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哼一声,那个女魔头挟持了张丽我都能救出,更何况是他。
此时我却不忙着出手,想让张丽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拽着张丽一直后退,我们三个则慢慢地围了上去。
他声色俱厉地冲着我们喊道,“站住,别过来,不然我的刀子就划下去了!”
代云倪重新捡回了她的银质小刀,满不在乎地冲着张印道,“你划呀,她的死活和我又没有关系。”
听代云倪这样说,张印更加的惊慌,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杀人,自从你们来了之后,厂子里接连死人,都是你们害的。”
我的心里忍不住地好笑,一个挟持人质的家伙,竟然要去报警。
代云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代云天脸上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看见我们的嘲笑,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濒临崩溃,口中只是大喊着,“别他娘的再过来了!”
我听见张丽声音凄苦地问道,“叔叔,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么?你真的想把我害死么?”
张印此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顾不上再遮遮掩掩,大声道,“是又怎样,我哥活着的时候,把我当成亲弟弟了么?把我当成管家一样的用,不管厂里出什么事,他都会毫不留情地训斥我,但是他没有想过,我也会难受,我也会不甘,我为这个厂子做牛做马,这厂子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他临死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也不讲厂子里的股份分一点给我,还是让我做管家,这样的哥哥死了也活该!”
看来他的心中积攒了大量的怨气,说的振振有词。
被挟持住的张丽道,“正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叔叔,我爹才会不留情面地说你;他把厂子的股份交给我,是想让我的衣食有个着落,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张印一边往后退,一边恶狠狠地道,“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跟我一起离开,要不然就一起死,大家谁也别想好!”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想再看他这荒唐的表演,用九字真言兵字诀是可以将他震晕,但是张丽之前受到过一次这样的震动,再被兵字诀击中的话,恐怕会留下内伤。
看来只能用鬼魂无声无息地靠近他,我转头看向了溪儿,但是立马反应过来不能喊她,不然她的醋意就更加深重了,还是让童童帮我好了。
正想喊童童的时候,溪儿微微一笑,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慢慢地飘上前去。
谁知这时张印却大喊道,“别动,阴邪之物!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来的时候我的眼上抹了牛眼泪!”
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他的准备倒挺周详的。
“抹了牛眼泪?”溪儿脸上突然露出了顽皮的笑容。
我知道溪儿又要消失了,连吞食了鳖精内丹的我,都捕捉不到她的身影,牛眼泪又算什么。
谁料这边溪儿还没有消失,他突然大声喊叫起来,我看见一群尸鼱冲着他的腿疯咬。
这是一群疯的尸鼱,张印身上有血腥气,正是它们喜欢的,张印突然放开了张丽,用脚乱踢,吓得魂飞魄散。
可奇怪的是,这一群尸鼱,并没有攻击张丽。
很快张印已经被咬的浑身打滚,我知道此人不能活命了。
尸鼱,是一种因吞食人肉疯变异的老鼠,它们身上有怨气,口腔里有细菌,张印被十来只这样的东西咬中,就算能活下来,也命不久长。
张丽这丫头倒很心善,看见张印被尸鼱围攻,她终不忍心,冲上去驱赶尸鼱,说来也奇怪,她虽然挥剑走近了尸鼱,没无尸鼱真的来扑咬她。
张印的惨叫声,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张丽无力将尸鼱驱走,泪流满面地转头对我道,“苏醒哥哥,你帮帮我。”
对付这种奸恶之徒,我的心肠向来刚硬,“他自作自受,我为什么要救他?”
张丽着急地道,“可我就他这一个至亲了,我不想他死。”
我见她说的楚楚可怜,心中一动,一个兵字诀喊了过来,瞬间将张印和那些尸鼱同时震晕。
“这些老鼠是祸害,它们会主动攻击人,我要将它们都宰了!”趁着这些尸鼱被震的浑身抖,四肢朝天,刚好要了他们的命。
正要往前走的时候,代云天喊住了我,“留着这些尸鼱的命,不然这厂里出现的事,没法给警察解释。”
我一愣,心想他倒是心细,这不是深山老林,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交代,这些离奇死亡的人,都可以归结到吃人的尸鼱身上。
代云天从身后找来了一个金丝袋,提住这些震晕的尸鼱的尾巴,将他们逐个装了进去,然后快地转身来到了那个鬼婴面前。
他还是担心这个鬼婴没死。
鬼婴的胸口被我龙麟剑刺过,胸口处的黑血都已经半凝,早已经死去。
代家兄妹两个人愕然相视,似乎不能相信这眼前的事实。
得知是溪儿在旁边协助,他们转头朝着溪儿不停地打量,“这是你养的护身的鬼魂,她怎么可能制住鬼婴?”
溪儿不愿和他们多说,一片金黄飘散,身影消失了。
鬼婴虽然已死,代家兄妹依然担心,要马上就地将这个鬼婴的尸体焚烧掉。
我也觉得这个鬼婴邪怪的很,能烧掉当然可以永绝后患,当下点头同意。
我们找到一顿比较小的,离其他木材比较远的一堆原木,抬着将那个死去的鬼婴放在了最上面。
那鬼婴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凉。
放好之后,代云天点上了火,熊熊的大火很快将惨白的鬼婴的尸体裹住,很快又焦糊的臭味传出。
代云天犹觉得不放心,再次引燃那个之前那经咒中的罡火,将数团蓝色的罡火投入了熊熊大火之中。
就在这时,火堆中的鬼婴突然一声大叫站了起来,他浑身都是火,站起来没走几步,又趴倒在火堆之中!
我骇然惊退,没想到这个鬼婴真的没有死透,要是就此不管的话,说不定他真能活转过来!
怪不得代云倪将他称为不死之身。
不过此番在熊熊大火和罡火的双重焚烧之下,他很快就会化成一摊灰烬。
代云天还是不放心,转头对我道,“这些木材燃烧成灰之后,要找一个黑坛子全部装走,找到一株向阳的老松,将这些灰烬全部埋入老松的根部,这样才能保证无虞。”
我点了点头,这些话转述给张丽就行了,让她安排人去做。
此时张丽正守在张印的旁边,因为张印已经醒了过来。
见到张丽如此对待自己,张印忍住脚上被尸鼱啃咬的痛楚,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良久,他终于长叹了一口气道,“是我错了。”
说完,他捂住脸,悲悲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们在厂区呆到了天亮,天亮之后,警察到来。
这一夜之间,张印仿佛真的幡然悔悟,将所有的事情都承认了下来,包括帮助那个邪恶的女人养尸鼱害人。
张印坦然承认,这倒是省去了我们许多口舌解释,等待他的,可能是无尽的牢狱生涯。
而实际被尸鼱咬中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从厂里回来之后,张丽的神情有点恍惚,我问她今后的打算,她说准备找一门远房的比较老实的表叔来帮她。
说完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摘下来一块黑色的令牌给我看。
我一看那令牌上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两侧写着赏善罚恶四个字,不解地问她这是何意。
“这是我父亲的令牌,在收拾他遗物的时候,我在他的身边见过,和他一起下葬了的,可是怎么会在我的身边带着?”
我也感觉到惊讶,难道就是因为这块令牌的原因,那些尸鼱不敢撕咬张丽?
在张丽叔叔的房间现了三神像,看来她的叔叔也加入了三神教,我心想怪不得,只是他一心为钱,向教之心一点都不坚决。
代云天在张丽叔叔家走来走去,他的一只手已经失去生机,完全干瘪,令他的心情很是烦躁,云倪正在旁边安慰他。
想起溪儿的事情,我跑到房后的荫翳中,将溪儿喊了出来,问她昨夜做什么去了。
她沉默了一下,“张官没有死,往她女儿身上放护身令牌的时候,被我现了,我追了他一路,但是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