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又问道:“这王月妹入狱登记可有办妥?”
黑无常答道:“已然办妥,罪行可轻可重。因为之前以为她伤鬼致死,所以初罪极重,后来那鬼救活了,则罪行又可轻了。入狱登记时,罪行尚未确定,留待视情后补。”
判官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后出乎我意料地吩咐道:“你们退下吧。”
黑无常和白无常忙一起答应了,丢下王月妹便迅速离去。
偌大的审讯室就剩下隐蔽在案桌后面的判官,和匍匐在地的鬼犯王月妹,还有就是隐身的我。
这种局面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在经过极短暂的错愕后,我猛然醒悟过来,料到这王月妹背后一定有隐情,不然判官怎么会连自己最亲信的两个无常鬼差都要屏退单审。
而且,黑无常已经禀明,这所谓的重犯王月妹不过是跟邻居发生争执偶伤鬼民而已,这种普通的案件哪里值得判官过问亲审?
其中必定有重大隐情!且看这判官如何审讯这王月妹。我忙凝神静候,心里却是紧张到了极点。
谁知,判官并没有急于审讯王月妹,而是端坐案桌后,一言不发,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弥漫开来,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也免不了有些害怕。
此时,原本像“死人”一样瘫软在地的王月妹突然“活”了过来,颤抖着跪立起来,冲判官叩头道:“请判官大老爷饶命。”
判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却并不理会。
突然,从案桌后面射出一道黄色亮光,那亮光不是特别明亮,像黑夜中的探照灯一样,将王月妹笼罩其中。
“啊!”王月妹惊叫了一声,软趴了下去,瘫在地上。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惊住了,以为判官就这么杀了王月妹。然而,并不是这样,我很快就发现,王月妹并没有异样的感觉,慢慢地又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惶恐地看向判官。
看来这黄光并没有伤害作用,王月妹刚才那声惊呼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照给吓了一跳而已。
那么,判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黄光又有什么作业呢?
我心里自然非常的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月妹,看有什么变化。
那黄光笼罩着王月妹,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慢慢消散。
随即,听见判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兴奋的哼声。
这是什么状况?我越发狐疑。
只见一直隐蔽在案桌后的判官终于从那昏暗中走了出来,来到王月妹面前。
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传说中的判官,一个中等身材,略为有些发福,大约五十余岁的中年男人,神情颇为严肃。从形象上看,反而没有黑无常和白无常让人心生畏惧。不过,那双眼睛却发出让人不敢对视的光芒,仅这彰显了他不同于一般鬼差的身份。
判官在王月妹面前站定,眼睛看着王月妹,王月妹吓得几乎瘫软在地,身子颤抖得厉害。
判官竟然说道:“王月妹,你不必害怕,刚才黑无常也说了,你误伤的鬼民已经救过来了,已无大碍。而且,你们之间是因琐事发生争执,双方都有责任。所以你的罪责并不大,本官可以赦免你。”
听判官这么说,王月妹一口气松了下来,反而越发瘫软了下去,几乎是瘫在了地上,嘴里却连连说道:“谢谢判官大老爷。”
这判官闹的哪一出?巴巴地要见王月妹,难道仅是为了赦免她?
我正惊诧莫名,突然又听判官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这肚子怎么回事?怎么肿胀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受了鬼差的虐打?”
“啊?!”王月妹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这高高在上的地府高官,竟然关心她的肚子,她慌忙摇头道,“没,没有,民妇这肚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进入鬼牢就这样了,并不是被鬼差打的。”
判官说道:“那就好。不过你这样子出去,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是受到了鬼差的虐打。所以,我们有必要治好你这病。”
判官要替王月妹治病?
我又惊又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这王月妹肚子里一定有文章。
为此,我忙收捏住心神,不露声色地看着这戏往下演。
显然王月妹也万万没想到判官不但赦免了她的罪责,还要替她治病,在明显惊怔了一下之后,忙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
一直板着面孔的判官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随即从身上摸出一粒红色珠丸来,那珠丸有鸽子蛋大小,散发出柔和的红色光晕。
判官将珠丸递到王月妹面前,说道:“这是鬼牢特制药丸,是专门用来治疗鬼犯疾病的。你将它服下,睡上一个时辰就好了。等你醒来,便可以回家了。”
王月妹激动不已,忙颤抖着双手,捧着接过那所谓的药丸,又感激不尽地冲判官叩了一个头,便毫无犹豫地将暗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刚下肚,王月妹便倒了下去,就此陷入昏睡状态。
判官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高兴得一拍手,叫道:“真是天助我也,阴差阳错间让我培育出这宝贝。”
“宝贝?!”
我也情不自禁跟着在心里暗呼一声,忙紧张地看着判官的一举一动。
之见判官在经过短暂的得意忘形后,又很快平复了下来,突然伸出右手,靠近王月妹的嘴,王月妹原本紧闭的嘴就此慢慢张开,不一会儿,竟然张开到极度夸张的地步,可以轻松放入一只成人的拳头。同时,王月妹身体也平伸开去,将鼓胀的肚子完全展露出来,脖子也跟着直了起来……
那样子十分的古怪骇异。
随后,判官缓缓地将右手缩回,便看见王月妹肚子中的鼓胀之物慢慢地往上面异动。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判官是要将王月妹肚子中的东西掏出来。他骗着王月妹吞下那所谓的药丸,不过是让王月妹昏睡过去,以便他取物,且不让王月妹知道罢了。
王月妹肚子里确实有东西,我之前已经探视过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此时,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王月妹肚子中那物件缓慢地往上移动,期待着它的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