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石掌遮天蔽日,大有摧城毁地之势!重压之下产生的可怖罡风吹得营地内的帐篷猎猎作响,正在营地内给陈轩午和布留禅讲课的江小蛮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凝望着远处,一阵不安涌上她的眉梢。
“轩午,你速速前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轩午点点头,八回眼再度显现,只见他凝视着石壁之处,并未使用遁术,而在下一瞬,陈轩午的身影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陈轩午走出树林,却发现在石掌砸出的巨坑附近,南九岳正抱着狩失声呐喊!
“九岳!发生了何事!”
南九岳抬头一看,顾不得其他,紧紧扯着陈轩午的衣袖,喊道,“师兄!快救救狩!她好像快不行了!”
陈轩午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狩的伤势,随即对南九岳说道,“别担心,好在这百步燃魂钉被这巨斧挡了一挡,稍微偏离了方向,没有插到心脏之上,如今狩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生命危险!”
南九岳重重地呼了口气,一股晕眩感在此刻涌上他的脑海,若不是陈轩午及时扶住他,怕是连他也要倒下。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这种程度的仙人踏,对你而言还是太勉强了。”
陈轩午扶着南九岳躺在树下,又转身折回狩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将钉在她肩上的百步燃魂钉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随即又凝出一些冰霜,覆在狩的肩膀上,以减轻那百步燃魂钉所造成的烫伤!
待得陈轩午处理完一切,江小蛮与布留禅也赶到了此地。
检查了一遍南九岳的伤势,确定没事后,江小蛮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九岳,方才发生了何事?”
“我也不知道,我将一只三目白猿打倒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偷袭我们,狩是因为替我挡下那人的袭击才受伤的,而那人竟还想对狩图谋不轨,之后我便像疯了一样,只觉得有用不完的力气,便无意中将他打到了!。”
“白袍?”江小蛮正低头思索着,陈轩午将百步燃魂钉递给江小蛮,江小蛮看过之后,心中的疑惑更甚,“百步燃魂钉!金陵山雨楼?”
江小蛮站起身来,与陈轩午和布留禅一同来到石掌附近,她伸手一挥,那半人高的巨大石掌轰然碎裂,露出了正中央的神秘人。
“哇,都砸出肉泥了,还能瞧出什么啊!”一旁的布留禅神色恶心地咋舌道,被仙人踏轰中的神秘人早已化作一滩肉泥,根本不能认出原本的面貌。
“金陵山雨楼乃是名门正派,百步燃魂钉更是其不传之秘宝,非门内核心不能掌握,为何他们会作出这些苟且之事?”江小蛮盯着地上的狼藉,疑惑道。
“记得上个月前,山雨楼楼主的一名亲传弟子叛出师门,据小道消息称,缘由是那亲传弟子**了自己的师妹!”
陈轩午分析道,“这被九岳砸死的人会不会便是那传闻中的淫贼?”
江小蛮点点头,说道,“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即使这人没死在九岳的仙人踏之下,我等也要替风雨楼清理门户!”
“你们收拾一下此处,这里离我们营地太近,恐生事端,等等,你们先别动!”
江小蛮突然注意到这地上古怪的白袍,连白袍的主人都被砸成肉泥,可这白袍竟然没有丝毫损坏!江小蛮小心翼翼地将白色袍子翻过来,待得她看清白色袍子背后的纹路之时,惊得呼出声来,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甚至是惊恐!
“卫?!”
白色袍子背后,有一条黑底金边的古怪线条,线条倾斜向上,至中央段又逐渐平坦,而到结尾处又倾斜向上,两个拐角光滑无棱,承接顺畅。
夜深了,狩一个人抱着双腿蹲坐在熄灭的篝火旁,她肩膀上的伤在凉风吹拂下隐隐作痛,可她丝毫不在意,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发黑的木炭,怔怔出神。
“你还没睡呢?受了伤就要乖乖回去休息,可别落下病根子。”
狩转过身来,南九岳那挂着坏笑的脸逐渐向她走近。狩冷冷道,“今夜不是你大师兄守夜吗?为何你还不睡?”
“今夜我睡不着,便和大师兄换了一换。”南九岳直接盘坐在地上,扭头向狩笑道,“今天,谢谢你了!”
“你不用谢我,我没打算救你,只是看不惯那些暗地里放冷箭的家伙!”狩没有和南九岳对视,而是捡起地上的枯枝,捅了一捅那根本没在燃烧的火堆。
“别这么冷漠嘛!女孩子总得多笑笑,运气才不会差啊。”
言罢,南九岳神色一暗,说道,“其实,你若是真的是我妹妹,那该有多好!”
“有你这样色鬼般的哥哥,好什么好!”狩一翻白眼,冷哼道。
南九岳讪讪笑着,不敢辩解,两人间的气氛也似乎被这晚风吹得凉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听拓跋舞,不不不,居次殿下,居次殿下的命令。”南九岳一看狩准备翻脸,立马改口道,“我修为这么低,根本束缚不了你,你如果想远走高飞,我也不会去追你,你为什么不离开这地方,为你自己而活呢?”
狩怒道,“你懂什么?殿下对我的恩情,又是你这种活在糖罐子里的人能懂的!”
南九岳讪讪地挠了挠脑袋,不禁哑口无言。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疼你的师父、有袒护你的师兄,他们不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狩语气一弱,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小时候,我和姐姐在一个大营地里,那里,有许多和我们一样的孩子,他们中的一些,走出了那个营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有一些,被那些可恶的贵族买走,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如果不是殿下,我和姐姐如今或许就成了那些可恶贵族的玩物了,又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我和姐姐是幸运的,遇上了殿下,殿下救了我们,给予我们力量,让我们能够不用提心吊胆地卑微生存着!于我们姐妹二人而言,我们的一切是殿下给的,也自然要遵从殿下的一切命令,即使是让我们立刻自刎,我们也没有丝毫怨言!”
狩将头埋在双臂中,哽咽着说道,“只是,我现在,再也不能服侍殿下,将恩情还给殿下了!”
南九岳轻轻地拍着狩的后背,笑道,“哭吧,一直忍着,委屈你了。”
月色为酒地为樽,诉尽往事泪未绝。
“南九岳,为什么你每次都不用言咒呢。”哭得眼睛通红的狩突然盯着南九岳的眼眸,认真地问道。
南九岳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勾了勾狩的鼻子,笑道,“因为,我早忘了啊,傻瓜!”
远在千里之外的豫州,刚刚起床的江忘书正欲喝两口酒解解馋,却被一柄钉在门外的飞剑吸引了过去。
“我的乖女儿,竟然会来找爹爹了?”
他拆下飞剑上的一封信,脸色顿时阴沉如水,眼眸中尽是杀意!
信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卫”字。
“百年前就应该灭绝的孽障,竟还敢在此兴风作浪,哼!”
天色已亮,南九岳耷拉着眼皮,脸上写满了困色,以他如今的境界,根本还不能用打坐来替代休息,因此每次轮到他守夜时,第二日必定萎靡不振。
“九岳,快收拾行装,今日我们便回卸龙城去!”
南九岳一脸讶然地望着江小蛮,问道,“师父,为何这么急?”
“这里已经探索得七七八八了,再留下来也徒劳无功,不若先回卸龙城修整一段时日,好好沉淀一下这几日的修为。”江小蛮解释道。
南九岳点点头,脸上虽有一些失望,但并没放在心上。可此时,陈轩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营地,他急匆匆地说道,“师父,方才我前去探路,发现有一大队人马正朝咱们这边赶来,那些人中有一部分衣着白袍,与昨日九岳打败的那个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什么!”江小蛮大吃一惊,脸上愁云密布。
江小蛮望着在场众人,决绝地说道,“这些人的来历,极其复杂,一时说不清楚,但这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聚集起来,必定是有着什么谋划!我们先躲在暗处静观其变,切不可让他们阴谋得逞!”
“太虚遮天阵!”江小蛮双手成印,一股股旋风以江小蛮为中心,向四周旋转扩展,不多久,由狂风组成的龙卷风将江小蛮一行人连同营地,统统围在风眼之内。
而从外界看来,这无名湖边没有一丝多余的扰动,仿佛这片土地上从未有人涉足。
等待了有一段时间,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到了营地附近,而奇怪的是,队伍里身着白色袍子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数个。而剩下的那些人,皆是衣着各异的修士,但他们双眼无神,动作僵硬,仿佛丢了魂般,只是静静地跟在那些白袍人身后。
“长老,风雨楼那小子,至今未归,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一个走在前头的白袍人向一个似乎是队伍领袖的瘦小人影问道。
那瘦小人影没有放慢脚步,开口说道,“如今太虚宫的人逼得愈来愈紧,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要被这些小事干扰了大计!”
“是,长老。”之前的白袍人谦卑地躬身,领命道。
在瘦小人影的示意下,队伍在离原本江小蛮营地所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开始吧!”
瘦小人影一声令下,身后的白袍人纷纷将跟在身边的那些修士按倒在地上。
“这些是卸龙城这段时间失踪的修士!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躲在阵内的江小蛮突然注意到瘦小人影印在袍子后的黑线竟然有足足九条,惊呼道,“九纹!竟然是九纹!”
白袍人们背后的黑线数目各异,但只要那瘦小身影是九纹白袍。
感到似有异动,白袍人队伍中的一员扭头望向了阵法所在之处,可在瘦小人影的催促下,他不得不暂时打消了疑心,也让阵内的众人送了一口气!
“杀!”
在瘦小人影的一声喝下,白袍人纷纷出手,将身前的修士们尽皆杀光,而一颗颗圆滑的黑色珠子从那些修士的尸体上升起!
“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