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料峭。
观澜只觉得浑身冰寒。
对于她这等玄门大宗师而言,区区山风怎能冷的到他。
武道实力在步入玄门之后,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十倍,甚至数十倍,区区风雪如何能冷得到观澜。
冷意由内心深处散发而出。
观澜从未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强撑着神魂里沉重的伤势,冒着生命危险,不顾生死來救援独孤申,可独孤申却把她丢在战场,独自逃走。
无法言喻的愤怒之感,充斥在观澜心头。
当她回过神來,看清楚了不远处领着赵家队伍冲杀而來。
赵鹏脚踏着一块白石蒲团,身后跟着烈焰飞骑,一马当先,冲杀在。
“赵鹏已到,我若想逃,已经晚了。”
观澜心中更是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果然,这武道世间,强者为尊,利益至上,沒有任何人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选择相信别人。我观澜竟然想着与独孤申并肩作战,凭着二人之力,一起退出战场,我简直太天真了”
嗡。
随着一道刀锋震动之声响起,炽烈的火焰刀,冲着观澜当头斩杀而來。
观澜猛地一扯手中缰绳,座下那一匹浑身都是漆黑鳞甲的骏马,一跃而起,朝着侧后方躲避,火焰刀锋恰好擦着观澜的衣服飞过,斩入雪地当中,再轰然爆炸,于积雪当中,轰出一个方圆三五尺的缺口。
当观澜躲避这一刀火焰刀锋之时,赵鹏已经到了近前。
二人之间,相隔只有三四米。
一道道寒冰掌印,从赵鹏掌中冲击而出。
观澜眼眸里冷光一闪,并沒有选择躲避赵鹏轰來的远古武技寒冰掌,而是暴喝一声,衣袖卷动,朝着赵鹏轰出一掌。
明光大手印。
她躲不开赵鹏的寒冰手掌,赵鹏也躲不开她的明光大手印。
轰。
手印轰击在赵鹏身上,却被黄光挡住,伤不到赵鹏分毫。
而打在观澜身上的寒冰掌印,却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寒气已经是侵入了观澜体内。
至此,观澜已经知道,她已经沒有了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
她并不是第一次被赵鹏的寒冰掌击中,前日两人在风雪当中狭路相逢,她就是一时不慎,被寒冰掌印击中,随即一股股寒意充斥在体内,难以去除。她就算有大宗师的实力,也不敢与赵鹏纠缠,不得不闪身后退。为此,观澜甚至还算计了剑岚宗的弟子西冶村,用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才安然逃离。
当观澜回到小院之后,在同门大宗师独孤申的帮助下,足足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将体内寒气祛除。
此刻再度身中寒冰掌,又沒有独孤申相助,加上自身本就伤势沉重,观澜已经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心思,只想死战一场。
可是,她心中又万分不甘。
“果然。这些赵家之人身上的黄光,能抵御武道手段,哪怕金城秘法明光大手印,也无法动摇赵鹏身上的黄光”
一念至此,观澜心中沉静无比,脑海中再无任何杂念,只竭尽全力驱动一身玄气,将双手合拢横在身前,朝着赵鹏用力一推。
“龙枪。”
随着观澜这一声暴喝响起,紧接着就有惊天动地的怒吼之声,自观澜双手当中浮现。
只见得一道金灿灿的枪芒,自观澜双手之间,喷射而出。
枪光如柱。
宛若是一颗流星,从观澜胸膛飙射。
此刻,观澜与赵鹏之间,只剩下短短二米距离。
赵鹏手中门板巨剑,已然高高举起。
只需一剑斩下,就能将观澜一剑斩杀。
嘣。
枪芒挡住了落下的门板巨剑,继而又轰击在赵鹏身前,被黄光挡住。
此枪虽沒有伤到赵鹏分毫,却将赵鹏推得从烈焰飞骑推得腾空而起,身躯朝着后方倒飞了出去。
赵鹏神色一冷,在空中将身躯一扭,落到了紧随其后的烈焰飞骑背上,再一跃而起跳回了白石蒲团。
而跟在赵鹏左右的赵山河与赵无忌,竟然也连人带虎被枪芒轰得倒飞了出去。
赵无忌虽被击飞,却依旧能握紧手中漆黑长刀。赵山河实力最差,竟连手中握着的赵家大旗,都无法握紧,大旗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插在了不远处的雪地里。
“速退。”
观澜牵着坐下漆黑的独角马,孤身立在风雪当中,头也不回怒吼道:“诸位不要管我,速速撤退。”
那些原本跟随在观澜身边的金城玄门中人,在看清楚了赵家之人果真是刀枪不入之后,心中战意已经是荡然无存,此刻听到观澜说让他们撤退,顿时一个个调转了方向,拔腿就跑,不敢多逗留一瞬。
观澜竟要以一己之力,抵挡赵鹏带领的众多赵家之人,给金城金城玄门中人断后。
勇气可嘉。
此战,赵家武道中人有黄光护体,刀枪不入,金刚不坏,而且人数众多,休说是观澜这么一个神魂受了重伤尚未恢复的大宗师,哪怕是从远古之路跨界而來的十余个武道大宗师齐齐來到赵家,也未必能挡得住赵家的兵锋。
正如此刻,赵鹏等人虽被观澜竭尽全力施展出的一道武道神通击飞,可众人却完好无损,身上沒有任何伤痕,就连衣角都不曾被打破半片。
“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
赵鹏悬停在离地三米之处,凝视着手持一柄金灿灿的长枪、横枪立马挡在前方的观澜,想道:“如此一道枪芒,就能将我等众人击飞,这大宗师的实力,比起横剑奴那等宗师,不知要强横了多少倍。当初我在厨房遇到她的时候,若不是我修炼的远古武技寒冰掌玄妙不凡,而源自于冰种莲子的寒气又犀利至极,在与她交手的第一时间,就以寒冰掌印击中了她,让她心生惧意,一旦真的生死相杀,不论我近身搏杀的手段再如何厉害,也难以胜过这等玄门大宗师。”
暴雪滚滚而來,飘飘洒洒。
无一丝雪花,能坠落到观澜身上。
她手中金色长枪缓缓扬起,指着空中赵鹏。
此枪是观澜用武道手段,以体内玄气,显现而成,并非是真正用铸造武器之法打造出的兵刃,可枪尖上的锐气,却比赵鹏手中那一柄从横剑奴手里夺來的门板巨剑,更为旺盛。
她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绪波动。
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偶。
唯独与木偶不同的是,熊熊战意沸腾在观澜周身。
“杀。”
赵鹏一声令下,朝着观澜冲杀而去。
观澜沉默不言。
二人本就距离不远,赵鹏手中门板巨剑,轰然落下
观澜手中金色长枪,被巨剑一战而断,可她的身躯却不曾动摇,迎着门板巨剑不闪不避。
嘶。
一道刀风,停在了观澜肩膀上。
“我原以为,你留在此处,是有了决死之心,要与我决一死战。如今看來,不过是一心求死而已。”
赵鹏冷然一笑,一掌拍在观澜肩膀上,掌心滚滚寒气,灌入了观澜体内,短短一瞬间就将观澜四肢百骸,全部冻住。
一层厚厚的冰霜,眨眼间凝结在观澜周身,只剩下一个脑袋,还留在冰霜之外。
观澜张了张口,似乎要说话。
可紧接着她却脑袋一沉,喷出了大口鲜血。
扑哧。
鲜血泼洒在地上,嫣红一片。
她早已是神魂受到重伤尚未恢复,先前又竭尽全力,施展出了一道名作龙枪的武道神通,将赵鹏当空击退。身受重伤之时,强行施展神通,让观澜伤上加伤,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若非是有一股信念与傲气支撑着她,只怕她早已是身躯疲软瘫倒在了地上,又如何能显现出一柄金枪,装模作样挡在赵鹏面前。
战斗之时,赵鹏心思极其敏锐。
短短一瞬间,赵鹏已是将观澜此刻的情况,猜了个不离十。
“观澜已败,域外之人不过如此。”
赵鹏一跃而起,跳到了烈焰飞骑背上,又将白石蒲团收入了虚空宝石之内,朝着身后众多赵家武道中人说道:“留下两人,将这被寒冰封住的观澜,押回白虎道场,余下诸位,随我杀敌,除恶务尽。”
“遵令。”
赵山河大吼一声,将早已拔回來的战旗高高举起,紧随在赵鹏身后,冲了出去。
杀。
杀。
杀。
砍杀之声,漫山遍野而去。
此次來到赵家山侵袭赵家的武道中人数量众多。
他们刚來赵家的时候,气势如虹。
甚至以为,只需独孤申一箭射出,用那陨星羽箭的手段,诛杀了赵鹏,随即就可以轻而易举将赵家覆灭,得到赵家远古传承至今的武道底蕴。
当初,他们是何等的气焰猖狂。
甚至让赵家连赵家大院都不敢住了,只能龟缩在白虎道场当中,此事让赵家何等憋屈。赵家自远古传承至今,虽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在数月之前,被海家与炼家攻打了一番,可就算在那时,赵家也沒有放弃赵家大院,唯独在这一战当中,连赵家大院都沒有保住。
今日,形势逆转。
这些侵袭赵家的武道中人,宛若是丧家之犬。
他们來时气势如虹,法度森严,其后又将赵家团团围住,甚至用了偷天换日的手段,改变了白虎道场的气候,可曾想过今日这一败。
寒夜漆黑。
风雪当中目不见人。
漫山遍野只听到赵鹏追杀仇雠的大吼之声:“随我杀敌,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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