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干枯畸形,指甲长长的。
我反应很快,转过身子就把坛子抱住了,回头一瞅头皮一麻――金桂姨。
刚才她还在山下,这么短的时间就跑到了我身后来了,还说不会飞?
但这毕竟是在山上,脚底下陡峭,要躲没有那么容易,那只手见我躲,唰的一下就抓了过来。
我立马翻身避到了酸枣树后面,那手扑了个空,“哆”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插在了酸枣树的树干上,树上的酸枣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了我一脑袋。
村里人终于也发现不对劲儿了:“金桂姨刚才还在咱们身边呢,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金桂姨真的是……”
眼瞅着面前的金桂姨一双眼睛瞪的血红血红的,分明是动了杀心,嘶声吼道:“当初就是你把我压在这里几百年,今天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我?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底下有人大喊了一声:“大师,小心!”
我条件反射往下一看,顿时头皮就麻了――大祁总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桃弓桑矢,对着我就射过来了。
喊我的是祁大年,他一下对着大祁总就扑过去了:“我哥以前射箭得过金牌……”
程星河他们光顾着看我,这才发现了大祁总要射我,两个人脸色一变,飞身就冲着大祁总扑下去了。
可他们慢了一步,虽然拉住了大祁总,可一颗桑矢划过凌厉的破风声,对着我就射过来了。
我连忙要躲,可面前的金桂姨也扑上来了,我往后一错,没看清脚底下是个活石头,觉出不好的时候,耳朵已经擦了风,整个人已经掉下去了。
金桂姨想抓,可抓了个空,还想抓我,可那个桑矢对上了她,她闪身一躲的功夫,我就跌到了山坡下面了。
这山上石子很多,一滚之下这把我给划的,简直跟街上的铁砂炒栗子一样,眼前这么一翻转,回过神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往怀里一探,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子――藏魂坛没了!
而这个时候,金桂姨似乎知道了这件事情,半空之中一声尖啸,一个巨大的东西展开了翅膀,对着村民就扑下来了。
她昨天就没吃上,现在要吃人!
村民们顿时就傻了,抱着脑袋哭爹喊娘的就要逃窜,可那个巨大的黑鸟对着人群就扑下来了。
我爬起了就要四下里摸藏魂坛――现在她元身藏在藏魂坛里,我用七星龙泉也斩不开,可那个藏魂坛封的很好,外面看不到气,我一时半会儿也是抓瞎,根本找不到。
程星河哑巴兰也赶紧跑过去要救人,可这些人一窝马蜂似得,四处乱窜,两个人根本救不了。
难不成……这写人参山上的人,真的因为背信弃义,要断子绝孙了?
眼看着巨鸟开始吃人,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再一次弥漫起了雾气,雾气之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对着那个大鸟就抓过去了。
大鸟一只翅膀被瞬间打断,但是没用。跟影子一样,那个大鸟的身躯,又重新复原了起来。
夜叉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一次一次的对着那个大鸟撕扯了起来,村里人先是吓傻了,但是有机灵的,趁着这个机会就爬了起来,没命的冲着外面跑,其他人跟一帮鸭子一样,见了有领头的,也跟着跑了起来。
夜叉受了重伤,动作蹒跚,越来越迟缓,显然是拼了最后的力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是要救这里的人?
大鸟吃不到人着急,对着夜叉就要啄过去,夜叉已经落了下风,眼瞅着要扛不住了,程星河哑巴兰想帮忙,但是帮不上。
我着急了起来,立马四下里划拉着要把藏魂坛给找回来,可越着急越找不到,我出了一脑袋汗。
只听轰然一声,我就知道坏了――夜叉扛不住,已经被巨鸟给扑倒了,而巨鸟在雾气之中,对着夜叉的咽喉就要啄下去。
完了……难道夜叉真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雾气中冲了过来,把怀里的一个东西塞给了我:“大师,坛子我给你找来了!”
祁大年!
这小子关键时刻可顶了用了!
我立马把坛子给抱过来,一把揭开了上面的黄符,伸手往里一抓,就抓到了一个又长又白的东西。
定睛一看,头皮顿时就麻了――是个手臂一样长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肤色洁白,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侏儒妖还是怎么着?
而且――这个东西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圈淤痕,像是被人抓伤过一样,看着形状……果然像是我的手指痕迹。
难怪那个金桂姨脖子上没有淤痕,诛邪手威武,竟然能伤她元身上了。
祁大年一瞅以为是个妖怪,吓的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这……这不是……”
我也看出来了,这东西触手柔润,却不是活物的触感,而是植物……这是千年人参!
传说之中,人参分雌雄,是童男童女的形象,模样越像人的,灵气也就越大,这个玩意儿栩栩如生的,是修行了多少年了?
但我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眼瞅着巨鸟的嘴要落下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人参,只听“卡啦”一声,人参的脖子瞬间断裂,汁液流了我一手,再一抬头,那个巨大的鸟的影子刚落到了夜叉的身上,忽然就跟一片烟雾似得,头身分离,慢慢散开了。
我们几个人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元身坏了,这个东西也就玩儿完了。
说起来……那夜叉呢?
没动静了。
这个时候,白藿香从后面冲了过来,摸了摸我,松了口气,就看向了夜叉的方向,奔着那边跑过去了。
每次装的冷冰冰的,其实,她最知道什么是医者父母心。
我也跟着过去了,可雾气之中,没见到那个庞然巨物。
白藿香看着我说道:“那个夜叉好像不想见人。”
程星河跑了过来,说道:“感情这个夜叉是个社恐患者。”
也许,是对人彻底失望了?
也说不好,毕竟它被桃弓桑矢伤成了这样,还是不计前嫌。
雾气散开了,正午的阳光撒了下来,我看见那个夜叉洞里已经空了。
那个夜游星被处理了,它功德圆满,自己也得到了自由吧。
倒是要恭喜他了。
祁大年喜不自禁,连忙对着我就道谢。
不过,我看向了手里的人参,心里倒是更好奇了,这个东西是被谁压在山下的,夜叉又是谁派来当“狱卒”的?
程星河眼尖,指着里面一个东西就叫道:“七星你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