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苏醒
不知名的小村庄里,苏菀穿着好心农户家送的旧衣裳,一脸愁容地小药铺里走出来。
容郁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一直不省人事。
那日他们从深不见底的悬崖上摔下去,小奶音莫名给力,几乎是在那一秒脱口而出:“宿主,这次的奖品是实现你一个愿望!”
然而关键时刻,她却掉了链子,只记着他们两人要掉下悬崖,想都没想便说:“别摔死我们!”
确实没有摔死,他们两人落到地面时突然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托起,而后轻轻放到了地面。
这应该就是天道的力量吧!
然而要是再给苏菀一次机会,她肯定会用尽全力大喊:“我要世界和平!”
即将要过新年,饶是这名不经传的小村庄也开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清扫了门前的积雪,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妇人们也都着手准备除夕夜的吃食了。
路上遇见几个结伴出门采买刚回来的妇人,都十分热情地同她说话。
苏菀一一笑着回答。
“对了,你家那个,还没醒吗?”其中一个妇人好奇地问道。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解释,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她此时灰头土脸,身上的衣衫灰蒙蒙的,尚带着经年压在箱底的霉味,身上唯一的贵重物品全拿来换了草药,整个人像极了被生活折磨过头了的年轻媳妇。
是以村子里的人都默认她与容郁是一对新婚夫妻。
“从那么高的山上跌下来,想来恢复起来也不容易,丫头,要是缺什么只管告诉我们啊!”那妇人于心不忍,目光慈爱。
其他几个妇人也一一附和起来。
苏菀心中感动,一一道谢过后,便捂紧了怀里的药,连忙赶回了借宿的那户人家。
当日她背着容郁,在夜色中进了村,唯有这一户人家还亮着灯,她便押了怀里那枚定亲玉佩,借宿在此。
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和未及笄的毛丫头,都是十分热心肠的人,这几日也帮了她不少忙。
刚踏进院子,丫丫便风风火火跑出来迎她:“苏姐姐,那个大哥哥刚刚醒了!”
她一惊,连忙大步踏入房中,简陋的小屋里,那人身姿欣长,面无血色,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咦,方才我进来看的时候,他明明是睁着眼的。”丫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苏菀仔细检查了一番,掖好被角,转身摸了摸她的头:“无事,或许只是太过虚弱,撑不过便又睡了。”
丫丫害怕她怀疑自己说谎,听此立马高兴起来:“那我去陪着阿婆了。”
苏菀温和地笑着,目送她离开,又关紧了房门,不让外面的寒气漏进来,才失魂落魄走回床边。
他们暂时不能回王都,若是叫百姓得知瑞王又回来了,恐怕又会出大乱子。
想是王都有人压下了那件事,这里的人尚不知情,她便打算先在这里看好容郁,待他恢复神智再回去也不迟。
只是……
她坐到床边,幽幽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啊?”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乌发散乱,唯有一张俊脸依旧令人惊艳。
她收回目光,将屋里的火盆移近了点,便掀开被子准备给他上药。
即使已经看过好几次,但他胸膛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
那日街上的血,全是他自己的,他并未伤害任何一个百姓。
他用残存的一丝意识,在每次挥刀时都会将刀落在自己身上,一刀一刀下去,若不是他命硬,恐怕当场便一命呜呼了。
苏菀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玉指慢慢划上他的皮肤。
伤口太多,费了好半天才涂好,只是接下来她却老脸一红,紧紧咬着嘴唇,狠不下心去。
因为他的腿上还有一道伤口。
要想涂药,那便得,脱了他的裤子!
阿婆年迈,早就花了眼,丫丫又是小孩子,都不能替她来做。
罢了,反正已经脱过好几次了,她闭了闭眼,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下了他的裤子。
“我是医者,医者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嘴里碎碎念着,手指快速涂着。
正要大功告成,她手下白花花的长腿突然动了动,她手一抖,差点连药瓶都摔出去。
再看容郁,他仍紧闭着双眼,并未醒来,想是方才觉得不适吧!
苏菀替他穿好衣服,又盖好了被子,确保一切无误后,才转身出了屋子。
药铺老板心善,今日给她的草药要比往日多一些,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份恩情,一边忙活着熬药。
架好了柴火,她想起回来时别家院门口都扫的干干净净,便从角落里寻了扫把吭哧吭哧扫起积雪来。
天色渐晚,她忙活一整天,终于得以休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又回了屋。
屋内仍是一片冷清,炭火发着呲呲的声音,她一边取暖,一边慢慢喂着药。
容郁昏迷着,喂药这个工作不好做,总有几次药水会从嘴边流下来,是以她又花了许多时间,才将药喂好。
将火盆移开些许,她放下了一旁的床褥,在冰冷的地上打起地铺来,冷的整个身子蜷成一团。
她心中暗暗骂着,回头一定要叫容郁赔她个几千两银子,不然她跟他没完!
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便做了个梦,梦里她回了家,躺在自己那张温暖的大床上,养的兔子也没有死,窝在她旁边同她一起看着电视。
温暖的夜,温暖的床,悠闲的时光,还有绵软的小兔子可以撸,简直不要太幸福。
然而躺着躺着,她突然有些呼吸不过来,莫非是暖过了头?
她扭头一看,小兔子眨着大大的眼睛:“还冷吗?”
“还冷吗?”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头顶。
苏菀迷迷糊糊睁开眼:“不冷了,你冷吗?”
说完,还主动朝那暖炉又靠近了些。
那暖炉突然身子一僵,落于她后背的手将她抱得更紧:“我也不冷。”
她刚闭上眼睛,准备拥着暖炉睡去,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清醒起来,一睁眼,入目便是一具宽厚的胸膛。
他拥着她,拥的紧紧的,以至于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热意,以及头顶那微不可查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