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西北,目送张泽宗,还有京城玉器厂的余佳明一行登上军机,挥挥手与他们告别。
卢灿很想去和田地区走一趟,可是这一次,时间太赶。
卢灿和麻重仁的座驾,缓缓驶出南苑机场。
“麻叔,这次真心感谢您!”
“我只不过顺手之劳,关键还是卢少的诚意足够。”麻重仁顶顶眼镜横梁,谦虚一句。
纳徳轩珠宝,在翡翠行业很有名气,但那是东南亚。虽然内陆友谊商店的市场圈,开拓的也不错,可是,想要撼动京城玉器厂的地位,那近乎不可能。
京城玉器厂,对内陆而言,那是亲儿子。而纳徳轩珠宝呢?只不过是卢灿掐准中英会谈这一特殊时间点,被内陆政府扶植的模范港商而已,充其量是“十三太保”这类的义子。
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林业部、矿业部、玉器协会,他们只是领导机构,五矿集团则是资源开采公司,而京城玉器厂呢?则是土霸王,盘踞于国内玉器行业的坐山虎!
麻重仁昨天引荐京城玉器厂的那波掌权人物与自己见面,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合作对象中少了一位,而且是最懂行的一位!
昨天赌和田玉时,卢灿便明白过来。
晚上的全聚德,自然是卢灿和田乐群两人做东,气氛不错。两人很快拿出新的合作方案——入股和田地区的收购站。
这与五矿的合作并不冲突。
五矿集团在和田地区拥有矿床和矿场,但不涉及和田玉收购站。
和田玉收购站是收购拾玉人所捡来的散玉的机构,其管理权在地方,而京城玉器厂是和田地区九家收购站的最大销售合作对象。
麻重仁也没说错,纳徳轩确实诚意满满。
卢灿与田乐群简单商议的新合作方案,便是纳徳轩出资、京城玉器厂出人脉,双方组成联合投资方,与和田地区矿务局商谈,入股和田玉收购站。
将这家国营机构,剥离出来,组建成单独的公司,由地区政府、纳徳轩珠宝以及京城玉器厂三方共同掌管。新的和田玉原石资源采购公司如果谈成,卢灿许诺,将分配给京城玉器厂百分之十的股权。
白得百分之十的股权,连振芳一行自然喜出望外。
今天上午,他就安排负责采购和筛选的老员工余佳明,陪同卢灿的私人代表张泽宗,前往和田进行合作的初步接洽。
车子驶上长安街,过军博不远,就是玉石协会办公大院。
“卢先生不愧为经商奇才……”麻重仁下车前,突然赞誉道。
什么意思?卢灿不解。
“我侄女麻莲香,前段时间从香江回来,对卢少举办的香江时尚周,推崇之至……”
“这啊……”卢灿挠挠头,笑容有些腼腆。
麻莲香的大名,他太清楚不过,这是一个真正的经商奇才。记忆中中国内陆翡翠第一品牌“七彩之南”就是她创建的,经营二十多年后,以四十三亿美元的价格,转手给东瀛投资者。没想到,前一段时间开幕的“香江春季时尚周”,她竟然参观了?
“麻叔,您的家族,似乎也和公家合营了一家玉器店,有没有兴趣参加六月底举行的香江夏季时尚周?”坐在卢灿右侧的田乐群笑盈盈的提议道。
“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林嘉义叔叔留一个名额。”
滇南玉器厂,是解放后麻家的绿翠阁与公家合营的玉器店,其实就是麻家祖传产业。这两年内陆又在重新清算公私合营期(1949—1962年)被无辜侵占的私人财产,麻家有望全须全尾的拿下这家玉器店。
田乐群真正成为女强人了,短短时间就看透麻重仁的意思,这提议,不错。
果然,麻重仁坐直身子,笑着搓搓手,“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失仪,他笑着补充一句,“呵呵,这么一来,我们滇南玉器厂,也算能出口创汇一把了。”
“您可以让人直接联系我们,这件事肯定给您办妥当,需要的模特团队,我们会安排人进行培训。”卢灿送他下车时,承诺道。
“那就太感谢了!”
卢灿笑眯眯隔着车窗,看他走进大院。
人总是有私心的,从昨天到今天,麻重仁如此热心的陪同,恐怕,刚才那一句承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麻家是个观念非常传统的家族,他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有私心,才好合作,看来,滇南麻家可以考虑加强联络,尤其是在缅北地区的合作。
…………
抵达津门,天空乌黑,飘起碎雪。
“真要是下雪,我们赶不回香江,参加不了总部年会怎么办?”
一下车,孙瑞欣便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气恼。
这天气,确实有些恼人,不过,既然陪同小丫头省亲,卢灿自然不会说些不开心的话。
“没事,你田姐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小丫头等的就是这句,笑逐颜开的挽着卢灿的手臂,小跑着进入张家小别墅。
“潘叔、潘婶,我们又来了!”
“诶!孙小姐……卢少来了!这天气怪冷的,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看顾这所院子的潘叔和潘婶,连忙将两人引进屋,又帮忙倒茶水,很是忙和一番。
潘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孙小姐,前几天有两位津门人来打听您的消息。他们说,是您的亲人。”
“是我外婆家的?他们不是来过吗?”孙瑞欣从包中翻出一对手表,递给潘婶夫妇。
“哎哟,这么贵重!太破费了。”潘婶客套一番后,继续说道,“来打听的人姓孙,想要您的联系电话,我没给。”
孙?孙瑞欣一听,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早些年的恩怨,她所记不多,可是,童年那如山般的灰暗,再度压上心头。
卢灿握着孙瑞欣的手,示意潘叔夫妇离开。
“估计是从三里庄得知的消息。”
卢灿将小丫头拥在怀中,拍拍后背,“不相见就别见,这种人见面也没什么意思。”
“阿灿哥……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当年是为什么?”小丫头伏在卢灿胸前,很快,眼泪涌出。
小丫头很善良,母族那边,她很轻易的就原谅了,可是,爷爷这边的亲戚,她真的无法释怀——她身上流淌的是孙家血脉。
可是,为什么孙家人在当年的事件中,能做到如此绝情?
听她的意思,还是想接触孙家?
也好,当年的事情,孙老爷子言语不详,卢灿也很好奇,究竟发生什么?让在津门颇有名气的孙家客栈,分崩离析,甚至逼迫孙老爷子带着孙女,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