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游居的十年,转瞬即逝。明月小-姐依然年轻漂亮,明艳动人,小翠依然像个淘气威风的小丫环。岁月在她们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海翔灵长大了。在明月小-姐的教育和薰陶之下,他变成一个儒雅俊逸,神采飞扬的翩翩公子。再也找不着渔民之子、铁匠学徒或是寒酸下人的影子。
每日,小-姐与公子在鲜花漫烂的亭园里抚琴吟诗,由机灵的小翠好生服侍着。乍看下,还以为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与富贵公子在谈情说爱呢!明月小-姐对海翔灵来说,是慈祥温柔的母亲,是聪慧善良的姐姐,也许还是理想的情人?渐渐地,流言诽语在周围漫延:明月小-姐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这个假像容易让人误解也就算了,更过分的说,明月小-姐是吸阳补阴的妖女,谁叫那经久不衰的容貌那么出众呢?
这日,碧游居准备搬迁。下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
“有必要那么在意那些话吗?”海翔灵问明月。
小翠抢答:“这个地方小-姐住腻了!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呆十年……”话没说完,小翠中断了,掩着小嘴巴,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似的。明月瞅了小翠一眼。
海翔灵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个地方最多只能呆十年”是什么意思,屋子外面就传来厮杀惨叫声。
山贼来了!碧游居的下人老幼居多,都为憨厚老实人之人,面对凶残狂暴的山贼,不堪一击。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断增多。不费吹灰之力,山贼已经闯入屋子里,将明月小-姐、海翔灵和小翠团团包围着。碧游居存活的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为的山贼黑布蒙着面,露出只露出一双闪闪光的眼睛,那眼神像鹰爪般锐利,又像狐狸般阴险狡猾。
山贼与海翔灵一对峙,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惊!
海翔灵脑海里,闪现故人的身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可能的,不可能在这里!”山贼领失言过后,又恢复阴沉冷静,上上下下打量了明月小-姐与小翠一番,眼睛里迸出奸淫的笑意:“这两个女子带回去。其他的,一个不留!”
“是!”站在后面的山贼一涌而上,围攻海翔灵。海翔灵在刀光剑影中,险象横生。明月小-姐和小翠并没有惊恐失措,眼神里只有愤怒。
“请你放了他,不然,我就自杀。”明月盯着山贼领,一字字道。
山贼领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死得了的话。”
“你!”明月便转身冲入刀光之中。那些围攻海翔灵的山贼对明月竟有几分避让,不敢对明月下手。有那么几次,刀快在砍在海翔灵身上,明月往前一挡,山贼竟慌然回手。
山贼领越看越怒,大吼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便拔出腰间的大刀,直往海翔灵劈去。
明月见状,马上挡在前面。岂料那山贼领不像其他山贼那样对明月有所顾忌,一刀既来决不收回,也就一转手腕,由劈改成捅,豪不留情,贯穿明月的身体,插中海翔灵。
然后,山贼领胳膊一挥,利落地拨走刀子,两朵血花四向飞溅。明月的血,溅到海翔灵脸上。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冷却了。
明月倒下了,小翠吓傻了。海翔灵不顾血流不止的伤口,搂着明月哭泣:“你太傻了,为我这样的人,值得吗?我宁愿死的是我!求求你,醒来……”
“为了你这样的人,的确不值。那个傻丫头!”山贼领的语气似在幸灾乐祸。
海翔灵抬起头,愤怒让他的筋骨咯咯作响,脸色惨白如纸,吐字冰冷如刀:“十年前我在杜府当过下人,我认得你的眼睛。你要杀我也算了,为什么连自己女儿也下得了手?杜天老爷,你太狠毒了!”
山贼领面布扯下,果然露出杜天的脸。
“哼,你知道得太多了……”挥起大刀,向海翔灵砍去。受了伤的海翔灵,闪避起来更加吃力,再加上手无寸铁,似乎被刀砍中是迟早的事。
一边砍,山贼领杜天一边冷嘲热讽:“身为一个男人,躲在女人裙下挡刀,你羞不羞耻?哈哈哈!”
海翔灵被他气得吐了一口血,左臂中了一刀。
屋子里沾满他和明月的血。那血的味道,很熟悉!就如未出娘胎以前,就已经很熟悉!可是为什么为有这种感觉,他想不起来。心口又是一阵莫名的剧痛。
恍惚间,打渔和打铁的力气回来了,他用双掌合着杜天的刀。杜天咬牙切齿地使力往下压,玉掌缝渗出的血流延着刀背滴在血泊中。双掌一运力,把杜天的大刀抢过来,握上刀柄,往杜天胳膊砍一刀。
“啊!”杜天痛叫,其他的山贼见状再次向海翔灵起围攻。海翔灵手中手了把锋利的大刀,这些山贼功夫尚不如杜天,伤海翔灵不成,竟为海翔灵所伤。
不一会功夫,没几个山贼能站得起来,能站起的山贼怆惶扶着杜天逃去。
于是碧游居里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明月,浑身是血的海翔灵,惊魂未定的小翠,还有一屋子的尸体……
“我去杜府拿宝药,只要吃了那药,你就有力量保护小-姐了。”回过神的小翠,留下一句话,跑了。
小翠走了不久,明月断气。海翔灵抱着明月痛哭:“十年的恩情我还未回报,你却为我而死。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人,甚至,把你当作我妻子……”自海狗子爷爷过世,海翔灵再也没有这样伤心痛苦过。
“明月,我爱你……”一直不敢说的话,终于在那个人永远也听不到时候才说出来。
一颗晶莹的泪珠延着明月脸颊滑下,海翔灵并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