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仙解梦
“白哥哥,白哥哥……”
听到这酥麻入骨的声音,火神夸张地打了个冷颤。
“那个……小白,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就先走了哈。”
“烨炟?你怎么在这?”花神一脸不悦:“你不是跟龙女查山去了吗?”
“我这就走,这就走。”火神同情地望了一眼萧如白,低声嘀咕:“孽缘啊,孽缘……”
“你说什么?”花神挑眉。
火神不愿多纠缠,长叹一声,摇摇头走了。
“星霜、镜流!”这种毫不掩饰的不悦里带了三分愠怒。
“仙尊……我们……我们拦不住啊!”二人一急扑通跪下,将头埋起来不敢看他。
自从来了思梦小筑,萧如白就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无悲无喜。每日喝茶抚琴站在桂花树下,心无旁骛,万事由它。
如今是第一次发火,两个仙童不知所以,噤若寒蝉。
“本尊曾告诫过你们,闲杂人等不可放进来。如今你们玩忽职守,互相笞背二十,下去领罚吧!”
处置完毕萧如白转身,连正脸都不愿给她:“何事?”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他的话同他的人一样,永远都那么冰冷无情。
“那日大殿上……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花神语气卑微,绕过去想拉他的衣袖。
萧如白一退,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白若珠玉的手,突兀地悬在那里,显得更加苍白了。
“白哥哥,十月初一冬花节,众神会来看百花回流,我有些紧张,你可不可以……”
“若这点小事都操办不好,不如就辞去花神一职,让有能者居之!”
被呛了一口的花神面色有些挂不住,愤愤不平:“她都死了近千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说着索性抱住了萧如白的腿,跪在地上哭诉:“白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白哥哥……”
今日的花神格外难缠。
带着渴求的哭诉极富穿透力,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般男人见了都会怜惜地捧在手心里仔细哄着宠着吧。
可是萧如白偏就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个心里装了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所以,任你哭得如何凄惨,他都不为所动。
“还请花神自重!”
萧如白猛力一推,拂袖而去:“送客!”
……
花神离了苍青山,冷凝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方才娇弱无助的模样已无影无踪,她神情高傲,眉头紧锁,喃喃道:“难道不是她?难道是我想错了?”
……
星霜拉着镜流来复命,一副吃了好几斤黄连的样子。
“启禀仙尊,我二人已领罚完毕。”
萧如白站在院中不动,望着那朵桂花出神。
星霜眼珠子一转,卖力讨好:“仙尊,既然您不出去了,那我去准备晚膳吧……”
“你在做我的主?”萧如白怒目。
星霜吓了一个激灵:“不,不,不敢……那仙尊您是……还出去?”
“笞背二十!”
萧如白冷冷丢下一句,转身进了屋。
“走吧!”镜流面无表情,留下星霜站在原地叫苦连天,“我……我又哪里做错了……”
……
……
云梦楼。
梦璃死里逃生,折腾了一番肚子也饿了。
她招呼了一桌子菜,拒绝了小春为她梳洗,拿绒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坐下就大快朵颐了起来,全然不顾屋里还有一个人。
“喂!你……你真是梦仙?”
难道神仙是这个样子??
男子自嘲一笑,神仙怎么会是这副鬼样子!
“咳咳……你知不知道小爷我是谁?”
“宫恒弈。”
“嘿——大胆!竟敢直呼小爷名讳!”
宫恒奕将桌子拍得震天响,结果手掌吃不住疼,又不好意思去吹,只得背到身后使劲揉搓了两把。
“宫少爷,麻烦把红烧肉往这边拿一下。”梦璃眼皮都没抬。
“……!!我……我又不是来给你干体力活的!”
宫恒奕气得半天没说出话。
只见梦璃端了碗,绕到红烧肉这边坐下继续吃。
“喂!我说,你就是这样……待客的?”宫恒奕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理直气壮了起来。
梦璃拿帕子擦擦油光铮亮的嘴,又咕噜噜饮饱了茶,打个饱嗝一本正经盯着他。
“妈妈虽然说了府尹公子要好好招待,可你刚才也说了,不是来干体力活的。”
“……”宫恒弈感觉这句话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一时语塞。
“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有点缺陷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替你保密的!”
这下他终于听出哪里不对了。
男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宫恒弈急了。
“我,我不是不行,而是……我乃正人君子,小爷我……”
“好吧,请问这位来逛青楼的正人君子,有何贵干?”
梦璃撤了茶碗,认真看着他。
这种事,不辩解吧,让人不舒服,辩解吧,越描越黑适得其反。
宫恒弈胸前窝着一口气。
“就……就你这样,气质教养全无,干瘪枯瘦还……”
还冤枉一个正常的男人……算了,这话说不出口。
“反正……你怎么看都没一点儿仙气,糊弄糊弄别人可以,却糊弄不了小爷我!”
宫恒奕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心虚,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就是黄四娘拉出来赚钱的噱头,什么梦仙,你是梦仙我还是天帝呢!”
宫恒奕斜挑着眉,得意都写在脸上。
梦璃来了有几日了,各类人物也见过不少,如此恣意张狂的还头一回见。
她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垂眸盯着他不自觉扣弄的手指。
指甲边缘破损严重,微微泛着白,看来已是经年累月的习惯了。
她沉一口气,“那我也比你这种在家不受重视的公子要强吧。”
梦璃特意加重了“公子”,目光坚定。
“你……”面上的震惊一闪而过,宫恒奕连反驳都显得底气不足了。
梦璃挪过去坐下,轻轻抚触他光洁华美的衣袖,胸有成竹。
“像你这种一件衣裳能抵半亩田庄的纨绔子弟,按说应该活得很恣意才是。可你看看……”
她一瞥嘴,悠悠叹气:“你来青楼一不私会佳人,二不干体力活,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来找我麻烦的吧!再者,还能找找存在感?让你那个府尹爹多看你两眼?”
梦璃平静地说完,宫恒弈却不平静了。
“公子,你别费力气了,我真的是梦仙。”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梦仙?
宫恒弈半信半疑,故作镇定:“瞎说!小爷我我我是来解梦的!”
“哦?说来听听。”
宫恒奕有些憋闷,有种被揭了底儿的不甘心,但若不说,好像连话都圆不了……思虑再三,他决定试试。
“这个场景我梦见多次——一张桃花笺上放了把虎头剪刀,剪刀玲珑小巧,那虎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想不起来了。后来我看到了成群结队的羊群,我在后面追,怎么也追不上。”
梦境离奇,宫恒弈沉吟着说完,表情有些凝重,“可解?”
他的心里是矛盾的。
既想拆穿梦仙骗局,赢得父亲的赞许,又希望眼前这人是真的梦仙,能替他解开困扰多年的梦境。
“解是可解,不过公子得帮我点小忙。”
这个梦仙似乎不可靠。
“比如?”先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比如,摧毁云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