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如何智取?还请大当家详说。”苏云海拱了拱手,做洗耳恭听状。
“想要胜就必须具备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从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我们在这三方面之中只占地利,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天时和人和都准备起来,将地利发挥到极致。”司马稷修长的手指交握,脑中飞快地转动起来。
他手指轻挥,原本立在几案上的卷轴便飞到了方桌上,他走过去将其展开,原来是一张地形图,众人围了上来。
“这是三峰谷的地形图,他们想要进谷只有这一个入口,按照地理方位来说,破风寨在我们北面,最接近玉池入口,再加上大当家已失,内部混乱,是最容易被攻陷的。”司马稷在地形图上一边标注一边讲解,“玉池人擅骑射,所以务必会用马作为坐骑,若我们能让他们去马不用,仅凭步行,就能再给我们节省出半天的光景。”
“玉池贵族家多饲养青骢马作为坐骑,这种马平日是主家的替马,吃不上最好的谷物饲料但是也饲以豆料,我每次入玉池都会贩售上好的豆料,在各大家族之中都非常畅销;青骢马的耐力脚程都不俗,而且性格温顺,不过最大的缺陷就是忠诚度不足,不似主家培养的宝马那般只认主人。”苏云海立即将玉池贵族饲养马匹的情况告知。
“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一个想法,马匹在要去执行任务之前通常都只是喂个半饱,为了防止积食也让马匹能保持精神,所以如果我们能在这里想办法拖住他们,用煮熟的香豆料掺药喂之,那马匹就肯定用不了了。”阳文杰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方法。
经他一说,大家都觉得可行,铁书生忽然面露难色:“办法虽然可行,但是寨子中的泻药、毒药总共不过几瓶,我们平日都是依靠武力,这种东西的确没有刻意积攒过,如今现买怕也是来不及的。”
“现做又如何呢?”阳文杰看向了铁书生。
铁书生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也许能一试,但是他也不敢再提起,只是沉默。
邬航见状开口道:“问问陈木槿吧,她最擅制药制毒。”
话音一落,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司马稷,他沉吟片刻才道:“今日不成,稍晚些我会问她的。”
“好,马的事情之后就是人了。”阳文杰最先岔开了话题:“杀手的规模数量都不清楚,只知身上带毒,那么如何能困住他们直到毒发?”
司马稷摇头,看着地形图:“他们若失去马匹步行半日也能抵达破风寨,攻陷破风寨再来到炽鹰寨也最多一日,攻陷炽鹰寨再返回需要一日半,这已经三日,所以他们身上带的肯定是七日之毒。苏先生,你可知他们身上所带是何毒?”
“通常三日之毒名唤绞夜,七日之毒名唤永寂,至于成分,苏某就没有了解了。”
“问这个有何用?难道还要给他们解毒吗?”铁书生不明所以。
“不,我是在想,困人七日难但是困人一日简单,所以若是能催发他们的毒性,岂不更好。”司马稷思忖着什么。
“对啊!可是......”铁书生又哑然了,说到毒,又是只有陈木槿明白。
阳文杰见状再一次调剂气氛:“咳,咱们先讨论一下如何能打赢杀手吧。试想若你是杀手,会愿意用什么样的方法攻击对手呢?”
“自然是在对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最没有防备......是午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铁书生睁大了眼睛。
“这只是在他们人少的情况下,但是我认为乌基格这回是铁了心要铲平三峰谷进入大历,所以人数必定不少,至少能与一个山寨正面抗击!”苏云海沉重地说。
“苏先生说得有理,既然他们想要以寨子为单位消灭我们,那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打阵地战,但是论起对三峰谷的熟悉程度,谁也比不上咱们啊!”铁书生似乎想通了什么,但是就是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他怎么也捅不破,急得来回踱步。
“我有一个怀疑不知当讲不当讲?”苏云海小心道,眼睛不断地瞄着司马稷。
“苏先生请说。”
“我觉得有一个地方很是蹊跷,其实乌基格想要入大历以他佣兵百万的状态来说没有必要非扫平三峰谷啊,三峰谷一直以来都是求财,而且是非常明显的三不管地带,若是以金钱收买不是更好吗?何必非要出动家族死士?要知道家族豢养死士可是相当费时费力费钱的,如果没有极重要的事情,是断然不会轻易使用的。”
苏云海的这番话让大家陷入了沉默,许久铁书生抬头迟疑道:“我记得乌木寨和秃鹫帮之中有许多外族之人,甚至还有几个小头领都是异族人,被我们抓了之后始终不降,被关进了地牢,被明笑带走的就是一个玉池人!”
“哼,你们竟然现在才明白。”邬航冷哼一声:“乌基格此人心胸狭窄,唯利是图,此番欲平三峰谷定是你们触动了他的利益,说不定那两个被灭掉的山寨早就为他所用,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之全灭,自然是激怒了他,所以才会出动死士。”
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把矛盾升级,司马稷也不由在心中暗暗赞赏,这个时候直接将矛头指向私人复仇的确比国仇更让人能激起心中的怒火,而且于公于私他们都没有退路可言了,的确是好手段。
果然,当邬航说完这话,铁书生就铁青着脸谩骂起来。
“好了,事已至此,炽鹰寨必须全力御敌,书生,这炽鹰寨是你一手所立,如今我有一策或可与他们周旋,但是炽鹰寨或许就保不住了,你可舍得?”司马稷及时拉回了讨论的方向。
铁书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说舍得,但是这的确是他一生的寄托和心血,不舍得的心情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看到他脸上的挣扎和沉默,司马稷稍稍叹口气,继续道:“我先说说我的计策,无论是为了复仇也好,入侵也罢,既然派了死士那就是要不留活口,所以这注定是艰难的一战,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正如书生所言,他们既然准备以寨子为单位消灭我们,说明乌基格已经完全了解了我们的优势和弱势,所以我们必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来看只有一个方法能既拖延时间又能灵活牵制,那就是弃掉寨子,所有人利用山林作为掩护,移动着打。必要时既可化整为零亦可化零为整。”
“好计策!”阳文杰眼前一亮,就像是被一股清风通透得吹过一般,身心顺畅。
“大当家真乃大才!”苏云海也心悦诚服地躬身一礼。
就连冷面邬航都颇有些惊讶,对他刮目相看,心中对他的鄙夷降低了些,警惕却更高。
铁书生似乎也备受震动,他一咬牙,对着司马稷一礼:“有舍才有得,是我小气了,鬼面你做主便是!”
司马稷紧紧搭住他的肩膀:“书生,你放心,我定会还你一个更好的炽鹰寨!”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回到了最初落魄时的赤诚。
随后黑狼、恶面虎也加入了进来,共同商讨作战细节,休息时,司马稷带着阳文杰出去。
“文杰,我已飞鸽传书给魏将军,用的是我私人印鉴,但是为防止意外,我需要你现在即刻回城去再跟魏将军详细说明。”司马稷压低了声音道。
阳文杰闻言蹙眉:“那这边怎么办?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此。”
“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吗?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的功夫吗?纵使败了我也能全身而退,但是时间不等人,你今天务必趁夜出发,我还要你帮我带一个人!”
“我知道,陈姑娘是吧?”阳文杰一脸了然。
司马稷回他一个浅笑:“正是,全都拜托文杰兄了。”
阳文杰轻叹一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回了屋子。
陈木槿此刻正如火如荼地将骷髅王入药,根本不知道再过三个时辰她就要被阳文杰带下山。
她满意地看着药庐中青色的药汁在小火中翻涌,她不断地用特制的长木匙搅拌,看着它们愈渐浓稠。盘算着这一回可以做出多少药丸。
此刻随着药味的传播,她周围三尺都已经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了,离她最近的是一只误闯的苍蝇,在飞进不足二尺的地方也悠悠从空中坠落。她一只以为是自己防护得好,所以没有吸进气体才没有晕倒,但是她的防护仅仅是一条透气的手绢,而且在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手绢已经松散,垂到了下巴,她汗如雨下,顺手就拿了来擦汗,所以她的鼻子已经没有任何遮挡,但她却始终没有被骷髅王的气体迷晕。
反而是她胸口的七涎晶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气体,让颜色变得更加暗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