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翻滚，真武空间的天顶之上，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光斑，大如车轮。
第一个光斑，是两个拳脚对战的人形。
第二个光斑，是两个用剑对战的人形。
叶长生意念一动，目光看向第二个光斑。
“嗡！”
第二个光斑向下延伸出三道光线，光斑下方，又出现了三个小光斑。
三个小光斑，写着古朴的文字：剑势，剑意，剑心。
而在每个光斑的下面，还有一横排红色的小方格，眼色由浅入深，一端的刻度为零，一端的刻度为10。
长生猜测，这个从0到10的刻度尺，大概是调整强度的，小方格的色彩变化，和铸剑时的温度变化一样。
他的意念再次一动，选定了“剑势”的光斑，然后把刻度调整到中央的“5”。
叶长生对剑势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掌握得很娴熟。
所谓剑势，是武者通过长剑释放出的气势，这种气势并不能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能震慑对手，消减对手的战意，动摇对方的心志。
高手对战，势弱的一方，必然战意不坚定，心志摇摆，原本十成的功力，却也只能发挥出八成，甚至更低。
而势强的一方，却能通过强大的战意来刺激自身，让原本十成的功力，发挥出十二成！
此消彼长之下，胜负还用说吗？
剑势的更深一个层次，便是借势。
当手中长剑散发出的剑势，和周围的气场融合在一起，无异于获得了强大的加持。
得势者，犹如滔滔江海，犹如连绵山岭，气势浑然一体。
失势者，面对一人却如面对一片深海，却如面对一片山岭，怎能不心生怯意，甚至不战而败？
叶长生最早修炼的玄级剑法《魔龙三式》，便是剑势的修炼，早在去年底，《魔龙三式》就已经获得了大圆满。
他对剑势的理解，处在第一层次，还没有达到第二层次的借势。
所以长生选择了中等的强度，想必他是能够应付的。
天顶的光斑，向下投射出一道光柱，落点正在叶长生的对面，十米之外。
下一刻，一道站立的人影出现了，光线交织，扁平的影子立刻变得立体起来，化作一个饱满的人形。
“嗡！”
当光柱撤去，光芒消失，那个饱满的人形，已然化作了一个白衣人，真实无比的白衣人。
白衣人的身高和叶长生一般无二，胖瘦一般无二，装束一般无二，倘若面貌不是那么模糊，几乎是另一个叶长生。
叶长生看着对面的陪练者，又是好奇又是有趣，微微向着对方颔首致意。
陪练者却并没有回礼，而是直接拔剑，大步向着叶长生走去。
八米之外，叶长生好整以暇，面带微笑。
五米之外，叶长生陡然色变。
一股暴虐无比的气息，从前方呼啸而来，犹如平静的海面上，突然而至的飓风。
更为恐怖的是，飓风之中，探出一个狰狞无比的龙头，张开的血盆大口，已然将叶长生含在了口中。
叶长生的脸上霎时出现一道道血色的裂纹，血珠一颗颗渗透而出。
惊惶之下，他本能后退，攥着剑柄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对面的陪练者继续大步向前，迅速逼近叶长生三米，长剑举起，摆出一个起手式。
这起手式，叶长生再是熟悉不过，《魔龙三式》的第一式，暴龙斩！
陪练者的剑招牵引不发，长剑光芒闪烁，然而这一剑催动的剑势，却瞬间暴涨到了极点。
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犹如千万只野兽被驱赶在狭窄的峡谷中，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叶长生碾压而来。
日月变色，地动山摇，耳边炸响惊雷之声，人类的勇气在这无可匹敌之势的冲击之下，霎时荡然无存。
叶长生脸色惨白，汗出如浆，本能的恐惧之下，再次后退了几步。
三十米的高台，中间缓冲只有十米，他和陪练者的身后有十米。
不知不觉之间，叶长生已经后退了八米，再后退两步，就要从高台上掉下去了。
然而此刻的叶长生却毫无察觉，他的心志已经被夺，心中只想着如何避开对面呼啸而来的剑势。
再次后退一步。
陪练者步步紧逼，高高举起的长剑，闪烁着光华，已然蓄力到了极点，就要劈砍下来。
叶长生心神俱颤，猛然间，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道灵光。
几乎在瞬间，二层浮屠的小龙象力喷薄而出，他的左手向前伸出，瞬间摆出一个奇异的手印。
下一刻，手印募得闪现出淡淡的佛光。
“呼！”
呼啸而来的狂暴气息，在这手印的阻挡之下，顿时消减了不少，让叶长生得以自由呼吸。
手印闪动的佛光，越发柔和明亮，一种似曾相识的平静，由内而外，悠然而出。
叶长生内心平和，静静站在高台的边缘，安忍不动如大地！
不错，他施展的手印，正是从那座地藏王菩萨的玉雕中，领悟到的手印。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思密如秘藏。
长生心中升起明悟，他领悟的不动印，犹如化身可以承载万物的大地，哪怕是遇上惊涛骇浪，也能寂然不动。
正是这沉静的力量，让他在陪练者凶猛暴虐的气势冲击之下，站稳了脚跟。
然而这一份领悟终究是迟了，对面的陪练者，带着巅峰的剑势，带着巅峰的力量，一剑劈砍而下。
叶长生无从抗衡，只得再退了一步。
一脚踏空，叶长生惊叫一声，后仰着从高台上摔下，掉进黑雾翻滚的深渊之中。
“啊！”
修炼室中，盘膝而坐的叶长生清醒过来，犹自发出一声惊叫。
他脸色惨白，急促地大口喘息着，浑身已经让冷汗给湿透了。
虚拟空间发生的一幕，不过在几息之间，然而却真切无比，而且清晰无比。
如果换做是在真实的环境中，只怕他自己就要死在那一剑之下了。
不可思议，如此恐怖的剑势，竟然来自他最熟悉不过的《魔龙三式》。
我以前修炼的《魔龙三式》，难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