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一大早,整座景阳郡城上空便被厚实的乌云笼罩,狂风呼啸,碎石、泥沙、枯树枝被大风裹挟,在郡城的各个地方横冲直撞。从高空向下看,整个景阳郡城都笼罩在黄褐色的沙尘中。
街上,只有少许行人,纷纷以手掩住口鼻,脚步匆匆地向家的方向赶去。原本繁华的大街,此时,也变得冷清,前几日遍布街边的各种小摊贩,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街边的店铺,还在正常营业,但大多将门板放下了一半,以避免风沙吹进店内。
这种天气,街头都看不到几个人影,倒是几个酒楼茶馆,聚了不少闲来无事的人。
三朋好友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要聊上几句闲话。
“唉,今年是不是冲犯了什么,怎么这么倒霉,前几天又是狼祸又是兽潮,还死了不少人,这两天天气也是说变就变,老王,你说,会不会是哪家做了缺德事,这些都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老王头面前摆着一个又大又深的空碗,碗底残留着一些浑黄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酒香。
这是景阳郡城内大多数平民老百姓的看法,不过半年,就接连发生狼祸和兽潮,伤亡惨重,直到现在,城内依旧有两条主要的街道还没有修复完成。
对于老王头的抱怨,他的同伴却是呵呵一笑,打趣道:“老王,你就是喜欢抱怨,我跟你说,这是命,该咋样就咋样,有什么好抱怨的。再说了,我们至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肉,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老王头闻言,脸上神情变得复杂,庆幸,后怕交织,向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悄声说道:“老刘,你脑瓜子灵,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琢磨琢磨?”
老刘呵呵一笑,坦然收下老友的奉承,“说说,我给你参考参考。”
老王头再次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异样后,这才挪动身子,凑到老刘身旁,搓了搓手低声说道:“老刘,我一家子住的地方你是知道的,这两天,那条街外面聚集了好些人,”老王头停了停,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小声地接着说道:“他们还弄了好几台城墙上的那种大家伙。”老王头比了个手势,“你说,是不是王爷大人要对那条街动手,我要不要带小梓他们出去避一避?”
“那条街?”老刘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半饷,才叹了口气,道:“老王,能躲就先躲躲吧,搬就不必了,反正你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先找个亲戚家住几天,等几天再看看情况。”
老王头点头,道:“这话说的在理,好,我回去就和婆娘收拾收拾,先去她大舅子那住两天。”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子就在他们身后的,将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等两人离开,中年男子也匆匆出了酒馆大门,顶着风沙,钻进街边小巷中,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身影。
......
半个时辰后,景阳王府。
乐寂负手站在窗子前面,目光落在窗外,似乎正在欣赏窗外的美景。
“王爷,有人看到秦氏、曹氏四家的人出现在烂乌街隔墙外,还动用了机弩。王爷,要不要小的去警告一下。”说话的是景阳王府的总管,此时,他地站在乐寂身后,身子微屈,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
乐寂眼角微皱,“秦氏?他们想干什么?难道......”不知想到了什么,乐寂突然转身,走到书桌前,取出一张裁剪好的空白兽皮,用毛笔在上面快速写了几个字。然后将写了字的兽皮用信胶封口,塞到总管的手中,“你将这封信送到......”声音渐小,最后几乎是在耳语。
......
烂乌街东面隔墙上,原本凹凸不平的墙面已然被人用泥土填平,夯实。一排十二架机弩堂而皇之地架在地面上,箭以上弦,锋利的箭尖正对烂乌街内。百十号秦氏族兵手持强弓利刃,牢牢护在机弩旁。
“族叔,儿郎们都已经准备就绪。”秦胜站的笔直,看向秦嚣的目光,隐隐露出一丝惧意。自打被秦嚣教训过后,秦胜老实不少,至少在秦嚣面前,表现得颇为恭敬。
秦嚣寒着一张脸,在狂风的映衬下,更显阴沉。听完秦胜所说,秦嚣眼中蓦然爆发出两团精芒,如同亮起了两团火焰。
“很好,”秦嚣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烂乌街另外三处隔墙上,人不同,进行的对话却十分相似。
四方阁墙上的人就像是最为老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
景阳郡墨阁。
笛昌黎环视,白鹿书社齐长天,山元书社席炜,秦氏族长秦战,曹氏族长曹孟德,连同邬氏、厉氏的两位族长,齐聚一堂,他们,都是跺跺脚景阳郡也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要是外面的人知道,在墨阁这间普通的房间中,聚集着如此多的大人物,估计会把眼珠子吓的掉出来。
“大家都准备好了?”笛昌黎问道。
齐长天点头,“这次行动事关重要,诸位勿要留手。”说完,齐长天特意看了席炜一眼。
席炜怪笑一声,道:“齐老头,放心,老身说话算数,【天罗】现在就在老身身上,只要你们能拖住那小子,老身自可将其擒住。”
“很好!辛苦席学正了,事成之后,那位贵人定然不会忘记席学正的功绩。”
包括秦战在内的四位族长,看向席炜的目光复杂,羡慕、嫉妒不一而足。但没办法,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席炜都稳稳压他们一头,羡慕也罢,嫉妒也罢,还不如在接下来的行动里好好表现。争取在那位贵人的心里留下一点好的印象。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本座就不多说什么了,”笛昌黎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喝道:“出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