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我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能遇上景朝的“人”,那很多谜题,立刻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惜现在时间紧迫,我只能先摁住了心里的疑问:“那这地方的镇物,到底是什么?”
淳于洪告诉我:“玄武局是江先生,夏大人他们,带着厌胜门的人定的,只有他们二位和国君您知道,罪臣只忠心护卫,不敢打探个中私密。”
也对,那个年代,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镇物在哪儿?”
“在九曲宫最中心。”
“认识吗?”
淳于洪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认识是认识的,只是……”
“我没时间磨蹭了,认识,现在就带路。”
可淳于洪一下跪下:“国君忘却前尘,罪臣却不敢不提醒,这玄武局建造好了,就是为了怕人闯进来,其中机关重重,深不可测,国君只身进入。罪臣惶恐,怕伤了国君玉体!”
“不用担心。”我答道:“能走到这里来,该见的世面我也都见了,我现在赶时间――带路。”
淳于洪犹豫了一下,可他毕竟是做臣子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是一意孤行,他无法违抗,只得站起来,两手交叠过额头,后退三步,才侧身走在了前面:“国君――请。”
有这么个帮手,那剩下的路,一定就好走多了,他们几个也瞬间松了口气。
一边往里走,我一边抓住了机会问:“当年景朝国君――我,为什么一定要修建四相局?”
“那自然是因为国君文治武功,功绩彪炳,欲求天下平安,守护咱们景朝的疆土,”淳于洪一板一眼:“四相局之功,千秋万代,也只有国君能做得到。”
我心里冷笑――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我记得跟水神有关?”
淳于洪神色有些尴尬:“这――您拯救苍生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封自己为神君,也无可厚非,既然是神君,那自然只有主神能与您匹配了!”
旧时代的人活的确实辛苦,派词遣句都得小心翼翼,一个字用错,怕就是杀头的罪过。
程星河和哑巴兰一对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伴君如伴虎。
“这么荒谬的事情……”我一边走,一边盯着淳于洪:“就没人出来拦着?”
“是有几位御史死谏,可惜……”
不用说我也知道,八成是在金銮殿上当场撞了柱子。
武死战,文死谏。
可惜了几个忠臣,搭上这么个昏君。
这一瞬,我脑子里朦朦胧胧,像是有了某种印象。
大金銮殿上,面前是九街缠柱,身边站着个眼尾有痣的人,玉阶下面,是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是有几个穿紫衣的,义正言辞……
但是一想到了这里,额角就是一阵剧痛。
似乎那个记忆太伤人,自己不愿意回想了。
不过,我瞬间就想起来了城北王。
当初,他应该也死谏过,不过没成功。
“你认识城北王吗?”
淳于洪一愣,摇摇头:“国君封的异姓王,不曾有城北为号的啊。”
不对,是我记错了。
果然,程星河咳嗽了一声:“你们,好像是叫定国公。”
当初我跟乌鸡打赌挂哑巴铃,我摊上了野城隍和阴兵过道的事儿,遇上了城北王――不过这三个字,是我给他封的。
原来的名字,是叫定国公来着。
那个定国公,据说也给景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跟这个淳于洪一样,都是武将。
不料想,淳于洪一愣,抬起头来:“恩师……封王了?”
原来城北王是他师父,难怪这么骁勇。
程星河连忙说道:“没错,七――你们国君,金口玉言,一张嘴的事儿,你立了功,也给你封一个。”
你替我答应的倒是挺痛快。
淳于洪立刻抱拳:“谢公公美言!真有此日,末将必定厚谢公公。”
程星河的脸跟个茄子一样,一下就紫了:“公……”
哑巴兰的脸也紫了――憋笑憋的,江采萍也差点没笑出来,就白藿香表情控制得好,苏寻则正在走神,看四周的装饰,没分心听这个。
我接着问道:“当时跟我最亲近的武将,还有谁?”
我惦记着,须弥川里遇上的小武。
到了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小武的大名。
淳于洪说了几个名字,可都不对,我忍不住就问:“没有名字里带武的?”
那小武跟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淳于洪摇摇头,眼神有些异样。
我心里一紧,可别露了马脚――他就不肯带路了。
我只好把心思摁了下来,继续问道:“那关于江仲离,你还知道什么?”
淳于洪肃然起敬:“国师自然是身怀仙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也为国君立下大功――修建四相局,更是夙兴夜寐,呕心沥血。”
“那,夏季常呢?”
淳于洪一听这个名字,忽然就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想起来了什么,但犹豫片刻,显然是不敢细说。
“说来听听,恕你无罪。”
淳于洪答道:“平日里,两位大人交好,可有一日……”
原来,在建造玄武局的时候,他们俩一直在一个帐子里忙碌。
而淳于洪是负责守卫的,那天经过他们俩的帐子,听见里面动静不对,好像起了什么争执,职责所在,淳于洪进去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夏季常忽然拿了刀,要砍江仲离,还大声说道:“早知你有如此私心,在四相局上动歪念,我早就杀了你,清君侧!”
可江仲离在刀锋之下,仍然面色如常,甚至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当时淳于洪也是吃了一惊,上去就把夏季常手里的刀给抢过来了,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夏季常一张脸憋的通红,什么也没说出来,江仲离就更别提了,摆了摆手就让淳于洪出去,还叮嘱淳于洪,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跟其他人说。
这江仲离是景朝人口中的神仙,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淳于洪对他心怀忌惮,也就没再追究这件事儿。
不过,不久之后,江仲离就开始要求白虎煞,淳于洪以白虎天将的身份,自荐身亡,就留在这里了。
我跟程星河一对眼――这江仲离,对四相局动歪念,有私心?
这里面看来还有别的猫腻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一扇门前面,淳于洪指着那扇门就说道:“这一条,算是进入中心的捷径,只是――这里的东西,不好对付,是朱雀煞。”
连无极尸都觉得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