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型白色阳台内,伊文和艾露萝梅坐在两张折叠椅上,夕阳的余晖斜着掠过遮阳伞,将洁白的地面染成了淡红色。艾露萝梅拎着一只白瓷水壶,正在往一只玻璃杯中斟入清水,她身穿着白色银边休闲装,长袖长裤,银色的秀发随风舞动。
伊文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眯眼望着布满红霞的天空,听着对方斟倒茶水的轻灵声响,惬意的看上去随时都能睡着。
“请用吧。”
她将玻璃杯注的七分满,轻轻推向了对方的附近。
新鲜果肉搭配花瓣炮在玻璃杯里,汤色明艳,伊文凑近了水汽氤氲的杯盏,轻嗅了一口香气,顿时满意的点点头:
“简直沁人心脾,堂姐真是会享受生活。味道这么香甜,又是堂姐亲手泡的饮品,我一定要细细的品尝。”
他赞叹从茶几上捧起饮品,轻嗅了一口,鼻腔里充满了一股沁入心脾的清香。伊文摇了摇手上淡绿色饮品,轻轻抿了一口,几秒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嗯……好喝!有这样的甘露滋补,难怪你的精神能恢复的这么快。”
“有什么事么?需要您这个独一无二的太阳王,专程来找我这个废人?”她的声音很轻很平缓,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完整版的太阳金经。”
伊文端着香气袭人的杯盏,端详着热水中浮沉的果肉,不动声色的说道:“上午我在权王殿议政的时候,专程询问过神殿的祭祀,他们说太阳金经一直在你手里。所以我这才迫不及待赶过来,想让你把它交给我。”
“原来是为了太阳金经。”
艾露萝梅轻笑着放下杯盏,将视线投向天空,瞳孔中倒映着红艳胜火的夕阳余晖,声音也透出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解药而来,没想到比起自己的生命,你更想得到完整的圣典。”
“如果这世上真有能毒死我东西,我倒是愿意尝一尝。”伊文重重的放下杯盏,果汁顿时飞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如果在成为机械师之前,他还会忌惮对方逼他服用的毒素,但是融合神源金属之后,他已经有底气挑战任何毒素和诅咒。毕竟这种半永恒的活性金属至今还没有找到对手,中毒的话,直接机械化然后将其排出体外即可。
“没有哦。”
艾露萝梅双手按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眼神平淡的轻声说道:“那一天,我逼你服下的东西根本不是毒药,而是很普通的补药。之所以说那是诅咒,只是担心你跑了而已……但是现在想想,你要是远离海博伦星,并且再也不回来的话,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喜事。”
“意料之中!”伊文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除了毒药之外,你也应该担心担心寇蒂斯夫人才对嘛。那可是你的生母啊,她现在失踪了,你不会担心么?”艾露萝梅侧过脸,眯起眼眸看着他。
“你在我手里,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伊文眼瞳中透出的温度陡然降低,让人联想到白雪皑皑的冰原。
艾露萝梅扑哧一笑:“是啊,我都在你手里,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放心放心,寇蒂斯夫人现在很好,太阳金经也确实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要回它们,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伊文目光闪过一丝戾色,冷冷的笑出声:“你居然还敢跟我提条件?是不是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你现在只是我的阶下囚,就连生死都不能自控,居然敢威胁我!”
“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会在乎死亡么?别拿那种毫无意义的事威胁人啊,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这里对我而言太闷了,把我安置在太空要塞上吧,至少那里能上网。”她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潺潺流淌。
伊文微微一怔,她此时的语调十分安静,好像将他躁动的内心平复下来,他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女人――她一定是玩套路,说不定想收买财团的人帮她逃走:
“不可能!你只能待在这里。”
“既然如此,你还是干脆一点处死我吧。”
艾露萝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已经不奢望能从你夺回王位,现在还要被你软禁在宫廷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当年我也是这么对待你的吗?”
“如果不是爆发魔灾,我会活的比你现在还惨!”
伊文听到她这么说,脑海中又晃过了昔日遭受刁难的种种画面,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要挟我是么?很好,我会好好的回报你!”
“伊文,这个世上没有永恒的王权,更没有永远的赢家。”
艾露萝梅轻声说道,仿佛在描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如果我输给你是命运的选择,终有一天,你也会倒在命运的刀刃之下。”
她抬起头,银色的眸子里的目光仿佛已经看穿了前方的狂风骤雨一般,看到了一个灰暗的未来。战争、阴谋、背叛,骸骨铸就的王座上流淌血液,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的开端。
“你这是在预言?”伊文诧异的拧紧了眉梢。
“并不是预言,只是一个合理的推测。”
艾露萝梅站起身,款步走到他面前,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你要知道帝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星际文明的视野范围,即便那个文明对我们没有恶意,某些寄生在它身上的东西,也足以给我们致命的威胁!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那个政权出现一点小小的震荡,都足以摧毁我们的国家。”
“你这是在假装关心我?”伊文伸手握住了她右手的手腕。
“我只是想看你挣扎到灰头土脸的样子,一旦联想到你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境地,我就会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欢愉。”艾露萝梅的呼吸和说话声,让一阵阵热气吹到了伊文的脸上,既有些香味,又有些烫人。
“很遗憾,你永远也看不到那天。”伊文从折叠椅上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腕走向卧室。
“你要带我去哪里?”王女被他用力攥着手腕,一路托向卧室,白玉般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马厩。”
“马厩!?”
“很早之前,我就在想,堂姐这样高挑的身材,搭配马鞍、笼套、口衔和缰绳,再加上量身定制的马镫,一定会很有趣。”伊文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将她丢在卧室的地板上,黑瞳闪过一丝最为深幽的光:
“关于太阳金经和寇蒂斯夫人的位置,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啊,否则我今后的生活会少很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