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后,卢灿继续自己的欣赏行程。
这一次,同学们对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钦佩。见他到来,都纷纷让道。
至于汪明旭同学,他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宿舍了。
卢灿来到慕名已久的野兽派大家杜菲的画作面前,只看了一眼,他就略略有些失望。
这同样是小幅画作,主体内容是海港与帆船。
劳尔.杜菲可是与凡高齐名的法国大画家,他的作品越大幅越精彩。这幅作品应该是他的习作或者练手作。
所谓练手作就是画家在筹备大幅画创作时,先将局部画面绘在画稿上提前练习。这种练手作艺术价值一般,因为它表达的意思并不完整,倒是有不错的研究价值。
卢灿很快认出,这应该是劳尔.杜菲在创作《赛船》时的练手作。采用大量的几何图形来表现现场欢快气氛,还算精彩。
在离开历史社会实践室时,那位杨开雄同学面色灿灿的找到他,对他的鉴定表示感谢,同时也尴尬的表示,自己想要珍藏这幅画。
被拒绝了!卢灿有些遗憾。
他还是很友好的拍拍杨开雄的手臂。
这就是收藏,有欢乐同样有遗憾。
倒是那位拥有格哈德里希特《飞鸟》的同学,在许胖子的劝说下,很愉快的将这幅作品,以三千港元的价格,转售给卢灿。
这个价格,对于一幅不知名的东德画家的作品而言,并不低。
卢灿并不想在中大同学们面前,表现出自己抠门形象——这些同学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找到自己,出手他们弄来的作品。
晚上九点半,这场学生会组织的活动,终于结束。尽管中途有些不太愉快,但卢灿的收获颇丰。
油画收藏,捡漏很难。知名画家的作品,价格都是明码,很少有漏的存在。卢灿夹着那幅《飞鸟》画卷,低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走一趟欧洲,那些还未曾出名但自己知道他们肯定会成为大师的存在,将他们的作品搜罗一遍。
但他同样有些担心,自己胡乱插手,会不会干扰那些大师的成长?
别因为自己的插手,让原本可以成为大师的人,因为少了某些团队的炒作,最后默默无闻,那就有些搞笑了。
如果自己有一支精干的团队,来操盘这些事情,这是最好的选择。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许胖子开车送卢灿回家,见他如此,还以为卢灿在懊悔那幅未到手的话,语带不忿的说道,“还在想那幅庚斯博罗的作品?那杨开雄不是东西,你就不应该当场鉴定,便宜那小子了。”
“倒不是那件事。”卢灿笑了笑。
没能拿到那幅画,确实有些遗憾,但他在同学们面前显示存在,这何尝不是为未来做了铺垫?没什么后悔的。
“胖子,你即将大四,大四可没什么课程,你想好了毕业后做什么?”卢灿问道。
拍拍方向盘,许胖子有些恍惚。不同于文秘、工商管理或者律师、医药专业,历史系可不好找工作。他思忖半响,苦笑道,“可能回家,家中的那个小轮渡公司,应该还能帮点忙。”
“你有什么好主意?”他反问道。
“没想过自己创业?”
“创业何其难?”他再度拍拍方向盘,“年轻人,谁不想着出人头地,可是,香江每年倒闭的公司足有两千家。”
他摇摇头,“我怕能力不足,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有没有想过联合创业?共担分险,譬如和许家耀,还有我。”卢灿这个想法,还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他早就想开一家纳徳轩珠宝的周边公司。当时条件并不成熟,现在嘛,已经可以开动了。
许胖子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你是认真的?”
卢灿点点头,“许家耀、你、我,三人都算得上对艺术品有所了解,你觉得我们三人共同投资,开一家拍卖公司怎么样?”
“拍卖公司啊?”许胖子挠挠眉梢,他还真没想过这种规划。
想想倒觉得卢灿的提议有些靠谱。
首先,三人都算是文物爱好者,无论是西洋油画还是东方文物,都有所了解。再不济,请中大的一些教授做顾问,相信凭自己三人背后的家世,这点面子,中大的那些教授还是要给的。这样一来,就不存在伪品问题。
其次,无论是卢灿家,还是许家耀家,都很有钱,自己家在这三家中,算是最差的,但拿出三五百万投资一家拍卖公司,还是没问题的。
第三,卢灿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可以提供拍卖公司非常重要的业务板块内容——珍稀珠宝。这让拍卖公司短时间内的拍品不成问题。
胖子虽混,但他头脑还是很聪明的。
“如果加上罗大伟,我觉得这事更靠谱。”郑胖子很快就给出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卢灿问完后立即哑然失笑。
罗大伟的父亲罗开来,是香江有名的大状,也就是知名律师。罗氏律师楼在香江能排进前五,它能充分保障拍卖公司不陷入法律纠纷。
另外罗大伟不仅自己是个画家,他对西方藏品有一定研究,是个很好的鉴定师。
于是他马上补充道,“你的建议很好。怎么?有没有兴趣?”
“如果有兴趣,我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等你们进入大四,就可以搭架子干起来。”
“OK!”许胖子比划了手势后,重新启动跑车,“我这几天找他们聊聊,探探他们的意思。”
许胖子和许家耀、罗大伟关系很好,比卢灿出面更合适。
卢灿回到家时,爷爷、王鼎新老爷子、田乐群还有孙瑞欣,四人正围坐客厅沙发,开小会呢。
“灿哥回来了?”孙瑞欣站起身,迎了过来,顺手将鞋柜上他的拖鞋放在地上。
她的个头长了不少,加上这两年生意场上的磨砺,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两岁。长乌发,大眼睛,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已经有了足够的祸国殃民本钱。
“开会呢?”卢灿将手中的画筒交给孙瑞欣,自己对那边三人摆摆手。
换上舒适的拖鞋,孙瑞欣立即将他的皮鞋放在架子上,行动之间颇为和谐。
“嗯。你过来!刚好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田乐群行止之间,很有女强人的架势。她对卢灿招招手,示意他也过去听听。
“啊哟喂,你们都将工作带回家了?这累不累啊!”卢灿坐在田乐群的身边,有些无赖状。
“臭小子,可别说风凉话。自己偷懒,还怨别人勤快?”卢老爷子笑着骂了他一句。
嘿嘿!面对爷爷的责骂,卢灿咧嘴笑了笑,又狡辩道,“我可也没闲着,王爷爷知道,我傍晚可是还去了趟工厂呢。”
“嗯,这我知道。”王鼎新配合的点点头,旋即又说道,“他钱花完了,弄了两幅老货,去公司拿钱去了!”
没想到辛婶连这事也告诉王爷爷,怕误会连忙辩解,“收了几件好东西,可没乱花。放上五年十年,那都是几十倍的利。”
“哦?那我稍后要欣赏欣赏,什么好东西?”卢老爷子马上来了兴致。
卢灿这两年收来不少好东西,他的眼力劲不错,这点卢老爷子很清楚。
“对了,还有件事情,需要和你们说说。”卢灿想起路上和许胖子的商议,这件事需和大家提前打招呼。
“我准备与人合伙办一家拍卖公司。这样一来,纳徳轩以后的精品珠宝,我们自己就可以上拍,也能价值最大化。”
珠宝拍卖销售和店面销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模式,前者对于珠宝企业的品牌宣传,有很大帮助。听到卢灿这个提议,田乐群的眼睛马上一亮,“主意不错,但没必要和别人合办吧。我们家并不缺资本呢。”
田姐这搂财劲头值得表扬,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这么考虑的。
“纳徳轩或者说卢家想要再上一步,就必须有自己的盟友。”卢灿笑着拍拍田乐群的手背,被她瞪了一眼。
卢老爷子呵呵笑,“阿灿这话说的对。”
“你找了哪几家合作?”田乐群很快就想明白这道理,问道。
“小天星许家、船王许家、罗氏律师楼罗家。”
田乐群看了看卢老爷子一眼,见他有赞许之色,便结果卢灿的话题,“行,这事你先探探路,等意向决定后,我安排专门团队去谈。”
这样最好,自己可以清闲点。这件事最终是几个家族的正经商业合作,而不是在车上与许胖子的闲聊那么简单。其中涉及到股份及出资分配,管理层的外聘、公司架构,董事会的席位等等。
大家就拍卖公司可能会给纳徳轩珠宝带来什么影响,一通闲聊。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嘛?”卢灿才想起刚才田乐群让自己过来说过的话。
“嗨,被你的拍卖公司打搅,差点忘了。”田乐群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设计的那款‘飞天’钻石项链,现在有个问题。”
嗯?田乐群所说的“飞天”,那是她想去参加巴黎珠宝展,从卢灿这里拿走的设计图。那份设计图是卢灿依照上辈子的记忆手绘的——2010年香江的周大福珠宝参加国际珠宝展的金奖作品。
一百零八颗碎钻,围绕着一颗十克拉的主钻,粘合在以飞天为造型的铂金底料上,型制优美,同时还富有中华文化传统。
能拿国际金奖的设计,能有什么问题?卢灿不明白。
“那一百零八颗碎钻,在铂金上根本粘不住。”田乐群说道。
啊?卢灿立即明白过来,自己疏忽了。
钻石透明乳胶,那是美国立信公司在1992年才发明的,现在的粘合剂,还真的对铂金与钻石没办法。
“那怎么办?”卢灿也傻眼了。
“王爷爷和范师傅他们下午开会商量,准备用白银做底料,采用包镶工艺。我们正在讨论这件事呢。”
所谓包镶工艺,就是用银边将碎钻的底部全部包裹住,使其牢固不脱落。
“有可行性吗?”为一百零八颗碎钻做包镶,这工艺就难大发了!
“老范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就是全手工,有些费时费力。”王老爷子在一旁说道,“另外还有一点,我们担心采用包镶工艺后,会不会对造型有影响?会不会显得臃肿?”
影响肯定是有一点,但无关紧要,卢灿琢磨片刻后说道,“没什么影响,开工干吧。”
“不谈设计,就是这包镶工艺,绝对能镇住那帮欧洲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