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
面对袭来的页锤,视死如归的敌人,以及封锁躲闪空间的种种兵器,洛明只是冷冰冰地吐出两字。
如果牺牲有用,还要力量干什么?如果烈士有用,还要哭墙干什么?
不过,他这一声,并不仅仅是说出心中所想。他已经渐渐地将心理战术也用得熟练了起来,在这种生死不论的战斗中,自然是尽可能激怒敌人或是打击敌人的信心,为了这个目的哪怕是瞎话也能睁着眼睛说。
就伴随着这冷厉的声音,剑光如电闪射。
佣兵握住页锤的一只手臂漂亮地断开,而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如同香肠般落下,洛明顺势一捞,借力打力,将那还连着半截手臂的页锤抓在手中,整个身体旋转半圈砸向了另一个佣兵。
所谓页锤,在普通战锤的基础上,锤头有着像翻开的书页一般的几道厚重锤刃,虽然不算锋利,但在沉重力道下却可以碎铁断骨。
“啊――”
那页锤震开了佣兵拿来格挡的长剑,接着直接砸穿了胸甲,与碎裂的甲片一起镶进佣兵的胸口,他当即张大了嘴,像是死鱼一般瞪出了白眼,吼声戛然而止。想要呕吐什么出来,却只是沉默地倒了下去。
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洛明再次挥出长剑的同时,又举起了盾牌。
剑刃刺入那断手佣兵的喉咙,把他的惨叫截断,而一支箭矢突然射来,刺入盾牌,从后边伸出三寸。
简直不像是正好射中盾牌,而是盾牌凑了上去迎接箭矢似的。
这,简直就是预知……说成是预知可能是夸张了一点,但在射出这支箭矢的神箭手眼中,在自己松开弓弦瞬间就已经举起盾牌摆在正确方位格挡的洛明,已经是相当恐怖。
“这家伙,难不成……”
“就是那个难不成。”
库兰身披灰袍,从阴影中突然现身,让神箭手吓了一跳。
作为弓箭手,近身战斗能力不会太强,他自然对身边的环境十分敏感,一旦有人接近,不应该察觉不到才对。
“你,你是什么人?!”他用颤抖的语气问道。
“和你一样,被雇主请来的佣兵。”
用淡定的神色说着瞎话,库兰一点都没有感到愧疚。甚至他早已经过了在心里默念“为了神的旨意欺骗他人是正义”的阶段,简直把这种说教洗脑化为了本能刻入心中。
“那你还不去前线?在这里躲着,小心我在雇主面前告你一状……如果输了的话可是拿不到报酬的!”毕竟同为佣兵,神箭手没有多想就这样说道。
让别人冲锋在前,哪怕遇到生命危险也不关自己的事,这对于人来说不过是很正常的保全自己的本能罢了。对于一个只擅长远程攻击的箭手来说就更是如此。
库兰没和他计较,只是望着城头,双眼无声,喃喃自语:“面对这个状况,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身穿板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城头,那板甲似乎被涂了一层暗红色的燃料,但熟悉的人就可以靠气味分辨,那分明是血的味道。
什么人?洛明略微有些惊讶,但他可以从对方的动作判断出,这个敌人的身体协调能力一般。
说不定是狂战士那种类型,但只要还没有到剑师的水平,洛明就有信心干掉他――哪怕是剑师,失去理智的剑师也是可以被拖垮的。
从头盔的铁面罩之下,传出了几声不似人声的低吼。
紧接着,像是老电影的蒸汽机一般,从板甲的各个缝隙中喷出了红色的雾气,迅速在城头上扩散起来。
在那雾气毕竟之前,洛明本能地觉察不妙,他从战圈里跳出,后退几步,大口地呼吸,然后――
“哼……哈!!!”
红雾蔓延到洛明这里的时候,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大吼着,一掌劈在空中,响起低沉如滚雷之声。气浪翻滚,将这一点雾气吹散,并没有再向更前的方向扩散开来。
虽然避免了这边的人吸入不明物质,但这一物质显然已经在对方那边生效了――不如说,一开始就是以这点作为目标,雾气在那边本来就更加浓郁。
(不是毒气的话,莫非――)
红雾渐渐淡化,那些被笼罩过的敌军士兵,双眼不正常地显现淡红色,露在外边的皮肤也颜色加深,他们大口呼吸着,让熟悉呼吸规律的洛明感到一阵不安。
“嗜血术?”格兰蒂的声音适时地响起――甚至还在阿雅之前。
似乎是不满被别人抢先说出这个词,阿雅也迅速开口说道:“嗜血术,一种典型的战争魔法。”
洛明知道战争魔法这个概念――不一定是天火焚城、地震术那种夸张的大招,事实上有一大半战争魔法是辅助数量众多的士兵作战的。
“根据施放者的能力和付出的代价,可以加持三五人到上千人不等,效力大小也会有区别,但归根结底,都是让士兵们陷入一定程度的狂化状态,精神上渴求敌人的鲜血飞溅,身体上也以透支为代价暂时增强不少,精力旺盛。”阿雅淡淡地说道。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地球上从公元前就开始给某些士兵在战前喝酒或者喂食迷幻药物,随着科学发展,到了近现代更是登峰造极,两次世界大战中,可能有几十万到上百万的前线军人吃过后世被列为毒品的药剂以麻痹恐惧,在越战、海湾战争等战斗中,美军士兵几乎没有几个人不嗑药,甚至包括了飞行员。
听说美军所谓的战场后遗症,有一半其实是吸毒的副作用。
如果把良心、节操什么的全扔了,只把士兵当做冰冷的数字和消耗品来看待,这种做法的确有用。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一支相对不畏死亡的军队把几倍数量的敌人吓垮都不奇怪。
“没错,虽然这一法术被众神厌恶,还专门研究出了替代的法术,但它在许多蛮荒地区以及邪恶势力的手中仍然十分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