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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祖母身世

相宝 炎宗 6944 2024-10-22 02:36

  大雅茅斯镇的白色细质沙滩,是当地的风景名胜之一。

   卢灿扛着冲浪板,换上老头子拿给他的沙滩裤,光着脚丫,跟在嘉里教授的身边。

   “知道吗?维文,小时候,我趴在父亲的背上,他能用那种长长的足有五米的简陋枫树冲浪板,在暴雨来临时,冲出海岸线五十米。”

   卢灿对这项运动不熟悉,没玩过,对于冲浪人背着小孩驾驭浪潮,这种技术究竟有多高超,他无法想象。他只是在感慨,真心没想到,嘉里教授竟然还有这种奇葩的爱好。

   老头子替父亲吹牛的话语,没得到应有的回应,有点生气,踢了卢灿一脚,“到海边不冲浪?你来干什么?”

   人与人之间,要看眼缘。

   如果许佳闻在这里,一定能逗得老头子喜笑颜开。卢灿的性格过于沉稳,用嘉里教授的话就是“和卢嘉锡那混蛋一模一样,闷骚闷骚!”

   老头子对卢灿不错,那是因为他的才气而不是性格,另外还有就是卢灿祖母的缘故。

   这是一处三角湾,海浪冲到这里,很自然的形成挤压,浪头也就会抬高,是天然的冲浪好场所。

   老头子叉着腰,满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看着远处渐渐涌过来的浪潮,大吼一声,“来了,看我的!”

   冲浪板在卢灿面前竖着,这是一块两米一的复合板,带有尾翼。被他一把抢过,抱在怀中,朝海水中冲去。借助海水的浮力,他很利索的就爬上冲浪板,继而慢慢站起身来。

   等浪头来到时,他哟呵哟呵的叫喊着,踏着冲浪板冲上去。

   卢灿都看傻眼,又有些担心,跟着冲出几步,站在海水中,结果被浪花迎面一击,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眼前的这个疯老头子,哪有一点在香江学识渊博受人敬仰的教授模样?

   只见他双臂展开,脊背微躬,踏着波浪,在翻滚的浪头穿梭。

   很快,这波浪潮平息下去,他不得不从滑板上翻滚落水,等卢灿向那边游过去去时,老头子扶着滑板,露出脑袋,挥手示意卢灿不用过去。

   真是个要强的老家伙,卢灿只好重新上岸。

   坐在柔软的沙滩上,看着老家伙独自在海上嬉戏,他的脑袋瓜可没停着,手指在沙滩上刻画着祖母玛丽亚.劳拉.夏洛特的名字,心底想着稍后该如何向嘉里教授询问,有关祖母的信息。

   嘉里夫人在午餐之前,透露出,当年祖母并非一人来香江,陪同的还有一位女性,应该是祖母的母亲。可是,这件事卢灿从未听说过,这位祖母的亲戚,在香江还有后人吗?

   母亲那边的亲戚,虽然不走动,但卢灿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可是,有关祖母那一门亲戚的情况,无论是爷爷,还是家中的王鼎新爷爷,两人都从未提起过,一句也没有。

   嘉里教授三八年到香江,还曾经追求过祖母一段时间,那么他很可能知道祖母那边的信息。

   “在想什么呢?呆瓜一样的傻坐着。”砰,一面滑水板杵在卢灿面前的沙地上。

   “嘉里教授,我在琢磨一点事……”

   “鬼都知道你在想事情。”老头子湿漉漉的沙滩裤,一屁股坐在卢灿旁边。

   “我想知道祖母的信息,可是……我爷爷从来没和我说过。”卢灿将身子侧过来,很认真的问道。

   “劳拉?她是个善良而温柔的女人。”嘉里教授抓起一把细沙,洁白的沙粒从他的手指缝中滑落,一如时间过客。他看着手中的沙粒,眼神中似乎陷入回忆,但他一直没说话。

   等手中的细沙流干净,嘉里教授捏了捏手指,将粘在手掌上的沙粒抖落,“至于你爷爷为什么不和你谈你祖母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也许……他的心底还放不下吧。”

   这已经是卢灿今天第二次听到“爷爷放不下”这样的话语,刚才嘉里夫人说爷爷还没有走出那场阴影。

   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面对卢灿追问的眼神,嘉里叹了口气,“当年你祖母执意回荷兰探亲,你祖父是反对的,两人为此还争执的很厉害。这件事情,在学院都有传闻。”

   探亲?祖父阻止祖母回乡探亲干什么?卢灿的眉头微皱。

   “至于你祖父为何阻止,我也不清楚。”嘉里教授搓搓双手,“现在想来,应该是你祖父预感到什么。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可是……劳拉的性格,执拗起来,也不回头。”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看来,你的祖父是对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祖母,带着你父亲和母亲,一起去了荷兰,探亲回来的路上,遭遇不幸。”

   “也许……是上帝睡着了。劳拉真的是一位善良而富有爱心的人……”

   这又是一条新的信息,祖父曾经预感到什么?

   他为什么要竭力阻止祖母回乡?

   还有就是,祖母为什么在爷爷的阻止下,还一意孤行的回乡探亲?

   那一次回乡探亲,真的那么重要?

   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嘉里教授没提到,但卢灿感觉到,那次回乡探亲,父母可能是赞同的,他们选择站在祖母一边,这又是为什么?

   卢灿的脑海中闪出无数的疑团,可惜,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有放下,卢灿也抓起一把细沙,摩/挲着手掌,“教授,我听说,祖母当年来香江,还有人陪同,那……是我的外曾祖母吗?”

   “外曾祖母?”嘉里教授笑了笑。

   “当时你祖母住在蒙高马利楼(香江太平山一带的老式豪宅),我有幸去过一次。和她住在一起的是一位上年纪的女人,你祖母也确实喊她母亲,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应该是一位久经训练的女佣。”

   “女佣?”卢灿低声惊诧道。

   “是的,是欧洲豪门贵族家的那种女佣,所以,我怀疑你的祖母可能出自欧洲哪一家没落的贵族之后。”

   事情比卢灿预计的更震惊!

   “我是画家,我走过很多地方,我相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

   嘉里教授一口气用了四个我字,来强调自己的观察,“你的祖母,她应该出身高贵,因为她有着与身俱来的很特别的气质。那种气质并非高傲,而是透在骨子里的那种清谈、恬静,还有忧伤!”

   卢灿听出,他竟然用忧伤来形容祖母的气质?但莫名的又觉得,这种形容是贴切的。

   虽然容杂了两辈子的记忆,卢灿还是有些记得,沙田别墅的二楼临窗位置,经常会有祖母的身影,或一张小椅一杯咖啡,或一副画板一盘颜料,她独处时,画面通常都会很精致。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祖母到底是什么人?

   爷爷应该是知道的!

   难道爷爷因为知道她的身份,并且以东方商人世家所独具的那种嗅觉,推测她的身份,在多年之后回乡,可能会给她带来一定的麻烦?

   卢灿忽然浑身冷汗!

   难道……爷爷不告诉自己祖母的身份,他是在……担心祖母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难道……爷爷在怀疑当年的空难?

   那场空难是有预谋的?不可能吧,那可是有着五百多人遇难的超级空难!

   卢灿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摇摇头,想将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晃出脑袋。

   尽快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可是,为何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

   卢灿的脸色,终于引起嘉里教授的注意,“嗨,小维文,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不舒服吗?”

   啊?卢灿回过神,用胳膊擦擦脸,挤出一丝笑容,“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五年前的那场空难,有些难过。”

   “上帝保佑善良者。”嘉里教授并没有怀疑,“我们都会为你祖母以及父母祈祷,他们也会在天堂带着祝福的眼神,看着我们。”

   拍拍卢灿的肩膀,他站起身来,“我们回家吧,你的样子看起来需要好好休息。我让凯瑞斯给你炖点海贝汤,她的海贝汤鲜美可口至极。”

   …………

   后海张家大院中,体质虚弱的张博驹,接到一个电话,顿时呆立当场。颤抖的双手,连话筒都没有握住,滑落在桌子上,哐当一声。

   张博驹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嘴中还不停的喃喃念叨,“你这傻孩子,你也太傻了!是我害了你!熬不过?熬不过?这肯定是挨打了!你这傻孩子!”

   电话,是他拜托照顾古全峰的一位朋友打来的。

   在看守所中被羁押了十多天的古全峰,逃跑了!

   他趁着看守所晚餐的空档时间,翻墙偷着跑了!

   朋友在电话中说道,古全峰的问题有三个,都解释不清楚。

   其一,他兜中那两万多兑换劵,哪来的?凭他的工资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巨款!

   其二,他找那位港商莫少聪究竟为什么事?一个自行车厂的工人,买书画干什么?

   第三,他是怎么知道厨房有后门?有没有第三方接应?

   这三个问题,有些他解释过,可是,答案有人信吗?

   没有!外事纪律部门很显然将他的回答,当成胡言乱语。

   朋友在话语中,隐隐约约提到,古全峰熬不过,曾经说过是去替张博驹买画,不过,被他好心的按下来。

   这位朋友还告诫张博驹,老张,你好不容易平/反,可千万不能牵扯到涉外纠葛中,这种事,能要命的!

   张博驹在最初的慌乱和悲伤之后,很快冷静下来。

   那孩子既然说了这话,那就肯定不敢回来看自己,可是,这件事毕竟是因自己而起,怎么办?

   他努力的扶着桌面,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双腿酸软无力,只得拍着桌子喊道,“阿欣(潘苏的小名叫小欣),你过来!”

   “老张,你怎么了?”潘苏走进房门,就看见他的脸色发白,神情哀伤,连忙问道。

   “别问那么多!”张博驹抬头问道,“家中还有多少钱?多少粮票?”

   “还有两千,粮票不多,只有二十来斤。怎么突然问这些?”潘苏过来扶起张博驹,不明白他问这些干什么?

   “钱和粮票都包好,让阿宗(张博驹的长孙),连夜送到张湾。”他旋即又改变主意,“不能送到张湾古风家,那儿说不定有人盯着。让他送到张湾东北角的那个土窑厂,那个窑场有一间破房子,把那些钱和粮票,塞在门槛下面。”

   “老张,发生什么事了?你可别吓我!是不是小古出事了?”潘苏听到这番话,脸都吓白了,连声问道。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赶紧去找阿宗,然后让他赶紧去!”张博驹急的直拍桌子。

   潘苏匆匆去找阿宗,张博驹坐下来,拿起桌子旁边的纸笔,写了一张笔锋怪异的字条,“你南下,家人北上!”

   如果卢灿看见这七个字,一定会觉得很熟悉——这就是一笔道人作伪时所留的笔迹。

   与张博驹平素的笔迹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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