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声音不小,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特别的不对劲,她来铺子帮忙,一方面是张氏的意思,可就算张氏没有这个想法,她也会想办法和田家的人提一提。硎尜残晓
田氏对二房的感情很复杂,虽然少了血缘关系,却多了一层潜意识中的保护,她答应过叶子的爹、娘,要好好照顾几个没爹没娘的娃,过来帮个忙,却让叶子觉得自己想要工钱。
想到这,田氏的心里就恼的很,她不知道自己的哪个举动让叶子产生这样的误会,她没想过来铺子帮忙要拿工钱,一直都没有过这个荒唐的念头。
叶子给的二十文,在田氏看来是极其刺眼的东西,让她原本的好意,变成了赤==裸裸的雇佣关系,怎么能不让田氏生气摆臭脸呢。
“大伯母,你别着急,可不可以先听咱把话说完。”叶子见田氏脸上写着生气的表情,差点气的要直接走出铺子,叶子不急也不恼,换做是她,也许她也会生气,可叶子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她微笑的对田氏说:“大伯母,按理来说,你能过来帮忙,是看在咱是一家人的份上,是咱的福气,哪里能给工钱。”
“就是这个理,叶子,大伯母过来帮忙,没想过要拿你工钱,你给大伯母工钱,可不是在打大伯母脸吗?”田氏急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气有些喘。
“大伯母,这钱你不是替别人拿的。”顿了顿,叶子补充着:“大伯母,咱的店铺不是开一天两天,是一直得开下去的,将来铺子大了,也是得请人过来帮忙。你瞧,林姐姐和咱二哥的关系,咱也是给工钱的。”
“你林姐姐还没过门,还是人家的闺女,给工钱是应该的,可叶子,大伯母和你们啥关系啊,是半个娘,谁见过娘帮娃做事还收钱的。”田氏想到啥就说些啥。
“大伯母,其实别说是你,就是咱大姐在的时候和咱二哥、咱、小九和雪花,每日干活都能拿工钱的,只不过咱是按月拿,你们是按日拿,差不多的一个意思。”叶子搬出家里的工钱制,希望用实际例子能说服田氏收下工钱。
田氏收了工钱,叶子才好意思让她继续在铺子里帮忙,不然的话,‘免费’用人,叶子老觉得自己心里有个疙瘩,老觉得自己欠了田氏人情,这世上最难还的便是人情了。
“是啊大伯母,咱每月都领工钱,在咱家干活,不管是谁都有工钱领。”站在一旁的田守土跟着补充说明,他已经习惯了叶子制定的劳动制度,“肯干活的人有钱花,不干活偷懒的人,一文钱都不给。”
“这、这哪能一样算啊。”在田家这么多年,田氏手头上就没有钱过,别说二十文钱,就是一文钱也不经过她的手,连田兴旺乘不忙时到外打临工的钱,都是直接上缴给张氏保管的。
“大伯母,就是咱二哥说的意思。”叶子想善意的提醒一下头脑简单的田氏,田家人口不断增加,树大分支,这是自然定律,到时候以田氏的个性,分家时手头上肯定一文钱都没。
“叶子,你的好意咱领了,可就算大伯母收了钱,钱也得给你奶。”田氏的说法很直接,“家里还不缺这点钱,你们刚开铺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自己留着要紧。”
“大伯母,这钱是给你的,不是给奶的,谁干活谁领钱。大伯母,咱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想过没,将来总得分家的,到时候大伯母想过下头的娃了么?”叶子的话已经很明显了,田氏可以大公无私的不留私房钱,可总不能亏待了娃,“大伯母,你也是娘,平日里桃花姐他们想吃点啥,做娘的都拿不出手,也说不过去吧。桃花姐年岁也不小了,该到议亲的时候,家里人多,到时候能给桃花姐的嫁妆怕也……”
叶子的话,直接说进了田氏的心坎里,她可以大公无私的一切为田家着想,可她到底是几个娃的娘,大女儿田桃花的年岁也不小了,闺女将来议了亲,她这个做娘的手头上一文钱都没,连个像样的压箱底的嫁妆都没有,想到这,田氏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大伯母,这钱你先收钱,攒起来将来给桃花姐打对手镯也好,是不是这个理?”
“叶子,难为你有心了。”田氏的声音有些哽咽,“那、那大伯母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田氏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她在田家只做不多说的习惯养了几十年,想让家里少些事多些太平,事事吃亏她也觉得不要紧,而今叶子的话,让田氏清醒的明白过来,她的子女也跟着自己的想法受委屈,她是不是真的想错了做错了?
林小桑到了家,把叶子给的几个肉夹馍还有一些凉皮等东西弄了弄,顺手炒些菜,便盛上桌去给林父和林母等人吃。
林母的双腿利索,要么是把饭盛好拿进屋给她吃,要么是林大园抱着她把她放到椅子上,顺手盖上一层薄薄的小毯子,大伙坐在一块吃。
“桑儿,这是啥啊?”林母见自己碗里的半块肉夹馍,许久没吃肉的她,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娘,这叫肉夹馍,可好吃了,一个得卖八文钱呢。”林小树抢先回答。
林小桑坐在一旁半微笑,她夹起炒青菜往小树的碗里放,“就你话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桑儿,小树说的是真的吗?八文钱一块?你们咋舍得买啊?”林母以为自家闺女不懂事乱花钱,有些着急了。
“娘,这是铺子里卖剩下的,叶子说留着到明儿不能吃,丢了浪费,就让咱拿回来给爹和娘尝尝。”林小桑回答。
“那咋好意思啊?”林大园话是这么说,却大口大口吃着东西,他的想法和林小树差不多,觉得两家定了亲,将来早晚是一家人,分太清楚也不嫌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