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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捅自己一刀

大唐扫把星 迪巴拉爵士 16409 2024-10-20 16:05

  后世有人研究为何从李世民到李治,父子二人都孜孜不倦的在劝说玄奘还俗。

   有人说是因为玄奘走过西域诸国,通晓西域诸国的风土人情和地理。

   可玄奘口述,令弟子辩机写了大唐西域记,这便是给了交代。

   你们要的西域诸国的情况就在这了,放过贫僧吧!

   可涛声依旧。

   ——法师,还俗做官吧!

   玄奘苦苦挣扎,不肯依从。

   贾平安发现了一个问题。

   声望!

   玄奘的声望太高了。

   佛门本就昌盛,当他完成了西域取经的壮举后,就成了代表性的人物,万人顶礼膜拜的高僧大德。

   关键是玄奘初期和不少权贵相识。

   若是有人利用了玄奘的威望干些别的……

   所以玄奘察觉到了不对劲,就一再求去,只想回归老家译经。

   这便是玄奘屡次求归少林寺的事儿。

   但很可惜,李世民不许,李治也不许。

   在长安城中还有帝王能掌控,到了嵩阳少林寺,帝王鞭长莫及。

   贾平安觉得让玄奘还俗是个不可能的事儿。

   他说道:“法师一心向佛。”

   王忠良皱眉,想到了皇帝提及玄奘时那凝重的神色,就再问道:“一心向佛,可也挂念俗世。”

   玄奘见到阿姐时欢喜不已,这事儿李治知道。

   贾平安觉得这些人真的想多了,“法师若是心念凡俗,岂能有远赴西域取经的坚毅?”

   王忠良愕然,旋即若有所悟。

   “那一路艰难,堪称是九死一生,法师却义无反顾。”

   玄奘就是个最虔诚的佛家子弟。

   王忠良走了。

   他把贾平安的话转给了李治。

   李治默然,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艳阳高照,李治站在宫殿的阴影中,冷冷的道:“心念再坚定也有破绽,也有回心转意之时。红尘多诱惑,他难道就不怀念?”

   王忠良不敢说。

   有内侍来禀告道:“陛下,薛万彻上疏,不经中书门下。”

   这便是大唐版本的密奏。

   李治点头。

   内侍把奏疏拿出来。

   “念!”

   李治却不看。

   王忠良站在后面看着他,只觉得阳光都没有帝王耀眼。

   “……臣被人哄骗,有黄丰者,与臣交好,却设伏准备杀人嫁祸于臣……”

   这是表露心迹。

   李治想到了前阵子的那件事。

   没想到薛万彻竟然能隐忍至今,也不私下动手。

   不对!

   他想起薛万彻暴打了柴令武的事儿。

   这个蠢人绝对知道了圈套是柴令武的主意,所以暴怒。

   “……臣不敢处置,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按照薛万彻的尿性,就该把黄丰当场打死!

   李治回身,“黄丰……处死!”

   他看着大殿,微笑道:“那些人会绝望,随后惶惶不可终日。乱臣贼子,朕便在此看着你等跳梁!”

   ……

   薛万彻逃过一劫。

   大唐三大名将起码保住了两个。

   但李道宗贾平安却不好下手。

   那位宗室名将……

   还是长辈。

   罢了。

   世间事皆不能琢磨。

   不如喝酒。

   贾平安上了阿宝,一溜烟早退。

   到了家,阿福凑过来磨蹭一下,贾平安揉揉它。

   “阿福!”

   隔壁传来了赵贤惠的喊声。

   阿福看了爸爸一眼。

   “去吧去吧。”

   阿福上树,随即……

   卧槽!

   竟然不是落下去,而是爬下去。

   赵贤惠竟然给阿福准备了梯子还是杆子。

   “丑东西,来,吃。”

   嗟来之食阿福吃的津津有味。

   “武阳伯。”

   坊正姜融来了。

   他堆笑着进来,“坊中有些人家……武阳伯知道的,咱们道德坊大多是田地,那些人家种地无事之余,也想喂养个东西……”

   “养豕是吧。”

   “是。”

   姜融赞道:“武阳伯神目如电。那些人就是想养豕,可却担心养豕的人家太多了,豕肉不值钱。”

   “叫了来。”

   贾平安知晓这等事儿转述不靠谱,就让姜融把那些人家叫来。

   道德坊的最大好处就是地方宽敞,乌压压数百人站着也不打眼。

   “郎君,他们来了。”

   杜贺觉得自家郎君心真的善,若是换了旁人,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

   贾平安起身出去。

   杜贺弄了一张凳子跟着,随后摆放在门外。

   聪明。

   贾平安站在凳子上,登高望远,而且声音也传播的远。

   “豕原先乃是臭物,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就算是没钱人家也不乐意吃,为何?腥膻味大。”

   没阉割过的猪肉真心的难吃,那股子味道让你觉得羊膻味只是个玩笑。

   “可阉割了之后的豕肉却是美味。”

   有人喊道:“武阳伯,没了家伙事,是不是就香了?”

   贾平安满头黑线。

   姜融喊道:“打!”

   不等坊卒动手,那人边上的几个男子一顿爆捶。

   “原先的豕肉没人吃,价钱贱,所以少有人喂养。可某要告诉你等,只管养!”

   坊民们有些骚动,有人说道:“人说谷贱伤农,这米粮丰收了,价钱也贱呢!”

   有人问道:“武阳伯,若是太多卖不出去怎么办?”

   “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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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平安知晓说什么道理都是枉然,“以今日为限,过了今日,若是豕肉比今日便宜,某全数收了!”

   大气!

   敞亮!

   坊民们炸了!

   “武阳伯说话算数?”

   贾平安斩钉截铁的道:“跑的和尚跑不了庙,贾家便在这里,若是到时候贾某说话不算数,只管砸了!”

   这是大唐!

   说了就算!

   今日数百人作证,到时候豕肉比今日便宜,大伙儿来砸了贾家,连皇帝都不会干涉。

   “好!”

   众人轰然叫好,有人说道:“若是挣了钱,某分给武阳伯。”

   贾平安笑道:“都是街坊邻居,这是打贾某的脸呢!”

   众人见他大方,都哄笑了起来。

   等坊民们走后,姜融担心的道:“武阳伯,若是真的便宜了……某听闻好些人家都想养豕,特别是乡下的地方,那些地方大,而且附近能给豕吃的东西多,好些人家都建了养豕的地方……”

   贾平安笑道:“豕肉可好吃?”

   姜融吃过,不禁回味了一下,“美味。”

   “价钱比之羊肉如何?”

   “便宜了许多。”

   “天下少说有八成人只能偶尔吃一顿羊肉,如今有便宜又好吃的豕肉,你说他们吃不吃?”

   姜融恍然大悟,“是了,如此买的人就会越来越多,那价钱自然就上去了。”

   孺子可教也!

   贾平安回家。

   杜贺拎起凳子准备进去,姜融叫住了他。

   “武阳伯这等大才,某觉着做个户部尚书也使得!”

   在听了贾平安的一番分析之后,姜融觉得自己的眼界都开阔了许多。

   杜贺得意的道:“我家郎君这样的,以后定然是宰相。”

   吃了晚饭,杜贺背着手在坊里转悠。

   “杜管家,来吃点?”

   “杜管家,家里坐坐。”

   今日坊民们都热情了许多。

   马蹄声响起,杜贺皱眉看了看,心想在这个时辰来的,多半是急事。

   来人近前,却是包东,“杜贺,武阳伯可在家?”

   “在!”

   包东打马过去,随即进了贾家。

   “武阳伯……”

   “何事?”

   贾平安在院子里踱步。

   包东急促的道:“说是柴令武被人刺杀……”

   贾平安咦了一声。

   这事儿不对啊!

   柴令武有什么仇家?

   记得没有吧。

   最近多了个薛万彻,但老薛动手爆捶了他一顿,这便是报仇了。

   谁?

   “陛下令百骑去查。”

   包东一脸八卦,“事情发在下衙之前,长孙相公说是让刑部去查,可英国公却说这是宗室之事,当让百骑去。”

   长孙无忌大概是有些纳闷这件事,心想老夫都还没动手,你们一个个的就急着去送死,这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

   贾平安随即出去。

   姜融打开坊门,说道:“武阳伯安心,某让人在坊门这里盯着,但凡看到武阳伯归来就开门,无需寻某了。”

   这便是特别通行证。

   贾平安策马冲了出去。

   “驾!”

   明静带着十余百骑就在外面等候,见他出来,率先冲了出去。

   女人骑马……

   美感很足啊!

   贾平安不禁想到了卫无双,大长腿骑马更是美不胜收。

   娃娃脸呢?

   贾平安觉得幸福的泪水就要流淌下来了。

   一路到了柴家,管事就在外面等候,一脸沉痛。

   “柴驸马去了?”

   贾平安随口问道。

   你好毒!

   连明静都为之侧目。

   管事对贾平安怒目而视,“驸马只是重伤。”

   “那你一脸死了主人的模样为何?”

   贾平安一句话提醒了明静。

   是啊!

   管事为何要这般沉痛?

   但凡有些底蕴的权贵之家,家里的管事都不会这般沉不住气。

   管事心中一个咯噔。

   某装的太厉害了?

   但此刻却不好马上转回去。

   他悲愤的道:“驸马本是在赏花,却有人越墙而入,突然偷袭……后来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可却寻不到贼踪。”

   某这是被五城兵马司那伙蠢人给气坏了。

   他顺带还讥讽了贾平安一下:百骑也蠢!

   明静看了他一眼,脚下飞快动了一下。

   管事只觉得有人踢了自己一下,呯的一声扑倒。

   “谁?”

   他爬起来左右看,可贾平安距离他少说两步远,明静更远些。

   贾平安对明静微微颔首。

   这个娘们的一身好武艺总算是用对了地方。

   晚些到了后院的卧室。

   医官正在诊治,外面站着巴陵等人。

   王悦荣就在巴陵的身后。

   贾平安看着越发的有威严了,王悦荣不禁想到了上次他给自己诊脉的事儿。

   “敢问公主,那行刺之人可被人看到了?”

   巴陵摇头,“驸马说只看到了背影。”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几斤橘子!

   贾平安再问道:“府中的侍卫……”

   这可是柴家,当年平阳公主何等的英雄,留下的那些老人难道是摆设?

   这个扫把星!

   巴陵看了他一眼,“那贼子跑得快!”

   贾平安看了管事一眼,“先前贵府的管事说五城兵马司的都是蠢人,竟然抓不到贼子。五城兵马司的不过是普通士卒,柴家的却是悍卒,悍卒抓不到贼子,为何说普通士卒是蠢人?今日某倒是要为五城兵马司的兄弟们讨个公道。”

   小贼!

   王悦荣在背后,发现巴陵的脊背在微颤。

   这是愤怒的表现。

   那管事一脸傻。

   这事儿竟然还能这样报复回来?

   巴陵看了他一眼,“他不过是心急驸马的伤势罢了。”

   这个应付的好。

   贾平安围着寝室转了几圈,就像是查探一般。

   有百骑低声对明静说道:“事发不在此处。”

   明静满头黑线,膈应无比。

   大哥,你装错了地方啊!

   巴陵的嘴角带着些讥讽,“事发不在此地。”

   贾平安:“……”

   明静满头黑线,心想你别丢人了好吗?

   贾平安笑了笑,“某在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驸马遇刺,府中竟然没有在周围安排人手防备,果然是有胆色!”

   但凡遇刺,第一反应就是加强戒备!

   明静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我错怪了他。

   是了,换做是谁遇刺,寝室外面都不该如此防备空虚。

   能从不同的角度寻到可疑之处,武阳伯果然是厉害。

   巴陵叹道:“府中人心惶惶……我心中不安,却是忘记了。”

   这个锅甩的好。

   贾平安几番试探,几番作态,就是想看看巴陵的态度,没想到竟然疑点颇多。

   他说道:“某想更衣,那个……明中官,一起。”

   你让我和你一起去茅厕?

   明静想杀了他。

   但此刻只能如此。

   有仆役带着贾平安和明静往茅厕去了。

   路上,贾平安放低声音问道:“今日可有关于柴令武的消息?”

   明静摇头,旋即想到了一件事。

   “今日薛驸马不经过中书门下上了奏疏。”

   贾平安想到了自己当时给薛万彻出的主意。

   撇清!

   这时候上奏疏就是彻底的撇清。

   那么……

   此事弄不好被柴令武知晓了。

   一般的文武官员都有分寸,奏疏都得经过中书门下。密奏近几年罕见。

   薛万彻郑重其事的来了个密奏,柴令武……

   他害怕了?

   这遇刺的时机有问题。

   就在薛万彻密奏之后。

   贾平安回身,“怎地又不想去了。”

   明静觉得自己迟早会被他气死。

   二人回到了现场。

   仆役通过人告诉了王悦荣,“那武阳伯并未更衣,半途而归。”

   王悦荣再转告给巴陵。

   她一边低声说,一边看着贾平安。

   贾平安站在那里,就像是标枪般的笔直。

   他的侧脸看着很是严肃,目光深邃,格外的……

   俊美。

   王悦荣说完退后。

   巴陵心想这是干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她此刻在乎的是皇帝。

   百骑进来没动手,她就知晓柴令武赌对了。

   先前得了薛万彻上密奏的消息后,柴令武面色大变,旋即和她商议,最后决定假装遇刺。

   如此若是皇帝想拿人,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宗室那些人会出声,如此大事就此搁浅。

   皇帝不拿人,就说明薛万彻的奏疏和柴家无关。

   如今看来果然。

   巴陵不禁暗赞着驸马的睿智。

   只是为了他的假戏真做有些心疼。

   晚些医官出来了。

   “如何?”

   巴陵迎上去,眼中含泪。

   医官有些疲惫,“驸马的腰部中刀,幸而避开了要害,否则……”

   否则就进了内脏!

   捅腰子啊!

   贾平安不禁觉得后腰发酸。

   巴陵再问道:“驸马可有危险?”

   医官冲着贾平安颔首,“武阳伯发明了酒精,此后外伤致死就少了许多,某看无事。”

   巴陵浑身僵硬。

   合着我还得要感谢扫把星?

   她回身行礼,“多谢武阳伯了。”

   何必这般虚伪呢?

   贾平安随即带着人去查探现场。

   事情发生在后院,翻墙的痕迹也在。

   “没有什么发现。”

   包东带着人仔细查找了许久,没有任何收获。

   和后世根据什么留下的痕迹或是脚下的泥土就能查案不同,此刻除非刺客能留下确凿的证据,否则就是个无头案。

   “回去。”

   贾平安带人回去,巴陵愤怒的道:“五城兵马司的查不出来,百骑也查不出来,回头我当进宫去求皇帝做主。”

   这女人还以为李治对柴令武并无成见?

   贾平安淡淡的道:“随意!”

   巴陵冷笑看他远去,然后进了寝室。

   “夫君!”

   柴令武腰部有伤不敢动弹,他低声道:“可无事?”

   “嗯。”

   柴令武身体放松,“好啊!”

   他艰难的举起手,“巴陵,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巴陵拼命点头,“嗯!”

   “某要站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某要……”

   ……

   李治在等待消息。

   “柴令武遇刺,会不会是舅舅那边下的手?”

   王忠良这个狗头军师看了自己经常跪的地方,缩缩脖颈,不敢说话。

   李治摇头,觉得不可能。

   这样会打草惊蛇。

   晚些,宫外递进来消息。

   “陛下,百骑去查看了现场,武阳伯说柴驸马定然是自伤。”

   “为何?”李治心中一凛。

   “武阳伯说柴驸马的卧房周围并未安排人戒备防御,但凡遇刺的,定然会在身边安排防御,这是第一疑点;其次管事面带戚容,就像是死了阿耶似的,可柴令武只是腰部中刀,轻伤罢了。”

   李治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下午的奏疏。

   薛万彻上了密奏,柴令武惶然不安,担心薛万彻知道些什么……

   “陛下,明中官说定然不能,和武阳伯争执。”

   李治摆摆手,“赏贾平安十万钱。”

   等内侍走后,王忠良笑道:“上次武阳伯被陛下罚了十万钱,如今这便是还回去了。”

   这个蠢人。

   李治看着夜空,淡淡的道:“柴令武得知了这个消息会如何?他会揣测朕为何赏赐了贾平安,难道是因为贾平安在柴家查到了什么?他会寝食难安。”

   王忠良打个寒颤,觉得柴驸马真可怜。

   李治回身,脸上多了冷笑,“朕就是要让他寝食难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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