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初起不及时医治,待到病入膏肓就追悔莫及,风寒虽是小病,但若不治便会动摇人之根本,一个人的根本受了影响,那么就极容易染上其他的病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秦无色再也忍无可忍,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到流沄面前,夜色中借着月光准确的捂住他的嘴,看着他一双美目睁的大大的盯着她看,她怒道:“你再喋喋不休,把你舌头钩出来,看你还多不多嘴!”
“唔唔。”流沄哼唧了两声,长睫眨巴了几下,尤其的惹人怜爱,视线往下,月光中虽看不清晰,却隐约看到秦无色衣衫半敞着,衣衫之下,肌肤如冰似雪,一条傲人的沟壑延伸至衣襟处,半掩在衣衫之中。
流沄的俊脸霎时烫的可以煮熟鸡蛋,忙闭上了双眼,脑子里却挥之不去刚才的美景,再想到秦无色穿着自己的衣袍,小心肝儿莫名砰砰的乱跳。
“钩你舌头还费事儿呢,估计你舌头不止三尺长,半日也未必钩的出来!”秦无色横了他一眼,此刻的他乖顺的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两只小蝴蝶,颤啊颤的就快飞舞起来了。
秦无色松开了手,流沄好不容易深吸了几口空气,正欲开口,秦无色再次冷冷一觑,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却又小声的说了句:“你真的不服些药?”
“不服!”秦无色愠怒道,这一动怒,小腹一阵绞痛,裤裆一道热流涌出,她一怔,低咒了一声。
难怪这么怕冷还这么烦躁了,她斜了流沄一眼,冷声问:“有没有布料?”
“布料?”流沄不明所以的凝着她,视线一点不敢往下看,只徘徊在她的脸上,刚才只顾着解毒未仔细看,此刻借着月光看去,这容颜,雪的细腻,冰的剔透,靠着魅惑吸食人的三魂七魄,才化为了她如红色曼陀罗般的妖冶。
“问你呢?”秦无色耐心不足的问着,对于他的眼神一点不陌生,但这个人刚才第一眼看时不怔楞出神,现在才来发呆未免反应太迟钝了,不过,被一名本身就绝美的男人这么看着,倒是比起被其他人这样看的感觉要虚荣上许多。
“哦,没有。”流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眼神,一张漂亮的脸红彤彤的。
秦无色瞅了他一眼,这还做哥哥的呢,就他们这幅惹人宝贝的容貌,怎么看都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她自个儿夹着双腿挪着别扭的小碎步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叠衣袍来,嘶啦的扯成碎布条。
“你做什么?”流沄错愕的看着她的动作。
“这不就是布料?”秦无色甩了甩手中的布条,小腹又是一阵绞痛,赶紧转身到屏风之后,将条条的碎布细细的扎在腿间。
“你为何弄坏我的衣袍,我与你又无怨,我还给你解了毒。”流沄看着自己狼藉般的衣柜,隐隐皱眉。
“若不是你弟弟撒毒粉跟不要钱似的,少爷会如此么,明日见了他,少爷非教训他一顿不可,毁你几件衣袍有什么大不了的,来日赔你便是!”秦无色说着,整理好之后,才从屏风后出来。
“你不要生御雪的气,我去说他,他会听的。”流沄有些着急了,看的出是真心疼御雪。
“他要是听话,少爷考虑考虑。”秦无色随口说道,想想今日被那小子弄得狼狈,想都别想会放过他,只是他浑身是毒,她要好好想个对策。
秦无色再次躺上床榻沉思着,将被子往身上不停的掖拢着,无论如何也还是觉着冷,再连打了数个喷嚏,耳边流沄似乎又在念叨什么,她无心听了,不仅是冷,小腹也疼至极,早知不洗冷水就好,她将内息沉于腹部,暂缓着疼痛,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迷糊咕哝道:“诶,你的药呢?”
“我就说你要服贴药才行,你不听,现在可不是受罪了,知道服药了?”流沄皱眉,未听见秦无色的答话,又试探问道:“你怎么样了?快解开我,我给你医治。”
依旧不见秦无色回答,流沄想了想,干脆连人带椅子一蹦一跳的跳到床边,床榻上,秦无色眉心紧蹙着,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捂着小腹,看上去十分痛苦。
“公……你先解开我。”流沄不再叫她公子,她分明是名姑娘,生的如此容貌的,难道就是传闻中的羽七音,错不了,不然还有怎样的人会拥有这样的皮相呢?
“疼,你别吵!”秦无色额头隐隐溢出汗珠,还不忘吼了流沄一句。
流沄皱了皱眉,蹦蹦跳跳到桌角处,背对着桌角磨蹭手上的玉带,蹭了半天,才稍微有点松动,他反手将松开的玉带一角拉住解开,再解开身子与椅子之间绑住的一条,才又急忙跑到床前,轻轻伸手探向秦无色的额头:“还好,只是低烧,只需喝点姜汤就好。”
他瞥了一眼秦无色苍白的脸色,倒也奇怪了,不过就是低烧么,会有如此痛苦么,眼见她紧捂着小腹,他伸手探过去,怎也掰不开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这儿疼?”
秦无色痛苦的点了点头,流沄却好脾气的说:“你先松开手,我给你把脉才能知道怎么下药。”
“生姜、红糖、当归、川穹熬成一碗就行了。”秦无色疼痛难忍,但是他念叨不止实在烦,每每这烦人的东西来时的第一日她都腹痛难当,苏红琴都是这样给她熬一碗水喝了就能稍缓疼痛。
流沄眸光一亮,“原来你也通医理,只是这方子真有效么?”
“照着做别废话!”秦无色怒道,流沄被惊了一跳,却是站起身准备去熬药,秦无色慌伸出手拽住他,“背我一起去!”
“可是你现在这样……”流沄有些为难,秦无色分明已经疼的不行,不宜颠簸。
“叫你背就背!”秦无色面无血色,终是不放心流沄这么出去,要是他跑了,这个院子她根本闯不出去。
流沄依言转过身半蹲下来,秦无色勉强的支撑起身子,移动到他背上,袖下一条银丝射出,绕上他的颈脖,在他耳边冷声道:“不许耍花样,否则!”
流沄只觉喉咙上的银丝紧了紧,勒住了他起伏的喉结,却面不改色地背着秦无色,出门左弯右拐的。
秦无色趴在他背上感受着,要说他不懂怎么出这个阵法,她如何也不信!
他身上清幽的未明药香袭入鼻尖,竟有些宁神止疼的功效,她趴在他纤瘦精实的背上,有些昏沉,神智却不允放松警惕,始终紧紧的攥着银丝的一端,他敢开溜,必死无疑。
流沄着实出了一身的冷汗,并不是吓的,而是秦无色紧贴着他的背部,与先前不同,这次,他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她傲人的身材,随着他的步伐动作深深地挤压着他的背,他已尽量放慢速度少些颠簸,但依然感受的清晰极了,快擦出火!
踢开一道木门,房中药香袭人,一角摆放着几只小炉,流沄小声的说:“我们到了。”
秦无色掀了掀眼皮,望了一眼四周,银丝咻的一声收回袖口中,流沄这才将她小心的放到角落边,她掀着眼皮看了流沄一眼,他脖颈细腻如丝绒的肌肤起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她,像是洞察她所想,“我不会走,医者父母心。”
“不许多话。”秦无色闭上双眼,真是听够了,现在共处一室,倒是不担心他会跑了,掌风一转,木门吱呀一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