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上来讲,这家名为薄荷与小麦的酒馆还有另外一点勉强能够称得上是“与众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这里的顾客相当固定,而且都具备相当的实力,不像寻常酒吧那般鱼龙混杂。
――这里面至少有二十股强大的魔力,至少都是在雷尔夫之上的水准。
这样思度着,推门而入的瞬间,紧随在以奇异装束遮去样貌的威萨身后的少年立刻就察觉到了十几道越过前方的高大男人直冲着自己投来的目光。
“……”
对此,想起了威萨“最好收敛一些魔力”的劝告却并不能轻易做到的少年选择了沉默。一件好事则是,今后的成长大概又有了方向:学会隐藏魔力的技巧。
这些目光并非是出自敌意而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事实上,若是具备精确魔力感知能力的话,那么不对特洛伊强大而奇异魔力产生警惕和怀疑才该是奇怪的事。
所以,站在这种角度上来思考,理应具有相当程度感知能力的威萨却从未以“强大”来称呼少年魔力的原因就相当值得商榷了。
“虽然只能在他的身上察觉到卫斯理级别的魔力,但他的实力绝对很强,恐怕得有几十个卫斯理那么强。”
特洛伊在猜测之中运用了十分奇怪的比较方式,必须要提到的则是,这是那种令本人生出强烈的“绝对不会是误判”想法的猜测。
……
……
……
总而言之,两名“陌生的面孔”踏入这间地处偏远酒吧的事实并未在这里的经营者和常客们之中掀起什么波澜。被注视的感觉很快便从少年的身上消失了,很多人就只是稍稍投来了关注的眼神就又立刻收回,继续轻声聊起了自己的事或是安静地倾听他人的交谈。
“有什么感觉?这里就是你想来的地方。”
来到最靠近大门住的一张小桌前,男人站定片刻,看似随意的话语却意外地带上了些许安心和一点点的得意,会带上这些“元素”的原因则令身后的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是什么让他安心?又是什么令其得意?
威萨的身上似乎隐藏着相当多的谜团,但就和少年对于其实力进行猜测时生出的想法相同,“这些秘密并不会轻易令我知晓”也是他自冥冥之中收获的“天启”。
“感觉,也没什么感觉。我所认识的人,基诺他好像不在这里。”
少年会前来的这里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基诺提到了这个地方,虽然要是这么告诉别人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酒馆、酒吧、酒、麦酒……”
并没有去管仍然凝立的威萨,特洛伊倒是干脆地拉远了椅子与圆桌间的距离,然后,喃喃自语出饱含期待话语的少年如释重负般地坐了上去。
“基诺他的确不在,但我刚刚还能感觉到他魔力的痕迹……不见了,他隐蔽魔力的技巧已然达到了这种程度吗?但他又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同样是自言自语,威萨话语的“质量”似乎要比特洛伊的高出许多。同时,男人看似不经意地自似乎已长有青苔了的古旧木桌下用脚勾出了椅子,右手掌按上椅背,在其被压得“吱呀”作响前手腕一旋,身形腾挪间潇洒地坐在了椅子上。
“好厉害。”
这是特洛伊的真心话,少年并未能看出刚才威萨的身体是如何行动的,另一方面,对于对方为何要做出这种怎么想都没有意义的动作的思考也令他很想立刻就进行提问。
“老板,两杯特制麦酒。”
然而,威萨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少年的问题尚未来得及提出,偏转身子举起手臂的男子喊出的清晰话语就让其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对于麦酒的期待上。
“我知道你是新人,昨天才进入学园,现在就连信息卡也没拿到手里。所以,这一杯是我请你的,也算是庆祝我们‘命中注定的相遇’。”
“唔……多谢?”
不知为什么,虽然威萨的语气听来十分真诚,但特洛伊但是觉得对方的描述中有哪里很奇怪。
“……你是如何知道的?”
就是这里,威萨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刚刚进入学园这一消息的呢?进行入园考核的时候他并不在场,要是他在场的话,那么会在第二步的考核中干扰到自己注意力的人就该不是那名白衣少年,而是他了。
奇妙的感觉,总觉得自从威萨出现之后,自己的眼里就“无法清楚地看到”其余任何人的存在了。
就像这样,虽然提出的问题十分简单,但少年心中的思绪却比上述思考更加复杂。
“这是很简单的事,我只需要……”
“您的两杯‘特制薄荷麦酒’好了,请慢用。”
关键的内容意外地被很快就将置于同款高脚玻璃杯中的两杯饮品呈上的女侍应所打断,将其迅速而平稳地放到桌上,随即轻施一礼的女侍应嘴角含笑,转身离去了。
“这就好像是……算了!喝酒比较重要。”
不知如何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目光发直的少年已然被眼前色泽金黄,富含大量气泡的“特制麦酒”所吸引,就连“薄荷是什么”这种早就想要提出的问题都忘记了。
“总觉得很熟悉。”
按照他的朋友,亚斯琪教堂主教、教团中阶干部希欧多尔的“教导”,用手举起就被而非是用魔法将其牵引到面前,特洛伊先是低头闻了闻它的香气,在确定“自己一定喝过这东西”之后,仅凭身体能力令手上速度加快了数倍的少年霎时已将其一饮而尽。
“……嗝!”
然后便理所当然地被大量上升的气泡和瞬间炸裂的酒精气息顶撞得整个人都有些飘然了。
“没错,就是它……嗝!”
红润的颜色开始爬上少年的脖颈和脸颊,似乎没有看到威萨的眼神的表情――事实上由于“墨镜”和“口罩”的原因而使他本来就无法看到,特洛伊对着一秒就变得空空如也的高脚杯凝神半晌,随即恍然大悟道:
“这就是希欧多尔的那桶‘特别麦酒’,毫无疑问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