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夜的人有关?”赵凌风眉心微蹙,沉吟道。
“谁知道。”秦无色耸了耸削肩,侧过绝美的脸庞瞥向窗外,将好能远远看到隐在树木中的垣鸾殿金碧一角,隐约的烛光摇曳,他轻挑起长眉:“父王还没休息?”
赵凌风闻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垣鸾殿确实烛火通明,此刻秦无色已然站起身,垂眸认真理了理描着金线云纹的袖袂。
赵凌风也站起身来,转身在屏风上取下一件银丝云锦氅,递给秦无色,秦无色瞄了一眼他手中的氅,抿了抿唇,才顺手拿过往身上一披,很淡的斜睨了一眼赵凌风暴露在外的手臂。
推门而出时,门外守候的两排下人再次整齐的福身问安,秦无色一言不发的往垣鸾殿的方向走,赵凌风则紧跟其后。
一路的安静,眼前一片树影斑驳,秦无色却伫立不再前行,静静的远眺着垣鸾殿,不知所想。
赵凌风低垂的脸,不时的掀起眼皮偷觑一眼秦无色,风大夜凉,秦无色绾的懒懒散散的墨发被风吹开,月光洒落他的容颜上,柔美且清冷的光华,几次想开口打断他这样安静的伫立,几次都咬唇无言,因为此刻秦无色的眉宇间,轻锁着一抹拒世的冷漠。
草丛传来沙沙的声响,秦无色眸光一凛,回眸看向赵凌风,赵凌风会意将他腰身一揽,纵上树梢。
夜色中,连绵花草树木的黑影里有一道青绿色的娇小身影,一路走来,弯着身子在草丛中找寻着什么,那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写着焦急,嘴里不停咕哝,“掉哪儿了来着……”
秦无色眯起凤眸,打量着树下那道身影,借着月光看的尚算清楚,正是苏红琴的贴身侍婢柳绿,即使苏红琴不在,她此刻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找到了!”柳绿欣喜一笑,从草丛中拾缀出一个牛皮纸包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秦无色挑起眉,盯着她手中的小纸包,而他身后的人,早已跃下,伫在环儿的面前,脸色沉着。
全不觉有人的柳绿猛的一惊,见到俊俏的赵凌风,忙不迭福身,“奴婢给赵侍卫问安。”
赵凌风眼神盯着她手中的纸包,琉璃般的眸子流光不定,深邃如渊,在他的注视下,柳绿也心里打鼓起来,抱着牛皮纸包的手攥的更紧,手心已悄然渗出了细汗。
秦无色俯视着二人,眉心一蹙,指望赵凌风说点有建树的话着实是太天真,她纵身一跃,翩然的从树梢落下。
赵凌风脚步一动,身法极快的旋到树下,伸出一臂,稳稳的将秦无色接住,秦无色拨开他的手,缓缓的走向柳绿,伫立不动的赵凌风却是微不可察的眉心一皱,秦无色武艺未精,竟就这般漫不经心的跳下来,他不害怕,倒是他险些吓得魂儿都没了!
柳绿睁大了杏仁眼,好一会儿才支吾道:“奴婢给世子爷问安。”
话落便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物什再紧了紧,耷拉着眼皮不敢直视秦无色的双眼,纤弱娇小的身子在秦无色的注视下细微颤抖着。
“嗯,拿的什么?”秦无色嘴角上扬,双手环抱着胸口,语气不可谓不温柔如水。
“是……是药材。”柳绿紧攥着纸包,被手攥住的位置被她的汗水濡湿了小小一片。
“谁病了?”秦无色注意到她的紧张,伸手轻轻勾起柳绿的小下巴,幽深眸底柔和浮光闪烁。
柳绿被迫直视着秦无色,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小脸浮起滚烫的红云,世子爷的风流名声果然是真的,此刻他的动作就轻佻极了,可生的这般美的人,应该也如传言般心如菩提罢,更何况,她是苏红琴贴身的丫鬟。
“是……是负责修剪花草的张贵。”柳绿四下躲避着视线,含糊不清的说。
“张贵?”秦无色挑了挑眉,确定这个名字不熟,修剪花草么,就是府上的园丁了,他若有所思的瞥着柳绿,一切竟就这么简单?
他没心思理丫鬟和家丁家怎么乱来,或许是苏红琴的事儿让他现下变得草木皆兵。
“世子爷不要误会,奴婢和张贵是清白的!”柳绿慌忙解释,只见秦无色攥住她下巴的手缓缓滑落,一副不想再听的模样,更是心急,即使明知无法得到这样一位男子的青睐,但总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张贵与奴婢是同乡,远离家乡来梁城谋生,一直住在下人房,昨天深夜里突染怪病,奴婢本想求王妃为张贵治病,可是王妃她……又不见了,眼下这个要紧时候奴婢不敢贸然向王爷开口,只好求李大夫私下给张贵开了几贴药,求世子爷恕罪。”柳绿说着便扑通跪倒在地,不时的瞅着秦无色的反应。
秦无色斜睨了她一眼,他根本没想知道其中过程,也不知她急于解释什么,倒是李大夫是专为苏红琴诊病的大夫,府里的下人这样求药确实犯了规条。
突而她眸光一动,“你说他什么时候染的病,什么症状?”
“昨夜深更时分,这……说不上来,张贵他脸色青紫,昏睡了好久,醒来就一直叫疼。”柳绿回忆了下张贵的情况,慎重的回。
秦无色思索了片刻,侧目看了赵凌风一眼,从赵凌风的眼神中,看出了与自己相同的观点,张贵没有病,而是中毒。
好好的在王府当园丁,府中也没栽种什么剧毒花草,他就这么中毒,着实有些诡异,再加上他染“病”的时间太巧,秦无色眯了眯眼,“带本世子去下人房看看张贵。”
“诶?”柳绿疑惑的抬眸看向秦无色,又惊觉逾越,点了点头,依旧困惑不解的在前带路,心里无数的猜测,难道真的要被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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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雪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