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煞?
程星河一转脸:“听上去,跟朱雀局差不多――怎么也比朱雀局好对付吧?”
是啊,朱雀局算是我们有意识破的第一个局(青龙局是不经意之间破的),镇物是聚宝盆,我们当初被黑白无常抓进去破局,遇上了魏家的尸解仙,也是九死一生。
后来脱险,运气占一大部分。
朱雀煞……我往那个方向一看,就看见了一片赧红。
我看向了淳于洪:“里面是个女的?”
淳于洪立刻拱手:“国君果然还记得。”
不是我记得,是我看出来的。
这地方有个很强大的怨灵。
我们看气色,红色暖,则为阳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生人气,冷为阴红――有怨而终者带阴红气。
人们常说穿着红衣的鬼是厉鬼,也因为它们身上有阴红气。
阴红气又分雌雄,雄者为赭红,雌者为赧红。
一般人估计得听的一愣一愣的,看风水还得分辨这么多色气,这倒是没错,我们这一行,色盲就不好办了。
哑巴兰回头就看了江采萍一眼:“这么说,里面的那位,跟采萍姐是一类?”
江采萍已经是鬼中王者,普通的女鬼,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江采萍立刻说道:“妾愿意进去帮相公看看。”
说话间,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哗啦……”
像是很多珠子互相碰撞的声音。
哑巴兰一皱眉头:“这是什么动静……”
程星河二郎眼往里一看,吸了口凉气:“这东西,生前没少杀人。”
没错,里面的,不是普通的女鬼。
要是普通的女鬼,哪儿有资格被江仲离千辛万苦的找来?
她粘带着神气。
程星河心眼儿多,抬手先拿凤凰毛往里卷了一块石头:“打扰了,我们借个道……”
结果话音未落,一股子凌厉的破风声,对着那块石头就冲了过来,啪的一声,那石头还没冲出去,顿时成了粉。
好准!
程星河一愣,不由就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下一瞬,甬路像是有一股子力道,反拽住了凤凰毛,倒是把程星河往里拉!
程星河反应很快,翻身一脚要卡在了甬路口,想把凤凰毛拽下来,可没等他落脚,那破风声先垫在了那个位置。
程星河大吃一惊,变招要退,但是破风声每一次――都能提前挡在了程星河的退路上!
我立马过去抓程星河,手还没到,就觉得一阵剧痛。
里面的东西,精准的知道我的手,要落在什么位置上!
我只能退开,重新要抓程星河,但还没等我偏头,那破风声擦着我的脸就过来了,
她好像,知道我们每一个下一步。
未卜先知?
我一下拔出七星龙泉,可手又是一痛,强忍着手上的痛奔着里面一劈,内里的东西似乎忌惮金气,险险才把程星河给拉回来。
我和程星河同时后退,重重摔在了地上。
程星河一翻手,手上已经血肉模糊,顿时呲牙咧嘴:“里面是个什么玩意儿,开了挂吗?这还怎么玩儿?”
我看向了淳于洪:“这朱雀煞,是哪里来的?”
淳于洪立刻告诉我们:“国君明鉴――这个朱雀煞,身份确实非同一般,据说,是谪仙下界。”
几个人一对眼,谪仙?
原来,景朝建立之前,天下大乱,万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天上屡降异相,有人说,那是三界之危。
比如天上坠龙,河川大亮红灯如繁星之类的,都是在景朝建立之前发生的。
我心里一动――那就跟阿满她们说的全对上了。
当时,上头出了大事儿,阿满,九尾狐都是在那个时候被贬谪的。
里头这位,也是?
来头果然不简单。
据说她一开始生在平凡人家,可刚一出生,就被当时的钦天监正上门,求养为其女。
那家人本来就想要儿子,养了女儿正在生气,一听钦天监正要,大喜过望,装出了不舍的模样,敲了一大笔钱,就把那个女儿让出去了。
周围的人都问,钦天监正为什么要讨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为养女?
知根知底的人就说,这小姑娘一出生,竟然不哭,而两手心,和额头上,各有一颗胭脂记,想必是个异相。
而钦天监正养下胭脂记小姑娘,却没有跟之前说的一样,认小姑娘为女,相反,自从把小姑娘给接去了,就给沐浴焚香,当天神那么供着。
有人好奇,钦天监就摇头,说着小姑娘不是凡人。
而小姑娘没出周岁,竟然就能口吐人言:“万勿供我,反而招灾。”
钦天监正满口答应,可还是不肯拿她当个凡人对待,小姑娘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话,逐渐变得跟普通小孩儿一样了。
而供养她这些年,钦天监正预知吉凶祸福的能力,猛然见长,有人说,就是因为小姑娘的缘故,那小姑娘能未卜先知。
而小姑娘到了及笄之年,也就跟正常人一样嫁娶――可当时她名声在外,没人敢娶她。
唯独一个少年郎仰慕,请人求亲,这才有了姻缘。
结果小姑娘托人带话,结婚可以,这是天定的缘分,但是成亲当天,千万不能救任何一个人。
这话虽然没头没尾,可少年郎也就答应了。
但万万没想到,结婚那天,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有人趁着新郎应酬,潜入洞房,把她给玷污了。
原来,那天新郎的表哥犯了事儿,要找个地方躲一躲,正赶上表弟娶亲,求表弟看在好日子上,一定要救救他。
表弟也犹豫,这新娘说好了,婚事上不能救人啊。
可表哥说,你想想,咱们俩一起长大的交情,难道还不如个女人吗?要是见死不救,我就在你大喜日子,自缢你家门前――算是你逼死我的。
谁家乐意婚事上出这种事儿?新郎自身又是个极重义气的人,还是收留了他。
谁知道,当天差役听说凶犯出现在婚礼上,就把新郎当成表哥抓走了,那个表哥是个虎狼心肠,听说新娘子是个异人,趁着新郎被抓,就琢磨了起来,这异人是个什么滋味儿?
新娘子并不知道新郎长什么模样,那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后来真正的新郎现身,这才知道什么情况,表哥硬说是新娘子勾搭自己,不知廉耻,而事情闹这么大,在那个年代,也足够让新娘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于是,在外头闹嚷的时候,新娘自己上吊自尽了。
表哥还在外面争辩呢,天上落雷,表哥就被生生劈死了。
新郎一家倒是也觉得对不起新娘,但是新娘怨气不散,谁再靠近了那个屋子,必定会横死,人人管那叫吞人屋。
一开始是靠近那个屋子的人送命,后来,方圆十里,都没有了人烟。
钦天监正也叹息,说自己如果没有贪图功德,强行供养,扰乱因果,没让她受此生该受的磨难,也许这一世,她也没这么苦。
钦天监正是观星的――跟西派杜大先生祖上同行。
女孩出生那天夜里,钦天监正坐立不安,觉得上头出了大事儿,立刻就上望台观星。
这一观星,就见到西南方向,一颗流星划了过来。
一颗大星在前,数不清的小星在后,搁现在来讲,是流星雨。
可那个时候,则被认定是天神下界,后面追赶的小星,则是押送的兵卒。
钦天监就眼看着星星落在了一个桥头,赶过去一问,桥头一户人家,一个小姑娘出生了。
钦天监自然想,如果自己能奉养谪仙,那不也是天大的机缘?
果然,小姑娘确实能未卜先知,帮了钦天监不少。
想必小姑娘是个谪仙,这一世下来合该受苦,可被他一扰乱,应了那一句“万勿供我,反而招灾”。
新娘横死,本来就是极大的怨气,这新娘前身还是谪仙,那能耐自然也就更大了。
大家头壳同时一炸,看向了我:“实在不行,咱们上别处绕一绕。”
淳于洪两手交叠:“国君,再从其他地方绕,只怕来不及了,要想今日午夜之前到阵心,这个地方,是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