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府
不过瞎想归瞎想,两人还是恭恭敬敬抱拳行礼。
以为容郁会因他们擅离职守而有所责罚,一抬头却听他道:“城东李老板家的糖炒栗子,一柱香的时间之内送到。”
闻言,卫衡还好,虽心中惊奇,面上却不显,而卫庭却震惊抬头:“王爷什么时候喜欢吃糖炒栗子了?”
容郁轻飘飘瞥他一眼,并不作答,丢下一句:“往后再如此擅离职守,便去天韵馆当探子吧!”
随即运起内力,飞身离开。
王都有楼名为风月楼,其内女子为妓,是王都有名的青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喜于去其中寻欢作乐。而天韵馆则恰恰相反,是为满足贵人们特殊癖好所建,其内均为男妓。
卫庭光想想就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连忙打消了好奇心。
卫衡瞥他一眼:“言多必失。”
卫庭不满地反驳:“难道你不好奇为何王爷会在苏小姐房里留宿一夜吗?”
卫衡静默三秒,道:“好奇。”
好奇无用,他们还是连忙前往城东去寻李老板了。
……
瑞王府。
褪去衣物之后,容郁走下浴池,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他嫌恶地皱起眉头,却还是静静坐了下去。
这药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月必须要泡的,他已记不清了。
“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可就要去城西给你置办棺材了。”浴池外,程煜收拾着自己的药材,还不忘抱怨一番。
原因无他,容郁是自己见过的最不要命的病人。
容郁闭了眸子,药水刺激下,身体承受着千百倍的痛苦,开口时声音却平静如常:“出了点岔子,回来晚了,不用担心。”
昨日回京途中又遭到暗杀,恰好碰上他毒发,虽成功逃脱,却因耗费太多内力的缘故,毒发时比以往都要严重。
他跌跌撞撞地闯进那个熟悉的地方,做了些荒唐的举动,好在最后清醒过来,却还是疼的昏了过去,在那里过了夜。
闻言,程煜却丢了手里药材,盯着浴池中的背影,恨铁不成钢:“不用担心?我不担心的话,你这条命早就没了,那离魂散――”
“程煜,我心中有数。”
那些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早已没有耐心听下去。
“你心中有数,那么,传说中的至真至善之人你可已找到?”
容郁不答,心中却浮现出苏菀的身影,她已吃下四颗药丸,却毫发未损,然而剩下三颗喂下去,不知会不会爆体而亡。
想起她天真烂漫的模样,他突然生出一丝悔意,却也是瞬间被压了下去。
欠他的,便就这样来还吧!
程煜最气他这样,几下装好药箱之后便准备离开。
“别忘了,你这毒只有找到至真至善之人方可化解,不要每天忙着复仇大计,要复仇之前先想想自己还能活多久。”
丢下这句话,他便熟练地按下书桌下的开关,走进了暗道。
暗道的门合上,房里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冷清。
半个时辰之后,容郁撑着浴池边缓缓站起来,露出精壮的胸膛,身上却密密麻麻遍布伤疤,长久的疼痛过后,他的身体已经充满了无力感。
他换了声黑色衣衫,上面有金丝线绣着镂空木槿花,腰系玉带,乌发散乱,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门外传来三声有序的敲门声,他顿了顿,待压下喉头的腥甜过后,才道:“进来。”
门开了,走进的是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只是仔细瞧便会发现,二人神态身形都有所差别。
卫铭进了屋便匆匆关了门,见自家王爷好端端坐在榻上,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正欲将易容的面皮揭下,却被容郁出声阻拦。
“我待会便要离开,此去大概六七日,你在府中小心行事。”
瑞王府,他的好父皇在他束发之年就将他赶来这个满是眼线的地方,至今九年,他每日都过着被监视的生活。
而卫铭就是代替他待在府中掩人耳目的替身,凭借易容之术,为他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见容郁脸色苍白,卫铭心下担忧:“王爷可是又毒发了?程先生呢?”
“无事,方才用过药浴,如今已无大碍。”
卫铭知道自己担心只是徒劳,只好放开此事不谈,转而说道:“前几日那位又着人送来香料,属下已交给程先生去检查了。”
容郁冷了脸色,眼里杀意尽现,点了点头:“本王离开后,只管护好你自己,旁的不用担心。”
卫铭道了声是,容郁已束好发,拿起桌上的金色面具戴上,与程煜一样打开暗道离开了房间。
算算时间,他已经离开了一个时辰,怕是将军府那人已经气坏了。
运起内力,不多时,他便稳稳落在苏菀的院子里,手里拿着卫衡送来的糖炒栗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院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音,他原以为自己来迟她会大闹的。
他不动声色地走近屋子,在门口站定,入目所见的是熟睡中的苏菀。
她安安静静侧卧在榻上,青丝散落,有几缕垂在嫩白的脸颊上,密而翘的睫毛一动不动,樱唇不点而红,烟水百花裙下的身姿玲珑有致,葱白的玉足明晃晃从裙角里伸出来。
“怀止公子?”
身后传来锦溪的声音,容郁回过神来,转过身去,将手中物品递了过去:“这是你家姑娘要的糖炒栗子。”
锦溪接下,还未说话,容郁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疑惑地皱了皱眉,锦溪收回目光,抬脚走进房间,轻声将苏菀叫醒。
“小姐,快醒来了,都酉时了,再过一会天都要黑了,再睡的话晚上你就睡不着了。”
苏菀缓缓睁开眼睛,午睡过后,整个人还在发懵,异常乖巧,锦溪叫她下榻穿鞋,也没有犹豫。
锦溪将人扶到桌旁坐下,指了指放着的糖炒栗子:“这是怀止公子方才送来的,许是等的时间久了,都有些凉了。”
苏菀从中摸出一粒,放在手心里,低眸想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问题:“我睡了多久?他什么时候送来的?”
锦溪不明所以:“小姐你睡了一个半时辰,至于怀止公子,应是方才过来的吧!”
所以,她说的一炷香,他根本就没有理会。
罢了,他是反派,得供着,她还是保住小命要紧,这么想着,苏菀剥开手心的栗子,扔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