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范恩奉王命再入小番城。对于葛范恩的到来最恐慌的便是国公主萧珍珠。她本早早的躲了起来,侍女小采去给她打探消息,葛范恩的手下见到她,告诉她赶紧找公主出来,说是老太师此番前来是为她做说客的。
说什么客?
喜事。
听完葛范恩文言文式长篇大论,说千道万无非一个中心思想――萧王欲将国公主萧珍珠嫁给他,金炫澈失笑,望向葛范恩。
“前日将蒲洲衡阳两城还给轩辕了,这事萧王知道吗?”
葛范恩点头,满面镇定:“当日亦知,萧王信任你,只道你做的决定定有你的打算,得亦是你,失亦是你,皆由你定夺。亦是因此特派老夫走这一趟,萧王望你明白,他待你如已亲,一旦结了缘便再无间隙。望老夫再返时带回好消息。”
目光一滑,金炫澈望向内殿门口,那脚步声太大,像小鼓在敲,只一会便看见萧珍珠冲现门口,甲午未拦,她径自冲了进来。
“老太师!”一冲进内殿看见葛范恩,萧珍珠便一脸喜庆,欢脱的大叫。
“嗬。”站起,葛范恩冲冲近的萧珍珠略一点头,再才望向她:“老夫令人寻公主许久,公主何处玩乐去了?”
萧珍珠吐吐舌头,模样可爱极了,她瞟眼金炫澈,冲他一笑,又望向葛范恩。
“玩什么乐呀,我躲着呢,怕你是奉王兄令来抓我回去。”
因萧珍珠的直率而失声一呵,葛范恩摇了摇头:“非也。此番前来,奉王上令,只为一事。”转身,葛范恩望向依旧坐着尽显懒散的金炫澈:“给国师金炫澈做媒。”
本该是‘赐婚’或是‘指婚’,或是‘下嫁’来形容,葛范恩用字静准。说了一个‘做媒’,一语带过。
“做媒?”萧珍珠反应不过来,暗想着不是强令赐婚吗?怎么变成说媒了?她惊愕的一瞪眼,立马心乱:“给他做什么媒?”
葛范恩心知萧珍珠局内人自迷。呵声一笑,赶紧望向她:“王上有意将其妹许配给他,老夫来做说客,不是做媒又是什么?”
听懂的瞬间,萧珍珠的脸一红,傻了傻。
“绕那么多弯子做什么?王兄要将我嫁给他,我乐意还来不及呢!直接说赐婚就好啊,必须得王兄直接下命令呀,不然他不听的。”
萧珍珠说着噘起嘴来,不满意的望向金炫澈。满面委屈。
葛范恩来不及阻止,瞟眼那边金炫澈,他正一脸淡漠的冷笑,心中暗叹,葛范恩无奈。望向萧珍珠。
亦发现金炫澈脸色不对劲了,萧珍珠一怒,恼了起来,迈前一步,无视葛范恩的冲他娇喝。
“难道不是吗?你一会不要女侍,说什么讨厌女的,又叫君蔻吉那贱人穿的跟个男人似的留在身边。她穿成黑衣卫就是男的了吗?转个身又跑去轩辕要娶人家国公主,人家不干你才回来。现在身边只剩下我萧珍珠了,好歹也是个国公主啊,你居然一脸挑剔加嫌弃,我有那么糟吗?喜欢你怎么就这难?想嫁你你还摆脸给我看!”
葛范恩一旁站着,干脆一叹。装起局外人,既不干涉也不插话,更不阻止。
金炫澈坐着,样子有些懒散――之前已令人寻了专职解毒的郎中诊治,反脉开药。果然开的干草情花,定量限重服下,解了他体内失衡的情花毒。后尝试想念冰蝶,除去一些思念的绵绵情感,再无之前的骤痛出现。感慨之余,他泡了近二个时辰的温浴,全身快要酥软。
正处极懒状态,葛范恩来了,说什么奉传王命,他本不想理,可离睡觉又早了些,加上之前以为他是奉那萧王令特来接公主回城的,才决定一见。
现在,任萧珍珠受尽世间极致委屈般哭丧着脸冲他幽怨,金炫澈无味的嚼嚼舌头,单眉一挑。
――这情形何其熟悉?在现代时,他父亲还活着时,但凡老头儿背着他安排哪家哪家他喜欢的女生与他结识,过不了几天那些女生就会像统一制作出来般,个个用这种幽怨委屈的表情向他控诉。
为何非想要嫁给他?他又不喜欢她们,嫁给他,图个什么?
“金炫澈……”见金炫澈不语,只是表情渐冷,知道他快要生气了,萧珍珠自己发泄完了也在心里狠狠后悔着,立马软下声调来,噘着嘴的撒娇:“你看嘛,王兄都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了,愿意将我赐给你,你就别不好意思了,直接允了嘛!”
表情更冷了,金炫澈盯着萧珍珠在研究――此刻的他极想将眼前女人打倒,摊平,拿把刀来切开看看,到底如何结构,怎能生的如此不要脸皮?
“沉默亦允,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是不是?”萧珍珠眼瞅着金炫澈要发飙了,在葛范恩面前她不愿丢脸,干脆耍起赖皮来,扬声一乐,尖叫:“耶――!金炫澈,你居然答应了――!”
甩身,萧珍珠要逃。
“唬――!”
甩身便看见雪白皮毛的大家伙凶神恶煞的踩着无声肉掌呲牙咧嘴的朝她步步迈来,萧珍珠一愣,下意识立退……
“呃,金炫澈……它它它……”
直接退到金炫澈所坐大椅的靠背后半躲,萧珍珠感受到来自大白虎的强烈敌意,吓的小腿发抖。
“它最近是怎么了呀?每次看见我都凶巴巴的,我,我又没招惹它……”
任萧珍珠躲在自己身后,金炫澈目光一扬,望向一直站着的葛范恩。
“回去转告萧王,金炫澈的主,只有金炫澈自己,亦是我,可以操控。其它人,都不得干涉。”
金炫澈冰冷的一番话吐出,葛范恩双眉立紧,却即时隐忍。
“啊?你,你怎么刚刚答应了又反悔啊?”萧珍珠不干了,她听得懂金炫澈说的,立马跳出来大叫:“金炫澈,告诉我,你这话不是拒绝的意思,对不对?”
盯着葛范恩在看,金炫澈眸中杀意一现。
葛范恩吸了口气,沉沉叹出,最终妥协,点了点头。
“嗬。老夫这就返程,将国师意思代回。”
“啊?老太师?你,你不是吧?你,你是奉王兄命而来的呀,他,他怎么可以拒绝呢?你,你倒是多说说呀!”萧珍珠急了,哇哇大叫。
金炫澈突然想起有这么号人般,瞟眼萧珍珠,又望向葛范恩:“把她一并带走。”
只一句,金炫澈的语气森冷,语调强硬,毫无半丁点可商量余地。
葛范恩听的清楚,居然一反平常与金炫澈老是对着干的架式,只一点头,轻应。
“嗬。”
“什么?”萧珍珠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惊诧的差点尖叫:“老太师?你这是怎么了?”
葛范恩看眼萧珍珠,无奈的一叹,忽而朗声力喝。
“来人。”
葛范恩所带的几名侍卫从殿门外冲进来……
任落白已跳上自己身边坐下在舔它自己肥掌,金炫澈懒懒目光看大戏般去看葛范恩令人强冲向萧珍珠,将她往外架起的抬走……
“葛范恩,你疯了么你?居然这样待我?金炫澈――!我不要走……金炫澈――!”
直到葛范恩自己在内所有人离开了,门外甲午进来,快步冲至身边,金炫澈这才略一抬眸,目光森冷。
“派人跟着,确定萧珍珠不会半路跑回来。”
甲午感觉尴尬,却也只是猛一点头,低身退下。
转眸望向落白,金炫澈啧了一声,疑惑。
“何时起,我不那么怕脏了……落白,这是喜,还是忧?”
落白只是兽,它望向金炫澈,伸了舌头的舔圈嘴唇,突然纵跳而下,甩甩尾巴的朝角落走去……
任落白过去角落里曲卷而憩,金炫澈失笑,摇了摇头。
“你呀你呀……”
*
月国大军乘胜追击,直接从密林追向天险绝壁,残余几十活口只有壁爪长绳,到了悬崖边缘无处再逃,有的决绝,直接纵身跳下,有的欲垂死挣扎,再做最后反抗,回身却看见那人不走树下林间出现,全从树冠之顶飘仙而来……密密麻麻,如繁星坠落,个个看傻了眼。
最后十数人聚到一起,齐声震吼,也不知他们吼了什么,突然齐刷刷转身,跃崖而纵……
月国大军似乎另有任务,见萧国鬼马军彻底覆灭,便在大将军指挥下径直朝悬崖下方飘飞而去。
其景何等壮观。
晴天艳阳,万里无云,大好天气,只看见月国成千上万士兵御气而飞,自西面飞跃天险,越过国境,进入萧国地界。
大将军莫雅首当其冲,领着五万月国兵自万丈高崖落下之后,开始分配任务,她将五万人马分成两批。一批两万,剑指国门,铲除萧国鬼马秘营;一批三万,目标西北,前往轩辕大军失陷之地。莫雅亲领三万月兵前往西北方,她一声令下,众军喝令出征。
回头再看那万丈天险高崖,高耸入云,若不是月国奇功异术,针对修行,普通人要攀越而上,无异天方夜谭,痴心妄想。
再俯瞰茫茫林海,月国大军左右分向,各往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