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夜长梦多,炙炎彬不等天亮,准备妥当,大队起程。
夏紫薰被春三娘推上马车,于她跟着坐进马车时,她望向她,犹豫再三,开口。
“你家主人的娘子是个很凶的女人?”
任人在外面将车门关上,春三娘一愣,望向夏紫薰,想了想后,突然失笑。
“你笑什么?”
见春三娘笑个不停,夏紫薰想起那个东南虎也是,一说到他娘子就一脸笑意,只是和春三娘的这种笑不同。
“没什么了,我家主人逗你好玩的。他至今单身,哪来的婆娘。”
听春三娘一说,夏紫薰噘起了嘴,懊恼。
“他怎么这样?满口胡话,就没一句真实的吗?”
马车一晃,车队整体启动,趁着天色未明,朝出城方向而去……
坐在马车里,春三娘略挑窗帘看了看外面,再才转头望向夏紫薰。
“你就别顾着理会他了,倒是好好想想,这一路长远,去京都得好些天呢,若不甘愿,早些说出来,我好在你膳食饮水中下药,叫你一路好睡,省了半路惹出事来,我家这位主人脾气可不好,别看他大大咧咧的爱说爱笑,凶起来,六亲不认的,不定直接把你砸晕运过去。到时,别说我没提前吱会你。”
听着春三娘软硬兼施的警告与恐吓,夏紫薰摇了摇头。
“不会的,我已经想通了。”
低下头,幽垂双眸,夏紫薰满脸认命的模样,浅浅微笑。
“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把我就这样放了,与其被那罗佤押着去京都,还不如跟你们一道,反而自在……”想到了什么吧,夏紫薰幽怨的轻噘嘴:“而且……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
听着夏紫薰轻喃。春三娘叹了口气,隐隐怜惜。
“你放心吧,我家这位主人很厉害的,他定有绝对的自信能送你入京。嫁给新帝,保全你们银夏。就算出现万一,以我了解的他,也一定有办法护你周全。”
夏紫薰一愣,望向春三娘。
“真的吗?”
“嗯。”春三娘点点头:“你别看他这样,时善时恶的,他本性极好,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听着春三娘形容,夏紫薰突然一笑。
“姐姐喜欢你这主人?”
春三娘一惊,脸一红。
“喜欢他的人多了去。排不到我的。日后莫胡说,羞辱了我,我就不理你了。”
夏紫薰吐吐舌头,赶紧摇头。
“不胡说了,我心里明白着就行了。”
无奈的一叹。春三娘又去掀帘,查看外面。
见春三娘不好意思,夏紫薰呵呵直笑。
*
就像逃出监狱时双手还被铐着,自以为打得开那手铐,不想,竟除了钥匙别无它法。
凌亦凝趴在落白身上,紧紧抱着它。任它将她‘运’回剑门城。
没别的办法了,除了回头,她根本没办法移步,除非不用吃不用喝的专走无人之地,否则,但凡有人的地方。别说讨点水喝了,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傻老虎就会凶恶的蹦出来,故意吓唬别人。
凌亦凝最终妥协,决定老老实实的跟落白回去。不然……就算它一路不伤人。人却多半被‘吓死’。
枉害人命。
只能等这‘手铐’脱离后,再想办法重新‘逃跑’了。
凌亦凝正想着,突见景色熟悉,抬头去看,竟已抵达剑门城――这破老虎的速度真不赖。
远远城门大开,未到开门时间,已有一人二马快速冲出,凌亦凝定眼一看,竟然认识。
落白停下,凌亦凝滑下它身子,站直,那快马奔来,座上之人正是奉金炫澈命令出城寻人的甲午。
“凌姑娘――?”
惊见凌亦凝,四千兴奋的一喝,马未停人便翻身跳下,疾步冲近。
“凌姑娘,大事不好,王上昨夜遇刺,身受重伤,您赶紧回去看看!”
凌亦凝双目一瞪,突然伸手扒开甲午,冲向他的马,翻身而上,哈的一声,策马而去……
目瞪口呆看凌亦凝骑了自己的马跑掉,甲午眨了眨眼,庆幸自己出宫时便是骑一匹马再多牵了一匹马同时,更感慨于凌亦凝对他们王上的‘在乎’。
“看来,王上这招还是蛮管用的,呵呵呵。”
甲午失笑时,落白已经向凌亦凝追去……
*
金炫澈还没来得及睡着……准确点说,他是有心事扰神,躺下多时了,就是睡不着。
嘣一声有人撞门而入,金炫澈一愣,抬头去看――敢这样直闯他金王寝殿的,天下只有一人。
如愿看见一女子径直冲到床前,猛一掀帘纱,满面紧张的在瞪视自己,金炫澈仰望,目光转柔。
“你的‘重伤’呢?”
惊见金炫澈面色正常,唇色正常,整个人怎么看怎么正常,凌亦凝一怒,双眉一紧,喝问。
“在这儿……”想也不想的抬手捂向自己心脏,金炫澈轻轻一叹:“一痛起来就无法呼吸……”
“你――!”一定相信金炫澈不会说谎,所以次次相信他所说的,凌亦凝被这次的‘欺骗’气的差点骂人:“你个大骗子。”
凌亦凝怒啸着,甩身就要走人,金炫澈眼疾手快,伸手一掏而已,逮住她手腕,将她一扯。
“啊――!”
整个人被扯的向后一倒,呼的如飞,坠撞床上,金炫澈长臂一揽,拥她入怀,紧紧按住。
“这是什么罪名?我哪里骗你了?在凝香园刚刚遇过刺,所以,遇刺是真;你跑了,不管我死活,我痛苦难受,心如刀绞,不算重伤?心脏是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身受重伤,也是真的了。到底哪处骗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被金炫澈死死压着,挣扎无果,凌亦凝最终放弃,干脆躺着不动的,恶瞪向上空的他,低吼。
“巧舌如簧,小人之举,你和炙炎彬有什么区别?――半斤八两。”
“是吗?”金炫澈一乐,得意的笑起来:“你喜欢他不就喜欢他能说会道吗?我比他强多了,有没有?”
“还真是。”凌亦凝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咆哮:“放开我,这样像什么?”
“你说像什么就是什么喽!”金炫澈如获至宝,心喜若狂,尽显颜面。
“金炫澈――!”
“呵呵,这么大声叫我,是想我了吗?哪里在想……”金炫澈说着,再也按捺不住,俯身吻向她的额……
一惊,身子一麻,凌亦凝全身一绷,双眼怒瞪。
金炫澈柔了眉眼,轻轻的嗅吻,从她额头到眼睛、从睫毛到鼻梁、从鼻尖到脸颊、从唇角到唇瓣……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轻轻细细……呼吸暖寒……
“唔……”轻轻呻呤,凌亦凝全身绷紧之势骤软,整个人瘫如泥,呼吸急促起来。
被凌亦凝轻轻的一声娇叹击穿心脏,金炫澈全身一颤,顿时无法呼吸,所有动作突然止住,一臂撑在床面,半身提起……
就在金炫澈身下,凌亦凝亦在拼命喘气,于金炫澈突然停下同时,她猛的回过神来,突然伸手一推,将他轻易的推倒,立时翻身站起,连退数步。
“你个疯子,为什么不放我走――?”
仰面躺倒,金炫澈四脚八叉的仰望自己上空,胸口剧烈起伏……
他在发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趁机吃掉她?这么难得的机会,为什么突然放弃?
――看来,这女人在他心中已远远超过了他自以为的分量。
幽幽一笑,金炫澈转头,望向凌亦凝。
“要不是看在你服丧的份上,我才不喜欢怜香惜玉呢,你别不识好歹……喂,惹火了我,我能叫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信不信?”
一惊,顿时脸上飞红,凌亦凝反应过来,气疯的一啸。
“你混蛋――!”
甩身,凌亦凝再不做逗留,风一般速度冲了出去……
全身脱力,金炫澈躺在那里,任凌亦凝跑掉后,立有太监宫女冲入,紧张万分,金炫澈扭头闭眼,深呼吸,喃喃自语。
“你才一小混蛋……”
*
日上三竿。
凌亦凝醒来,睁眼盯着虚无三秒,突然想起什么,脸蛋飞红。
天哪……
她在服丧期呀,竟然……差一点就……
想到被金炫澈压在塌上,那瞬间的旖旎――空气的温度、他的心跳、熟悉的味道、迷惑人心的目光、还有他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
凌亦凝心跳加快,怦然心动起来。
以往与男人作戏假演,扮扮情侣什么的是一回事,最多拉拉手,搭搭肩或是拥抱一下,最多kiss一二,像这样被金炫澈动以真情的‘欺压’,完全是另一回事。
感觉完全不一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会迷乱,心会疯狂,呼吸都不由自己了,全身无力……那样的感觉,酥麻而陶醉,如梦如幻……怎么会这样?
仿佛,上了天堂……
只是回忆而已,凌亦凝呼吸凌乱,突然翻身坐起,下床。甩甩头,任门外宫女们机灵的赶紧进来,开始侍候……凌亦凝抬头去看远窗,想了想,最终一叹。
“凌姑娘,冷先生在门外候了好长时间了……”
一愣,凌亦凝想到冷星辰,顿时失笑。
“让他进来吧……”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