,进入轩辕……在甲午心中,金炫澈不只是萧国国师,跟随他时日不长,却也好几个月了,他在他心中已成神,远远贵重过任何一个萧国王子。
整个萧国,只有金炫澈是甲午真正心悦诚服的。
任甲午如惊弓之鸟,随时保持警惕的样子,金炫澈感觉好笑,甩头望向一旁,与自己几乎并驾的炙炎彬。
“哎,女人。”
周边没别人,就只几个副将在后,离的最近的,只是金炫澈和他的那个傻护卫,以及北司命,炙炎彬听的清楚,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身后几名副将定是听见了,又在偷笑。他不理金炫澈,只是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