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吴桂的护卫长跨门而入,看了一眼正忙碌的易杨一眼,旋即道:“少爷,五爷回来了,有请少爷过堂一叙。”
“五师叔回来了?怎的不见他人呢?”易杨闻言,手中的动作一僵,陡然回过头来,目露愕然的看向吴桂问道。
“这个……”吴桂蠕了蠕嘴,有些迟疑不定。但见得易杨的目光逐渐凛冽之时,前者身子一颤,急忙道:“这个少爷前去一见便知。”
“什么?”易杨陡然大惊,惊呼一声,来不及多做询问,便是如风般跨出了房门,向着云横所在的房间飞奔而去。
云横的房间同在客栈二楼,与易杨相隔两个卧房。因此以易杨的速度,仅是短短两个呼吸间他便已是来到了云横的房间之外。连门也没敲,便是直接撞门而入。
“五师叔,五师叔!”撞门而入,易杨当即大声呼喝。与此同时,凛冽的双目带着道道冷光横扫了房间一眼,最终看向了床铺的方向。
但见得床铺上坐着的云横之时,易杨不禁微微愣了愣,旋即陡然怒喝而起:“这是谁干的?”
此时,只见云横衣衫破败,浑身肿胀,看上去狼狈不堪。而在其衣衫隐露之下,隐约间更是有着干涸的斑斑血迹。甚至于他那粗犷的面目此时都被人给揍成了猪头,两只眼眶都是肿胀成团,连眼珠子都是被挤成了一条缝。若是不仔细看,恐怕都会看不出眼睛的模样。
显然,云横是遭受过非人的待遇,才被人揍成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而能够将一个洗髓境中期巅峰的壮汉揍成如此面目,那又得需要多么沉重的力量?
“这是谁干的?”易杨走近云横的面前,凝视着后者那肿胀的面孔,冷冷吒问道。
“哎……”云横闻言,怅然一叹,“这一次,李家显然不打算再给元武宗留半点余地了。”
“怎么回事?”易杨冷着脸,听出了云横的话里有话。
“此番我前去李家要人,初去之时李家管事告知我不知事情详细,便以此为借口将我带进了客房暂歇。最终我将事情告诉他们之后,他们却又明言家主不在,李佼侨那小子也是不在家中。而后让我在李家暂住了两日,直到今天,李家家主才接见了我。”云横喝了一口酒,声音都是有些嘶哑起来。
顿了顿,深吸口气,他继而道:“我本想以堂堂李家的大家之风,想来也不会过于在意后辈之间的事宜。但谁曾想,李家那老东西竟是翻脸不认人,当堂言我污蔑李佼侨,说我信口雌黄,便找来了一批家仆将我一番胖揍。四五名洗髓境后期,围殴你老师叔我一人,奈何我敌之不过,就成了这副模样。”
“那两名护卫长……只怕性命堪忧!”云横喟叹一声,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旋即自嘲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次李家的行为,无疑是在狠狠的羞辱我元武宗啊。”
“五师叔,这仇……我会替你报的!”易杨闻言,深吸口气,强忍着满腔怒意,一字一顿的冷冷道。
从云横的房间中离开,易杨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李家的羞辱,以及李佼侨的刁难,让得云横竟是遭受了这般惨痛的折磨。这等近乎泯灭尊严的羞辱,令得易杨的心中极为的震怒。瞬息间,他对于李家的愤恨也是到达了极高的程度。
“李佼侨!你所赋予的,不久我会亲自让你来偿还!”掩上房门,易杨深邃的眼眸中闪现过一道冰冷至极的杀意,旋即扭头,凛冽的目光冷冷的望向了李家的方向。
不管如何,如今他与李家的仇怨算是彻底的扛上了。
……
对于易杨的怨恨,李佼侨不得而知,也懒得得知。以后者对易杨的不屑,想来就算得知了也不过是一笑置之,连提起半点注意力都是欠奉。
此时,远在李家的李佼侨可是过得格外的舒爽,娇妻美妾在怀,美酒佳酿入喉,可谓是意得志满。左拥右抱,开怀畅饮,显得很是欣怡。
凉亭下,白头粉面的李佼侨穿戴整齐,与一群粉嫩的女仆们嬉笑着,玩闹不已。而在他的旁侧,一名面容冷峻的黑衣人在自饮自酌,左右空无一人,却不显得枯燥。
黑衣人目光从容,神色平静,哪怕是面对着左右熙熙攘攘的七八美女也是不为所动。只是一个人喝着酒,任凭李佼侨陪同着女仆们嬉闹,无动于衷。
好一会儿之后,凉亭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沉重有力,稳健如风,很快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却看,正是疾步匆匆而来的赵盾。
“少爷,事情妥了!”赵盾来到凉亭下,看了一眼与女仆们玩着追逐戏的李佼侨,旋即淡淡道。
“如何?”李佼侨闻言,顿时停了下来,整了整衣衫在旁侧的木凳上坐了下来。旋即眼帘含笑的扫了赵盾一眼,道。
“那人已经被打出李府,按照少爷的要求,手下人都是尽力的羞辱过了。”赵盾依然淡淡回答。
“噢?那对方有什么反应?”李佼侨经不住眉色一喜,端着石桌上的葡萄酒浅饮了一小口。
“没看出什么异样,那人只是狼狈退走了而已。”赵盾微微皱眉,略作回忆,旋即道。
李佼侨闻言,终于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对于羞辱云横之事,显然令他很是高兴。区区一介小世家,也敢在我李家面前装雄,不收拾你还就真以为自己顶天了呢。
“好!你去告诉爹,本少爷答应过他的事情绝对不会忘。”好一会儿之后,李佼侨止住了笑声,扭头对着赵盾悠悠笑道,“只要老爹不让我绝色,其他事都好商量。”
“明白!”赵盾应了一声,旋即急忙退离了此处,想来是去寻找李佼侨的爹,汇报后者的传话。
目送着赵盾离开,李佼侨的嘴角再度噙起了一抹笑意,旋即转头看向了对面枯坐着的黑衣人,淡淡道:“护法大人,如今本少爷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也该给本少爷一个交代?”
“会有的!”黑衣人闻言,头也未抬,依然自饮自酌的浅饮了一杯,旋即淡淡道。他的声音极为平静,看上去仿佛颇为镇定,哪怕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
“什么时候?”李佼侨皱着眉头追问。
“很快!”黑衣人依然不紧不慢。
“本少爷要具体时间!什么时候?”李佼侨闻言,脸色逐渐的变得阴沉,微眯着的双眼中闪掠过一道冷意。
察觉到李佼侨眼眸中闪现过的冰冷杀机,霎时,黑衣人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从容的面色上浮现过一缕戾气。不过,只是一闪而逝,黑衣人便是再度恢复了从容。一口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旋即他抬头道:“快则三天,短则七日!”
说完,黑衣人大手猛地一沉,手中银质酒杯瞬息间化作了粉碎。他手指轻捻,灰尘般的碎粒纷纷扬扬,洒落进了身前的桌面之上。旋即,他冷冷抬头,淡淡的横扫了李佼侨一眼,道:“记得,本护法不喜欢威胁!再有下次,这便是你的下场。”
黑衣人随意的拂了拂手,衣袖轻卷,一抹银尘化作漫天粉末洒向了空中。旋即他站起身来,转身便是向着凉亭外踏步离去。黑衣人来得从容,去得从容,仿佛世间一切事物都难入其眼。由始至终,他便没有再看李佼侨第二眼。
目送着黑衣人消失在视线之内,李佼侨那俊朗的面容上阴沉不定,好似变戏法一样,变幻莫测。好一会儿,他深吸口气,猛地抬腿将身前的石桌给狠狠的踹翻在地。轰然一声,满桌子的瓜果美食遍洒一地。沉重的石桌滚倒,惊得左右的女仆们忍不住纷纷尖叫。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滚!都他娘的滚!”李佼侨脸色一沉,反手一巴掌将身侧的一名女仆给狠狠的抽飞了出去。顿时,女仆的身子整个化作了蝴蝶一般,如风般砸进了凉亭外的草丛中。陡然一声轰响,再不见动弹。
旁侧的几名女仆见状,纷纷急忙闭住了嘴,惊恐的起身逃离了此处。一个个的如同惊弓之鸟,充满了惊慌失措,看向李佼侨的眼神彻底的被恐惧所填满。后者的狠辣她们有所耳闻,但对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子也如此歹毒,却令得身份低贱的她们彻底的失去了安全感,连心底那最后的一抹希冀也是被彻底的泯灭。
“砰!”
李佼侨斥退一干女仆,起身将身前滚倒在地的石桌再度踹飞了出去,轰然砸进了远处的草丛中。无巧不巧,磨盘般的石桌正好砸进那名被他扇飞出去的女仆身上。
噗嗤!
一声脆响,一抹鲜艳的殷红飞溅而起,将旁边的一簇红玫瑰花都是染得愈加的靓丽。远远看去,显得格外的娇艳欲滴。
“哼!”李佼侨看也未看,冷冷的哼了一声,他那俊朗的面容再也难以保持,陡然间变得狰狞可怖,“不就是一群贼寇么,狂什么狂?狂什么狂?一群贼寇而已,贼寇而已!怎敢欺我李家,怎敢威胁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