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很平静。
最起码在卡杜罗三号的船长眼里,海面十分平静,望远镜里看不到任何船只,传闻中那条运送着大量黄金的货船也暂时看不到踪影。
其实那些传闻有些虚假。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船长,他不相信这样的消息会走漏出来,但他们的首领认为,这样的消息也不会凭空出现。
有人刻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或许是为了掩护真正运载着黄金的货船,当然也不一定是黄金,可能是别的值钱东西。
既然消息传出,那总是有原因的,他们可以过来调查,试探一下,所以就派出了卡杜罗三号。
卡杜罗三号的船长不是很情愿,但他没什么办法,只能从首领情妇的床上离开,出来完成这个任务。
一路上都比较顺利。
他们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消息里提供的,货船即将经过的位置。
一旦让他们看到货船的踪影,他就会立刻联系首领,让剩下的两条船过来。
“要是能带女人上船就好了,甲板上很凉快,还有扶手和吊绳。”
船长回身坐在驾驶室的躺椅上,非常无聊地和身旁的大副开始说笑,有些东西虽然没有,但可以想象,规矩能限制人的行为,但不能限制人的思维。
“哈哈哈,照船长你的玩法不得把人玩坏啊?不过玩坏后,可以直接扔进海里,倒是非常省事。”
大副出声附和。
船长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轰!
随着一声巨响。
船体忽然开始剧烈摇晃。
躺在椅子上的船长能直接看到,一条粗大的触手忽然从平静海面探出,带着大量的水花,猛然勾住船沿。
船被拉得有些倾斜。
接着一个庞大的脑袋和发着金光的大眼珠从甲板下方探出,随后是更多的触手勾住船沿,一条,两条...十条!
只用了两三秒。
怪物就彻底爬上了甲板。
它盘踞在甲板侧方,整条船严重失衡,几乎要将这一侧压入海面。
硕大的眼珠左右扫过,直勾勾地俯视甲板上的所有生物,那抹金色光芒随着它的移动,在空中流淌出淡淡残痕。
它神圣又邪恶。
公平俯视所有水手。
不因人的贵贱高低而停顿目光。
这诡异又震撼的一幕,将永远烙印在所有在场的船员心中,直到他们在片刻后被杀死为止。
“法克...”
“这是什么鬼东西?”
船长呆愣地看着怪物,驾驶室刚好和怪物脑袋的高度持平,那庞大的脑袋占据了整个窗户的二分之一。
金色光芒映在他身上。
他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这是大海的惩戒,对犯下罪孽的他,最终的审判。
“联系首领!”
大副抢先反应过来,他冲到驾驶室的最前方,迎着戈斯的注视,拿起纸笔,就要把这一切写下来。
就在此时。
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你挡住我主人的视线了。”
大副惊愕回头。
这才发现在他们的后方,始终站着一个带着礼帽,衣着体面而绅士的中年人。
最诡异的是,这个人的眼睛里,也有和外面那个怪物一样的金色光芒!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升起,一路向上传递直达后脑,然后在脑海中炸开,让他头皮紧绷冷汗流出。
“听不懂我的话吗?往旁边让一让,别挡住我主人的视线,现在是戈斯的表演时间,你挡住它,它会很生气的。”
中年人对着他摆摆手。
大副下意识地后退,但他还没有放弃抵抗,顺手把纸笔都拿在了手中。
“要写什么就快写。”
中年人一直望着窗外的庞大怪物,后者正在扭曲触手摆出一些姿势。
大副咬住舌尖,拿起手中的纸笔开始书写,但刚写了两个字,就发现自己的手上居然满是鲜血!
‘我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流血?’
大副忽然低头看去。
这时才发现,他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被插入了一把小刀,而这小刀,好像是他每天都要使用的餐具刀...
“你是什么时候...”
大副捂着胸口向中年人看去,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他们的船长。
船长躺在椅子上,始终望着窗外的怪物,微弱的金光洒在他身上,将刺入胸口的金属刀具映得金黄...
血液在缓缓流出。
大副感到了一阵晕眩绝望。
航海这么长时间,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一天,即使是亲眼目睹过的,那些高序列的战斗,也从未像此刻一样让人恐惧而绝望。
大副手中的纸笔掉落在地上,彻底放弃了反抗,他捂着胸口,问出了此生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序列几?”
“我序列7,你呢?”
莫诺托微笑着与大副攀谈。
“我...我刚刚晋升到序列8。”
大副缓缓靠着窗户坐在地上,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差一个级别,但却输得这么彻底。
“你不知道吗?低序列间的战斗,技巧超过级别,除非你晋升到序列5以上,不然你的非凡能力总会有些缺陷,有时那会是致命的缺陷。
比如你们缺乏对非凡能力本质的探索,没有掌握感知危险的本能,还有警惕性,外面的怪物在外面,那并不会第一时间杀死你,但潜入这里的我会。”
“是这样吗?”
“你们抢劫普通船只,当然不知道这点,不说了,我走了,再见。”
在大副弥留的目光中,莫诺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笔,走出驾驶室,嘴里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主人,这条船叫卡杜罗三号,属于血手卡杜罗海盗团,他们还有两条更大的船,血手号和卡杜罗二号。
血手号的船长是他们的首领,是序列7,血手号大副序列8,卡杜罗二号的船长和大副也是序列8,此外还有几个序列9。”
“船上没多少好东西。”
“您说得对,船是值钱的,我们会留两个水手,把船开回去。”
...
一个小时后。
被扯下海盗旗帜的卡杜罗三号出现在未来号身后,大副瑟姆尤恩安排船员接管船只,对船员们解释说,他们的船长莫诺托在海上捡了一条船,让他们打扫一下。
船的情况很糟糕。
甲板上到处是恶心到不能看的玩意,那似乎是什么动物被拍扁所留下的血迹,一摊又一摊,到处都是。
这一幕让很多在海上航线了多年的老水手,都产生了恐惧情绪,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东西出手制造了这样的惨案。
与此同时,莫诺托回到了未来号的驾驶室,把手中的海盗旗展开放在地上,里面有许多现金杂物。
“主人,船上只有一千四百镑现金,和两件没什么用处的非凡物品,这个血手卡杜罗海盗团,似乎有陆地本营,我们是否要把他们引过来消灭?”
“你们觉得呢?”
歌德询问他们的意见。
海盗团首领序列7,和莫诺托一个级别,但序列8的数量很多,不知道是否会遇到危险。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还没有使用非凡物品,不管是‘德尔曼斯的遗愿’还是‘等价交换十字架’都是非常强力的非凡物品。
这些海盗非常低级,我很难理解他们为什么敢离恩斯港这么近,又为什么却没有被正神教会所消灭,他们可能不知道正神教会的手段,那是真正的恐怖和绝望。”
莫诺托非常轻松。
观看了全程的歌德有很多感悟,比如低序列和普通人的区别,在很多时候不是非常明显,他们都会有恐惧情绪,都会害怕从而失去警觉。
不得不承认,在莫诺托走进驾驶室,跟船长和大副一起看着戈斯从海下出现时,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非常震撼和刺激。
如果代入船长视角。
歌德也狠难不被吓到。
但在莫诺托口中,正神教会才是真正的恐怖绝望,那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