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武功府
老者不再言语，脸上的面具只有眼睛的地方有两个洞，里面却黑幽幽的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昭云的心里则是一直小心提防着，既然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活下去，那么老者是不是来取自己性命的呢？
“放心，你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并不会杀你。甚至，我还会帮你进入到年祭的现场。”
似乎是看穿了昭云的心思，佝偻老者轻轻的说道。
“你不杀我只是因为对自己没有好处，那你帮我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昭云问道。
“你不应该先问我要怎么帮你吗？”
佝偻老者没有回答昭云的问题。
“过一会我会问的。”
昭云说道。
“我并不是在帮你，只是利用你而已，不过暂时来说被我利用对你并没有坏处，而且这是你唯一可以见到你父亲的机会。”
说完之后佝偻老者并不担心昭云会拒绝，指了指昭云手里的锦囊，又指了指巷道深处的一面大门。
昭云这才注意到，巷子深处竟然是一个大门，只不过被无数藤蔓盖住了，原本还以为只是一面院墙。
费了一些力气昭云才将藤蔓全都拨开，终于露出了里面的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门板已经破损严重，但是昭云用力推了几下都纹丝不动。
“门上有禁制，把锦囊里的东西放进那个凹槽。”
老者站在不远处，提醒昭云到。
昭云这才发现两面门板相交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如门锁一样的东西，便按照老人所说将锦囊里的东西放了上去。
锦囊里是一块令牌，令牌上是一个双刀交叉的图案，背面雕刻着象征前朝皇室的太阳云纹。
“嘎嘎……”
将令牌放入凹槽之中，大门缓缓的打开了，还掉下了不少土石。大门上的藤蔓也被尽数扯断，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昭云抬头看去，大门的横梁上挂着一个牌匾，此时摇摇欲坠，上面写着“武功府”三个大字。
待到大门彻底打开了，烟尘也落净了，昭云便抬脚往大门里面走去。
已经过了多少年？上一次武功府的大门打开是什么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忘了，但是却仍旧有极少数会记得一些模糊的时间，而能记住精确时间的，则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二十年了，二十年三个月零八天。”
看着消失在门内的少年，佝偻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如他的身子。
“出来吧。”
佝偻老者并没有一起进入大门，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一个中年男子从巷口转出身子，走到老者一丈远的地方站定：“不管你是谁，你不该让他进去。”
“为何？”
老者反问。
“因为那里是武功府。”
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森寒，并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武功府三个字背后代表的事情本身就极为森寒。
“这也是我让他进去的原因。”老者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你是真的不该出来。”
中年男子脸色一凛，本能的退后半步：“我是城主府的人！”
“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老者说完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盏茶的功夫，巷子里便再次只剩下老者一人，中年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望向时隔二十年再次打开的大门，老者回想起武功府当年的兴盛，也记起了当年那一夜的阴寒和血腥。
“参加年祭的钥匙已经给了你，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者转身往巷子外走去，只幽幽的留下一句话，一句自言自语，谁也听不到的话。
……
武功府已经荒废了二十年，自然也早已经没有了人，只有一人多高的杂草。因为是深冬，所以草已经干枯，偶尔还能从里面跑出几只在杂草中安家的小动物。
用了小半日的时间，昭云终于将各个楼阁殿室之间的同道清理了干净，也大概了解了武功府的布局。
因为年久失修，武功府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倾颓，只有三座还保存完好，正殿、书楼以及武功楼。
武功楼是武功府的首座日常居住和处理事务的地方，昭云也在里面找到了武功楼的名册。名册的封皮是青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这里放了几十年都没有损坏破损。只不过上面的名字基本上都已经被涂抹了，或者写着“销”字，或者写着“殁”字，想来是脱离了武功府或者死了。
昭云看了看最后一个叫做齐豫风的名字，登记日期是二十年前，他在后面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就算是成为了武功府的新成员。
和名册放在一起的还有一面令牌，有巴掌大小，正面上部分是两柄刀交叉的图案，昭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武功府的标志，下面写着武功府三个字的古体。背面则是前朝皇室的标志，还用小字写了一些忠君爱国的话，应该是对武功府之人的勉励。
将名册和令牌贴身放好，昭云便去了书楼。
书楼的门已经损毁，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进去，但是却已经二十年没有人进去过了，所以里面的典籍都还保存的很好。
昭云从小喜欢读书，但是却不包括私塾或者学堂之中老先生讲的那些，他只喜欢看野史杂文，总之，只要不是学堂学习的内容，他都喜欢。
书楼很大，比一般人家的院子还要大，目光所及都是各种典籍，比甘露寺经堂的藏书还要多。而这还只是第一层，书楼一共分九层。
书楼之中的书很杂，不但有天文历法，也有兵书武技，甚至还有昭云最喜欢的野史外传。
昭云突然喜欢上了这里，书里的故事比说书先生讲的那些要精彩的多，也曲折的多。
比如当年昭氏一族的先祖高祖皇帝据说是因为喝醉酒斩杀了一位天神的儿子才得到了另一位天神的青睐，这才有了之后的千秋霸业。
又比如当年曾经一度使得昭氏社稷中断的周巨哀，便是受了被高祖皇帝斩杀了亲子的天神旨意，特意前来寻仇的。
身为昭氏一族的血脉，昭云还是第一次深入的了解自己的家族历史，虽然只是一些野史，但是有时候比史书要来的更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