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里昂・瓦伦丁。
这位帅气的中年人(三十七岁),除了会说点漂亮话之外,没有任何长处。
他的实际地位就和周天子一个德性……甚至还有所不如,几乎到了汉献帝的水平。
非要说区别的话,只不过他还没察觉自己其实是被人拿捏在手里,当做一面旗帜而非一个活人来使用。
恐怕对方那么多人之中,也只有他自己一个相信自己是阵营的主导者吧,剩下的人只是把他推出来,自己躲在他身后牟利罢了。
虽然可悲,但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并不值得同情就是了。
在他身后,是夏洛克的另外两位表兄弟。
另一位表兄,名叫夏兰多・瓦伦丁。此人大约有二十六七,但他的面相看起来比年过三十的夏里昂先生还要老那么一点。
人们常说,权力是让大人物保持青春活力的良药。夏里昂先生至少自认为自己掌握了权力,有着光辉的未来,因此容光焕发……而这位夏兰多,则是很有自知之明,甚至都有一点自卑了。
变成如今这个未老先衰的样子,也就并不奇怪了。
察觉到洛明的视线,他只是向这边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颓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气质几乎凝成了实质,可以用肉眼看见似的。
在夏洛克的口中,此人只动过一次争权夺利的心思,强行揽下一件事去做,最后把事办砸了,被老男爵训斥一顿。
当夏洛克被男爵看中做继承人来培养之后,他似乎是死心了,便一蹶不振。
如今他在自己的那一小块领地上,用男爵给他的最后一笔钱盖了个小酒庄,投入了不少心血,出产质量不错的葡萄酒。
他倒不是有什么做大做强的野心。毕竟,那酒庄里三分之一的出产,直接就被他自己一个人消费了,还有一些送给亲朋好友,剩下的部分卖了出去,才维持住生计。
费心改进技术什么的,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后的生活里吃喝不愁――尤其是喝,领地上的人见到他的一半时间都是醉醺醺的,剩下一半时间身上也满是酒味。
洛明近乎直觉地认定,真正的突破口很可能就在此人的身上。
就算再怎么颓废,他也是一个实干家,能和他谈的事就有很多了。
至于夏里昂,挑拨他一下,让这个名义的阵营领袖试图真正掌权,能引发一点内乱就已经很足够了。
毕竟他手里没兵没权,没钱还没实力,完全不可能真正翻得了什么天。汉献帝费尽心思搞出什么衣带诏来,给曹操其实也没能添多少麻烦。
洛明立刻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位好酒的夏兰多先生,同时也让阿雅帮忙一起想……
但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三位,夏洛克的表弟夏利姆,则让他的思绪暂停了片刻。
倒不是说他不可以一心二用,但针对某些要紧的事,还是暂时专心致志比较好。
就像是电脑,不是不能多线程,但同时执行太多任务就会卡到爆,最后反倒不如一项一项来得快。
夏利姆・瓦伦丁,乍一看给人的印象,就是个胖子。
虽然用体型来描述人很不礼貌,但首先他是敌人,没道理和他讲礼貌,其次就是这家伙真的很胖,又其貌不扬,给任何人的第一印象都是胖子罢了。
马匹不堪重负,腿脚似乎都有些沉重了起来,让人想笑。他下马时是被一个孔武有力的侍从扶着下来的,落地时声响不小。
然而,洛明却能从他的面相上看出一点不对来。
这并不是什么玄学,所谓相面占卜,全地球上也不一定有一个人有所谓真功夫。
无论一个人长相如何,若是他天天思索作奸犯科、偷鸡摸狗的事,长久下去,自然就会让人一看就觉得贼眉鼠眼。
希特勒成天搞演讲,玩煽动。哪怕不认识他的人看见他的照片,第一反应也会认为他这个人不寻常,有一种出众的气质。
面前这个胖子在骑士和夏洛克的口中,一向都还算是老实――就算不提男爵的欢心以及能力问题,他的年龄也是硬伤,目前16岁,在表兄弟中年龄最小,除非前三位死光了,否则怎样也没他的份。
原本他似乎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认命了,虽然有培养几个亲信,经营自己的那一小块土地,但都在正常的范围内。除此之外,他倒没有嫖赌,但在胡吃海塞这方面颇为精通,几年下来就变成了个超级胖墩。
前两年还吃出胃病来,花了不少钱才治好。
如今与两位表哥联手,其根本目的也不是想争夺继承权,而是借这个机会从胜利者的手中分一笔助拳费。
虽然得到的情报基本都是这样说,但洛明还是有一些怀疑。
尤其是当这家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时……他先是看着两位骑士点头示意,但格兰蒂就握住了洛明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出了她的感受。
二人都有着同样的感觉――被窥视了。
说起这种手法,洛明并不陌生,甚至他用起来还会更加熟悉。
那些感知敏锐的人,察觉杀气并不算什么,甚至连他人瞟一眼都能够有所反应。
而像洛明的二师父那样的高人,就算是有机器人用狙击枪在几公里之外瞄准,准备瞄准的那个瞬间她就会察觉。
当然,在地球上来说,这是不可思议,基本上到了玄学程度的奇妙能力。
但是在这个世界,神术与魔法都广为人知,这种能力也就不算奇怪了。
当然,目光的强烈程度是有高低上下的――直接瞪着人看当然不行,普通人都有可能察觉。普普通通地直视也马马虎虎,再进一步的话,就要利用眼角的余光。
装作是正常地看某处,实际上用眼角的余光将旁边的某人也收入眼中,以减少被发现的几率。当初洛明去救莉丝时就是这样从外边观察室内的。
且不提为什么夏利姆会知道这个手法,他利用这个手法观察洛明和格兰蒂二人,本身就证明了一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