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西斯迷路了。
不算是自夸什么的,他从小就很少迷路。和跑进山里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的拉夏不同,他的日常生活非常规律,这种规律性一直持续到他到塔吉城参加神官考试。
可是,在这片混乱无比的巨大花朵丛中,他真的是一筹莫展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巨人国的蚂蚁一样,根本毫无头绪的在这里面乱转。
这些高达百米的巨大花朵,比大陆上任何森林更加的宏伟壮观,它们骄傲的盛开在这片大地上,如同传说中的巨人一样巍然屹立。
而且,它们也和外面平原上的那些花朵一样,每一朵都拥有自己独特的本质。那不止是表现在外观和气质方面,而是实在的本质力量。
例如现在挡在尤里西斯面前的这一朵花,它拥有着四片利剑一般的花瓣,身上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温度高到它周围的地面都已经烧成了硫璃形状的结晶。
在这片熔岩一般的灼热世界中,这朵花鲜艳而娇美的开发着,如同盛开在红土地上的剑兰。
这是很早很早以前,和诸神为敌的火巨人中的一位的代表之花,那永不熄灭的火焰,是连神体都可以烧穿的巨人之火。虽然遗留在这个永恒之国的秘密花园中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也足以让尤里西斯目瞪口呆。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种熔岩地狱一般的环境中,怎么可能还有植物能开花。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尤里西斯见识到了各种不可思议,连传说中的传说中都没有听过的奇怪花朵。
被雷光缠绕,不断向外放电的雷电玫瑰―来自雷电巨人。
盛开在冰晶中,如同和冰雪融合在一起的的冰莲―来自霜巨人。
根本没长在土地中,自然的漂浮在空中,很爱看着太阳方向的不知名花朵―来自某宇宙种。
到了后来,尤里西斯已经都快要麻木了。他茫然的漫步在这个各种力量混杂的巨大花丛中,方向什么的早一个小时前就彻底混乱了,因为一朵把周围磁场都扭曲了的黑色玉兰。
尤里西斯可以肯定,不管什么人进来这里都一定是找不到路的。如果是拉夏的话,可能马上就会开始拿大剑砍出一条路来了。
…………
“我们把这些花全部砍掉怎么样?”追踪到同一地方的布蕾挥舞着爪子跃跃欲试。
“啊呜呜呜!”布蕾座下的巨大魔狼张开了大嘴,只等布蕾一声令下,就准备发射疾风咆哮弹了。
“不行,母亲,那样会造成连锁反应,可能会要了那家伙的命。”瓦拉克赶紧阻止了布蕾,她可是很清楚这些代表不同本质领域的花朵遭受到攻击的话会怎么样。
“啊,那可不行,我还要吸那味道好好的血,给我想个办法。”布蕾尾巴甩了甩,把困难全部推到自己女儿身上去了。要动脑筋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的任务。
瓦拉克睁开眼睛再次观测了一次,确认了火巨人,霜巨人,雷电巨人,百眼巨人,太古异神等等……不行,观测能力到极限了,贝鲁达那混蛋!
没办法,这远远超过了她的观测极限,得用最后的手段了。
瓦拉克伸出右手,将代表自己真知权能的魔杖竖立在自己面前。
“真理在何处,真理就在自己面前,在自己心中。”
松手,魔杖停滞了半秒后,倒向了右边,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边!”瓦拉克肯定的带着布蕾走向了右手的方向,这是不管什么世界都通用的寻路法则。
据说,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
尤里西斯当然不知道瓦拉克使用的那个据说有百分之五十高机率的办法,他绕过了一大片巨型火焰剑兰的区域后,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了这巨大花丛的深处。
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花丛中,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走了多长时间了。
然后,他看到了光,和其他的花朵完全不同,充满某种神圣力量的光。
“出口到了?”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走向了那道光。
然后,他踏入了一片神奇的世界。
这是一个淡雅、宁静、祥和的世界,也是唯一一个存在着生灵的世界。
波光粼粼的水流在这里静静流淌着,清凉的风带着丝丝水滴擦身而过,压低了水边满地的绿草和几簇不知名的野花。
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水边那几簇黄色的野花中飞来绕去,翩翩起舞。水中,不时有鲜活的鱼儿跃出,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线,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他,就站在这片水面上唯一的一朵花中,在某种奇妙的气氛下,他不知不觉中坐了下来。
然后,花开了,伴随着七彩的妙相,伴随着清澈的歌声,如同这整片天地都在为他而歌唱。
心中,突然之间再无烦恼,一切的喧嚣,痛苦都开始离自己远去,只剩下一片空灵而高远的感觉。如同自己已经融进了这片天地之中,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
炽热的火焰,寒冷的冰雪,磅礴的雷电,周围所有的能量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却并不值得留恋。尤里西斯感觉得到,他自己本身的力量,才是最真实的。
这里所代表的一切,都是善良而自然的,教导人认清楚本我,从而去理解整个世界。端坐在七色莲台上的尤里西斯,正处在这一阶段中。
盛开的花,是七色的莲;展现的世界,是空灵而智慧的真。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贝鲁达值得骄傲的战绩中异常特殊的一位所留下的。
持有这种能力和特质的这个对象,可是贝鲁达最强的敌人之一。为了战胜她,他几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手段,花费了千年以上的时间,才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而尤里西斯,正是碰触到了这位曾经留下的痕迹,代表某种远大的智慧,本我的追求的意念。这种意念和他一直追求的理想有些接近,所以不知不觉中就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