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子东宫
“阿娘~承乾一定要去天道宗么?您跟爹爹未曾进过天道宗不也已经是合体修士了么?”
春日的长安城带着一些微凉,李乾将自己身子卷缩在母亲温暖的身子里,一边说话,一边轻轻起身,将长孙斜斜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摆正,而后继续享受母亲身体的温热。
“你大伯在宗门已经达到渡劫,你三叔也已经合体,不管是资源还是人脉,宗门都是最好的修炼场所,更何况小冲、处默他们也在哪里修炼,去了哪也有个玩伴。”
“哦~”
月朗星稀,月光就像是揉碎的银铂,洋洋洒洒的洒在了大地上,让大地罩上了一片银亮,月亮上的那只兔子睁着眼睛看着它所能看到的一切,也不知道是否能看到,地上的人也在看着它。
叮叮咚咚的琴声从远处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仿佛不会停歇,隐隐传来的还有众人大笑饮酒的声音,犹属程知节的声音最大,然后就是剧烈的哄笑声,敬酒声,高呼万胜的声音,这种声音李承乾很熟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宴饮,今日这般,怕是因为天道宗的长老来了吧。
十日之内就要回到宗门,从这里到天道宗,就是传送阵也需要近一天的时间,更何况如今长安城的传送大镇早就被魔族破坏,若是想要修好,怕是还得几十年的时间。
“阿娘好久没教乾儿弹琴了,最喜欢听您的《念乡曲》,阿娘今天就教给乾儿吧。”
说到这里,李乾的身体有些颤抖,长孙又哪里不会知道李乾在想些什么,身手一招,无名指间的戒指闪过一丝光亮,一座七弦的古琴就已经端正的落在了长孙面前的矮几上。
焚一缕青檀香,奏一首念乡曲。
“薄雾浓云几经愁,明月似雪留。秋风渭水柔,身披氅衣,明月应窗头。
乡愁自古初醒后,有试泪盈袖。抚一琴幽幽,帘卷西风,问耶娘知否?”
长孙的琴永远都是最好的,躺在她的怀里,感受着琴音弥漫,李承乾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飘飞如梦,任由这琴音似真似幻。
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长孙并未站立便飘然而起,手上抱着已经到了自己腰间的孩子,飘飘然的进了屋子,而后灯光一闪,整个东宫便已经陷入了沉寂。
“他睡了?”
一个轻轻的声音出现在了李乾屋子里,看着熟睡的孩子,脸上的那抹威严终于换成了慈爱与不舍。
“再看看吧,这一去怕是每个几十年不会回来了。”
“百年修真,修的千年成道,这是宿命,亦是责任。”
责任么?长孙只想让自己孩子过的幸福快乐,不过似乎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已经注定了他有着常人不应该有的责任,修道修的是心,这个孩子没有一颗向道的心,那么修道对于他来说就成了拖累,一个繁重的拖累。
李世民带着长孙除了房门,听着已经远去的声音,李乾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已是泪水横流,修仙?自己渴望的不是长生不老的生命,也不是气吞万里移山填海的力量,自己就是渴望能快活的过完自己的一生,陪着阿娘,陪着爹爹,陪着自己妹妹。
当离别已经成了定式,李乾只能选择去承担,因为他不想看见爹爹失望的样子,人总是不能为自己而活,那样太自私了些。
“噗~”
一声微弱的爆破声从李承乾的屋子里面想起,声音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却是显得格外清晰。
“谁~呜呜~~~”
李乾想要畜生询问,但刚刚出口想要说话,嘴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而后那人不由分说的拉开了自己的杯子,钻了进来,就着屋里昏暗的月光,李乾隐约可以认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
“呀~你是白天那个小娃子,啧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女人很香,很软,这是李乾对女人的第一印象,对于女人李乾以前并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不过现在,李乾觉得自己有些发热,就像是偷喝了爹爹的酒一般,有些晕眩。
“咯咯~你这娃儿不太老实啊。”
“男~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同床共枕,你,你出去。”
仿佛是故意的一般,嘴唇贴近李乾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感受着李乾轻微颤抖笑的越发的开心。
“咯咯~就喜欢你们这些正人君子,一个个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的心思却是龌龊至极,你们这么活着不累么?”
活的累么?一个人背负着家族的一切,背负着王朝兴起的责任,定然是累的啊,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无奈的选择承受,从四书五经,到治国安邦,从行走坐卧,到见人礼数,从记事起,自己就一直在学,一直让自己变得完美,为的就是不想看见阿娘失望的眼神,为的就是赢得爹爹的一句夸赞。
“累~”
女人终于愣住了,她感受到了孩子从心底里散发而出的那深深的疲惫,能感受到她肩上的重担,就像自己一样,将所有的累跟埋怨隐藏在心底,她们是一种人,都是那种背负了巨大责任的人。
屋子重新归于寂静,就在这个时候,门前响起了一阵小小的脚步声,声音很轻,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上穿着粉红色睡裙的小姑娘出现在了门口,并且不断抽噎着,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哥哥~哥哥~呜呜~~呜~~”
听到这个声音,李乾眼睛骇然张大,正要大叫,却觉得嘴上仿佛黏上了什么东西,除了粗重的喘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任由兕子爬到自己的床,任由兕子悲戚的伏在自己的胸前哭喊,叙述着自己对哥哥将要离开时如何的不舍。
“完了~”这是李乾心底里的第一个想法。
兕子仿佛也察觉到了哥哥有些不对劲,泪眼轻抬,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床上的漂亮女人,小小的嘴唇瞬间张成了O形~
“咯咯~小妹妹很听话哦~姐姐最喜欢听话的孩子了。”
看着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少女躺在床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兕子保持着惊讶的小脸,果然很嫩~
“殿下~殿下。”
外面传来侍卫急厉的吼叫声,少女双眼一眯,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拿起了那只弯刀,刚才脸上那种魅惑的表情尽去,换上的则是无比的认真,与戒备。
“乖乖听话。”
少女的刀剑抵着兕子的心口,锋利的刀剑瞬间将兕子胸口的那丝绸划出一道口子,李乾目呲欲裂,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用自己妹妹生命威胁自己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瞪死。
“吼什么吼!没见本宫已经睡着了么!”
外面的侍卫一愣,而后几乎是瞬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按着太子的脾性,就算是睡得再深沉,也不会对属下如此疾言厉色,更何况在他们这些护卫面前,太子从来没有自称本宫过,眼底泛出一丝冷色,伸手朝后面一挥,说到:“启禀殿下,方才国库造魔族侵袭,如今有一魔族逃出,惊扰了殿下,还请恕罪。”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乾抬头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少女的刀尖,知道少女将刀尖拿开,这才恨声说道:“若是你敢动我小妹一根汗毛,我宁可死也要将你留在这里陪葬!”
声音从未有过的冷冽,少女本想嗤笑一声,但是单看见李乾认真的表情,她知道李乾此言并非虚妄,凡是大宗族都会有魂牌,平常放在宗庙统一看管,一些重要任务的魂牌则是放在宗门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身上,只要魂牌碎裂,那些高深的修士瞬间就会出动,拼死也要将凶手杀死。
少女斜了李乾一眼,听着外面有破空声响起,红唇凑到李乾的耳边。
“小家伙,你不老实啊~说着长刀朝着李承乾就扎了下来。”
“贼子敢而!”
一道流光穿过大门,瞬间达到少女胸前,少女不得不挥刀抵挡,而后手上打了一个法决,胸前的配饰发出一阵淡淡的绿光,看着已经进门的修士淡淡笑了一声。
“放开太子,本尊放你安心离去,若是你敢有丝毫妄动,本尊必叫你后悔为人!”
少女的刀剑抵住了李乾的喉咙,心里默默的数着什么,但是嘴上却是泛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你李家虽然雄踞中州,但是李渊的子嗣如今只剩下这一子一女,若是我将这小子杀死,你说李二跟李渊会不会发疯?”
“妖女尔敢!”
站在门口的那人死死的盯着少女,不过想到后果,亦是退后一步。
“咯咯~倒是想让大长老见识见识本宫敢不敢,不过我颇为喜爱这两个娃子,想要带回圣宗好好调教调教,没准还能出一个飞升的真魔呢。”
那道人闻言眼睛瞬间睁大,感受着周边有一道法则渐渐成型,身手就将长剑朝着少女砍去,那少女则是微微一笑,面前出现一道禁制,飞剑击打在禁制之上,瞬间消弭无踪,少女伸手抓住两人,就要发动禁制~
“啊~你这小东西。”
李乾看着少女想要身手抓兕子,顾不得其他,身子轻轻一撇,顾不得脖颈之上刀锋划过皮肤的痛楚,挡在少女的身前,一抬手,抓住兕子的身子朝着门口道人扔去,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血液瞬间从李乾的脖颈只见涌出,仿佛不要钱一般的朝着四周挥洒而出,最后一幕看见的,是道人将兕子稳稳的抓在了手里,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感受着身体里面不断流失的生命力,渐渐闭上了眼睛。
李乾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穴,瞬间张开,而后瞬间闭合,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屋子里瞬间陷入沉寂。
“本尊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随着一道流光打出,道人的怒吼声亦是传遍了整个皇城,传遍了长安,飘荡在天空之上,久久不绝。
“哥哥~哥哥~~哥哥~~~把哥哥还给我~~~还给我呜呜呜~~呜呜~~”
兕子终于拜托了少女的禁制,点点血液仿佛是梅花一般绽放在雪白的俏脸上,妖艳而又美丽,她似乎看见了哥哥在临走时候朝着自己笑的样子,笑的是那么灿然,洒脱,就仿佛自己曾经无数次看过的那样,温馨,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