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对这次“换角风波”非常感兴趣,虽然不知道关心童为什么倒霉,但跋扈惯了的人倒霉,也是大家乐见其成的事情。
不出十分钟,关心童就收拾了东西,带着经纪人和助理离开了片场。
主演换人,片场的工作便都闲了下来,导演需要重新编排流程,今天就暂时收工了。
顾灵耶跟的B组没有女主角的戏份,仍然照常拍摄,所以鹿呦呦便决定自己先回学校了。
她不敢想,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是为了什么。
鹿呦呦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背包,一边思考这些事情,但是无论她怎么想,都觉得说不通。
直到赵林松过来找她。
“小鹿是吧,”赵林松看了一眼她身上挂着的员工牌,确认她的名字之后,对她说,“你去一趟星灵写字楼最顶层的办公室,有人要见你。”
“可是赵导……”工作结束了要回学校啊。
“没什么可是的,”赵林松有些不耐烦,“看着关心童了没有?让你去你就快点去吧。”
听到导演这样说,鹿呦呦突然心里一僵。
她宁愿是自己自作多情,也不希望顾盼升真的是因为她才会来片场折腾了这么一波。
难道,是她上次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吗?
也不对啊,他那么忙,怎么会知道关心童对自己做了什么?
鹿呦呦告别了导演,背着帆布包,拿着导演给她的门禁卡,往直通顶层的VIP电梯方向走。
几分钟后,她站在那道红木质地的门板前,几经犹豫,白嫩的小手举起来又放下,她还是没能狠心敲门。
自从知道那个粉色小盒子上的意大利文是什么意思之后,鹿呦呦一直坐立难安。
她随身带着这瓶香水,希望有机会再见到顾盼升的时候,把东西还给他。
并且,她也不敢让顾灵耶知道这件事……
顾灵耶是他的妹妹,鹿呦呦不想惊动她。
她家境不好,又学了这样的专业,让顾灵耶知道自己跟顾盼升有所牵扯,万一她误会了自己为了往上爬不顾一切怎么办?
可是,她现在和顾盼升仅仅隔着一道门,她就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见他了。
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最害怕这种类型的男人了。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她就像被激光照过似的,无论埋得多么深的秘密,都会被他一眼识破。
然而,就在她紧张得近乎喘不过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好听的男声。
“看着你站在门口五分钟了,就不打算进去了么?”
闻言,鹿呦呦突然转过身。
她抬起头,就看到那个比她高上许多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垂着眸子看着她。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但他乌色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丝危险的光。
他想去牵她的手,但这一次鹿呦呦反应很快,迅速将手背了过去。
男人的手扑了个空,然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把手给我,”他直接这样对她说,末了,还放柔了语气,像是在哄孩子,“听话。”
听到他这样说,鹿呦呦鬼使神差地将手拿了出来。
顾盼升握着女孩柔软的小手,那上面还透着冰块般的温度。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似乎也透着明显的苍白,眼睑下是两个很重的黑眼圈,看得让人心疼。
“顾、顾总……”她学着赵林松对他的称呼,这样叫了他一下,然后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就抽不出来。
顾盼升的视线慢慢上移,就看到了女孩圆润漂亮的小鹿眼睛,正带着不安的神色盯着自己。
淡粉色的唇瓣微张,喊了他一声,却呆呆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他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用暗哑的声音对她说:“别这样看着我。”
这样看着他,他会控制不住有反应的。
话音刚落,顾盼升就感受到掌心下的那两束睫毛剧烈地抖着,小刷子一样,来回擦着他的手心,就像小猫毫无攻击性的爪子挠在心上似的。
顾盼升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然后把她抱进了屋。
走廊里,只留下一个重重的关门声。
……
鹿呦呦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
顾盼升将怀里娇软的女孩放在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然后侧身坐在她旁边。
刚一落座,鹿呦呦便迅速蜷起了双腿,整个人缩成一个小球,不停地往沙发的扶手边上靠。
“顾总,请问您找我有事吗?”她抬起眼睫,眸色怯怯地看着他。
声音微弱,带了丝可怜兮兮的感觉。
顾盼升看到她这副又怕又软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她眼眶红红的,清纯的小鹿眼睛里泛着水光,那种比任何名贵珠宝都要漂亮的模样,引诱着他吻上去。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顾盼升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瓷杯,里面盛满了乳白色的牛奶,杯口还泛着热气。
“我、我不饿……”鹿呦呦摇头,但是没吃午饭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她羞得双颊发红,怯生生地伸出手,接过男人手里的瓷杯,并对他说:“谢谢顾总。”
牛奶很甜,应该是加了冰糖,温热的甜牛奶非常适合空无一物的胃,既能充饥,又不会让人觉得反胃。
顾盼升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坐在沙发上乖乖地捧着杯子喝牛奶。
粉色的唇瓣上挂了一层白色的奶浆,看起来特别诱人。
他微微垂眸,看到女孩杯子里的牛奶已经见了底,故意逗她:“我也饿了。”
!!!
鹿呦呦捧着杯子的手一僵,看着已经一滴不剩的杯子,然后紧张地抬起头望着他:“对不起,都被我喝没了……”
顾盼升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沉沉的乌色眼睛看着她。
鹿呦呦的心脏不停地跳,指尖紧张得发凉。
就像猎物在面对猎人时那种与生俱来的惧意,当她面对顾盼升时,她总会觉得全身发凉。
“我、我去给您买牛奶好不好?”她盘算着,自己怎么将功补过才不会死得很惨。
想到片场里关心童冻得嘴唇发紫的模样,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被他弄成什么样子。
他那么厉害,就连总导演都说,在他面前像个孙子。那么有背景的女主演,被他三两句话就封杀了。
“不用,”顾盼升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慢慢凑近她,“我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诶……?”她有些不明白,男人所谓的“一点点”到底是多少。
紧接着,她就明白了。
顾盼升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她挂了一层奶浆的上唇,浅粉色的唇瓣本来就诱人,现在又添了一层这样黏腻的白色,显得更加旖旎缠绵。
男人温热的呼吸瞬间变得很近,鹿呦呦惊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就感受到男人的舌尖轻轻地舔舐过她的上唇,明明是很轻柔的触感,却让她觉得像毒蛇吐出的蛇信子。
只不过,他的舌尖那样热,烫得她忍不住发抖。
鹿呦呦捏着杯子,闭着眼睛,任对方予取予求。
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连一次恋爱经历都没有,从小到大,也没有喜欢过什么男生,现在被一个手段翻花的成熟男人这样挑.逗,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好了,”顾盼升放开了她,然后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看到她红彤彤的小脸,忍不住逗她,“味道真甜。”
女孩一惊,被他逗弄得无地自容。
她的手一松,黑色的瓷杯顺着她的膝盖滚了下去,滚过沙发,摔在了地砖上,“啪”的一声被摔得粉碎。
“顾总、我……”我好像又闯祸了。
鹿呦呦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记得顾灵耶平时刷牙用的水晶杯都是五位数的价格,有钱人手边的所有小东西都贵得吓人,万一这东西特别值钱,她该怎么赔……
“你闯祸了。”顾盼升故作严肃。
“我、我怎么办?”
“这杯子是我从瑞士带回来的,价格有六位数。”
“……。”
完了完了,这回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顾总……”鹿呦呦抬起头,小鹿一样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叫什么?”
“……?”
“说话啊,不是告诉过你么。”
“顾盼升……”
“真乖,”顾盼升摸了摸她的碎发,然后对她说,“以后都这么叫我,杯子的事就算了。”
“可、可是……”
“还是说你赔得起?”
“赔不起赔不起。”
鹿呦呦欲哭无泪。
“顾……顾、顾盼升……?”鹿呦呦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我在呢。”听了她的话,男人似乎心情不错。
“你今天把关小姐换掉……是因为我吗?”她轻声问他。
鹿呦呦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早一点说明白。
哪怕被他嘲笑成自作多情,她也要说清楚。
“不是因为你。”顾盼升对她这样说。
话音刚落,顾盼升就看到女孩的眸色突然晕开了,像是瞬间松了劲儿似的。
他在心底笑了笑,然后补了一句:“难道还会因为别人?”
果然,他这句话一说完,就看到女孩又紧张了起来。
“鹿呦呦,你是一个成年人,就算不会意大利语,也会用翻译软件,‘Voglio che tu’是什么意思应该早就知道了,”顾盼升对她说,“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鹿呦呦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猛地抬起头,肩膀微微发抖,眸色中带着紧张的怯意,小声说道:“您误会了,我不是……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很多,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但是,她真的不想为了走这条路,把自己卖个彻底。
或许对于这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来说,娱乐圈里的一切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就像喜欢一件漂亮的珠宝或瓷器,愿意为之付出大把的金钱,却只是对于一件器物的喜欢。
她从自己的帆布包里,翻出了那个粉色的小盒子。
上面那串花体的意大利文字,每一个字母似乎都是滚烫的,拂过之后,烫得她指尖发疼。
“这个还给您,我查过那句话的意思之后,就没敢拆封,”鹿呦呦认真地对他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导演,而不是明星,就算为了等一个公平的机会,等到七八十岁,我也可以拍戏。”
她不是明星,不需要靠脸吃饭,青春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作为一个幕后从业者,只要她不放弃,就永远都有出头的机会。
顾盼升看着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的女孩,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对这个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十分抗拒。
不过,他原本的打算,也并不是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他想要的,远比那些更多。
顾盼升刚想开口继续说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
他接起了电话,眉头越皱越紧,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在等着他亲自去处理。
只是,刚刚挂断电话,他的眉峰就松了下来。
鹿呦呦看着他拿回了自己手中的盒子,紧张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可是,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盒子。
他当着她的面,拆了包装,然后将一滴粉色的香水滴在自己的指尖,轻轻揉捻,室内就瞬间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樱花味儿。
“早就说了,这个味道很适合你。”他倾身逼近她,然后用捻着樱花味道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耳垂。
鹿呦呦突然觉得自己的耳垂微微发湿。
微凉的香水和男人温热的指尖像两种截然不同的极致触感。
紧接着,男人揽过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他侧头贴在她的耳侧,高挺的鼻梁暧昧地蹭了蹭她的耳廓,呼吸之间都是她青草味儿的发香和浓郁的樱花香味儿。
“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他在她耳边深深地吸着气,像对她的味道上了瘾。
男人灼热的鼻息洒在颈侧而耳边,让鹿呦呦觉得烫得吓人。
大提琴一样低沉缱绻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还带着浓郁的樱花香。
他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对她说出的话里,竟带着一丝哄骗的味道:“你乖乖呆在这里,不许跑,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