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花店店主一个飘逸,将车稳稳地停在舒锦的家门外。
“你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我也刚好去准备一些东西。一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千万别误了时辰!”花店店主放下车窗,对着舒锦喊道。
舒锦笑着摆了摆手。
打开院门,拴在院子里的两条狗狂吠不止。可在看到是舒锦之后,又变成了“呜呜”的撒娇。舒锦走过去,俯下身轻柔地摸了摸它们,随后便走进了屋里。
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但舒锦知道,她老爹和老娘可不会睡这么早。
舒丹青和方泠浠,一个是着名画家,一个是知名戏骨,都是搞文艺创作的,对他们来说,夜晚可以更好的激发他们的热情和灵感。
果不其然,刚进到玄关准备换鞋子,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他们的争论声。
舒锦循声找去,却见舒丹青坐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身上披着理发围巾,方泠浠站在他的身后手持工具正在给他理发,而他一脸嫌弃。
听到动静,舒丹青连忙挣扎着起身探出头来。见到是舒锦的时候,竟然叹了口气。
“呦,我们的小公主舍得回来了?吓了老爸一大跳,还以为是进贼了。”舒丹青笑吟吟道。
“门口那么多保镖,怎么会进贼呢。”舒锦哭笑不得。
“别理他,这老东西连撒谎都不会撒。来,让妈妈抱抱。”
方泠浠白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理会舒丹青的抗议,直接丢下理发器,扑过去将舒锦拉入怀中。
拥抱过后,舒锦一脸的好奇:“爸爸不是有专职理发师吗?”
“哦,你说小邹啊?那个人太阴险狡诈,我不喜欢他。”方泠浠“哼”了一声。
“你妈新接的那个戏的角色,主职是个理发师,她担心演得不像,所以特意去学的理发,然后回来拿我练手。”舒丹青一脸幽怨道。
“但小邹这个人,我是真的不喜欢。”方泠浠颇有怨气地说道。
舒锦向老父亲送去一个问询的眼神,后者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你妈有个秘书叫小妱,天天被小邹欺负,呶,这不就护短了吗。”
“奥,你也知道呀?那你还不赶紧把他炒了?”方泠浠佯怒道。
“没办法,他是熟人介绍来的,把他炒了不好跟人家交代啊……”舒丹青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切,老婆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什么叫‘老婆重要还是朋友重要’?这扯到哪里去了……人家又没有欺负你。”
“现在是欺负我的秘书,将来就是欺负我了!”
“你得讲理啊,不能拿假设的事情去裁定现实啊……”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
对于这老两口的吵架,舒锦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感觉什么事情都能吵起来,但偏偏感情又特别好。
老实讲,对于她的这对活宝双亲,舒锦还是很羡慕的。毕竟不论他们怎么吵闹,就是不伤感情。
当下无奈地笑了笑,便转身上楼。
在她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舒丹青突然叫住了她。
“对了,忘告诉你了。机票改签了,我们明天下午就出发,所以用不用帮你收拾一下行李?”
“嗯,妈妈早上就发消息告诉我了。只不过我……”
舒锦搅动着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天早上一觉醒来,舒锦就看到了母亲发的消息,说是艺术机构有一个到国外进行艺术文化交流的机会,想要舒丹青同其他几位着名画师一同前往,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宣扬我国的艺术文化。
而方泠浠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自己的作品能够打入欧美市场,成为国际影星。
所以二人一番商量过后,决定举家搬到国外生活一段时间。至于舒锦的大学生涯,可以到国外重新再读。届时她大学毕业,舒丹青和方泠浠的目标多半也刚好完成了。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舒丹青见她脸色不对,细心问道。
“肯定是谈恋爱了舍不得呗。”
方汐泠走上前去抱了抱女儿,冲她眨了眨眼,故意大声道:“没事儿,到时候再找一个更好的呗,咱不黑不吹。”
舒锦愣了一下。
她没反应过来,但舒丹青闻言却是炸了毛,在那直跳脚。
方泠浠见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那个……你们先去吧,我想再待几天。”
“至少……和朋友……们……告个别……”
“回头我去找你们……”
“没事儿,反正我也懂外语,走不丢……”
……
舒锦靠坐在床头,膝盖抵住下巴。
老实讲,这一刻她很迷茫。
不知该怎么抉择才是对的。
她其实蛮想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可是这个世界貌似不允许安逸的人存在。
离开相识多年的老友,远赴异国他乡,有个海归的头衔,或许对她的将来会大有裨益吧,可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但那是她想要的吗?不是她想要的又如何称得上是对的呢?
其实今天早上,她蛮可以推脱说自己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帮助掌柜的。
更加没有义务!
说到底,掌柜的跟她,就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她没有义务非得涉险救他,顶多出于人道主义,给点钱,送他去最好的医院。
仅此而已。
可她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呢?那可是阴间啊,下地狱啊!前路未卜,九死一生!
有谁愿意下地狱呢?
又有谁愿意在好好活着的时候主动下地狱呢?
她还没活够啊!
“我那时候,为什么会自告奋勇的同意呢?”舒锦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现在,还未走出家门!
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还有反悔的余地!
只不过……
片刻后,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家门,向着停靠在路边的那辆宝马Z4走去。
也许,在她心里,她不止是把笑行当作普通的老板那么简单吧。
或许,这个决定在她看来,才是最正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