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胜利眉头微蹙,搓着双手,在房间内来回度步。
昨天中午与永亨银行冯家的见面,相谈甚欢,可是,拆借资本的事情,谈得并不顺利。冯家父子的心思,他很清楚,无非是向借助拆借的机会,狠狠咬大华银行一口。
自己所许诺的两千五百万美元换取大华银行百分之八股权的条件,没能打动对方。
对于董事局的这一决定,他原本就不太同意——这种置换是参照大华银行健康状态下的估值,而现在,大华银行不是陷入资金流的危机困局中么?
还用这种条件来香江找资本,这不是太扯了吗?
这次来香江,冯家已经是自己走访的第四家,前面的汇丰、渣打、永安一听到开出的条件,连深谈都不愿继续,对方接待人员即便是多年接触的老友,也哈哈一笑,不再提这一话题。
对比起来,冯家已经算是不错的,冯氏父子答应,三百万美元以下,免担保拆借。
这已经给足自己面子。
可是,这区区三百万,解决不了目前大华银行的困境啊。
平日里你好我好,真到了危难之际,不落井下石的已经够义气,如果说有哪个金融财团在背后使点坏招,也不是什么阴损事。
这就是商业!
郭胜利久经商场,对这种事看得很淡然。
转了两圈之后,他的目光落在平摊桌面的那张通讯录,后面还有两家,被自己打上重点标记:一家是香江李氏家族所领导的东亚银行;另一家是奥门何家的大丰银行。
压在通讯录一角的,是一张名片:“香江纳徳轩珠宝金行有限公司运营总监田乐群”。
偶遇纳徳轩少东家,郭胜利当时的想法是拉一位优质客户。至于说的投资那番话,他不过是想要加深对方的印象,另外,还给永亨银行冯家略施压力。
仅此而已。
可是,昨天纳徳轩的两位年轻的后起之秀,表现很出乎意料,似乎对投资银行业有兴趣,自己是不是该和他们聊聊?
纳徳轩最近两年声势很旺,这是事实,但想要投资银行业,他们有那么深厚的资本吗?
郭胜利有些怀疑。
各大银行其实都有对经营区间范围内的企业资产进行评估的传统,大华银行同样也有对纳徳轩的资产评估报告——纳徳轩的总资产,应该在八千万美元到一亿美元之间,这还涵盖了他们在缅甸的翡翠矿山估值。
七八月份,纳徳轩斥巨资收购虎豹别墅,这恐怕占据他们相当的资金流;而在过去的一个月,纳徳轩的开店速度陡然加快,这势必又要占据很大的现金量——纳徳轩的特点是直营,可没有代理店这种借鸡下蛋的营销渠道。
郭胜利摇摇头,自己这是想投资想疯了,才有这种念头。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先去拜访香江李氏家族,联系东亚银行执行副总裁李国保吧。
田乐群的这张名片,一放就是半个月,等主人再度拿起时,情况又有变化。
………………
阿尔达汗与许佳闻两人算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许胖子带着他酒吧、迪厅、海钓、赌马,玩得不亦乐乎,他赶回沙田卢家,已经是第三天了。
“许胖子不错吧。”卢灿笑盈盈的问道。
卢灿自从出席第一天晚上的聚会之后,再也没参合到他们中间,他也没想到,阿尔达汗与许佳闻两人竟然如此投缘。
这样也好,以后合作起来,沟通更顺畅不是?
“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和许胖子交朋友?你俩是完全两个世界!”阿尔达汗对他摊摊手,讥讽卢灿就是个十足的老古板。
“嘿,估计许胖子也这么说你呢?”卢灿一乐,“倒是你和许胖子,可别弄出什么基情出来哦?我虽然不介意朋友是gay,可是舆论……”
“滚粗!”这词阿尔达汗学自卢灿,现在被他原封不动送还。
卢灿耸耸肩,顺手给他斟了杯茶。
“我明天回伦敦。”阿尔达汗坐下后,俩人终于开始聊正事。
卢灿点点头,他这次出门一个多月,罗马金币风波已经消减下去,也该回家报道。
“什么时间开启收购谈判?”
“我就是幸苦命啊。”阿尔达汗靠在沙发上,双手摊开,“中旬我会去威尼斯,先去摸摸底,正式谈判,要在十一月初展开。”
卢灿估摸着时间,这批金坨还有那尊金佛,走杨家渠道,分销到印度,处理的速度应该很快。在十/月中下旬,自己就可以拿到款项,到时候资金就足够充裕。
不过,如果再加上收购菲利普斯财务公司和瓷王的收藏,那资金又会变得紧张。
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办法,还是将阿尔萨汗老先生所掩藏的宝藏取出来。
揉揉眉心,卢灿终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对方,“你手边有值得信任的人吗?在你回欧洲期间,可以代表你处理事务的。”
“什么事?”阿尔达汗顿时坐直身子问道。
“上次在山洞中,我不是提过缅甸还有一个宝藏掩埋点吗?”
“真有啊?”阿尔达汗有点不相信。
卢灿藐了他一眼,“我说过假话吗?”
阿尔达汗双手合什,对他拜了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还是在缅甸?”他追问道。
卢灿摇摇头,指指北方。
“在内陆?那你提个什么劲?”他顿时如放气的人偶,立即向后瘫倒,北边是个什么情况,他清楚的很。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被他的神色气到了,卢灿抓起桌上的雪茄盒,向他扔去。
“确实在北方,但位置距离中缅边境不足三公里,应该有机会的。”
阿尔达汗把雪茄盒放回茶几,“早不说?在缅甸我们一道取出来多省事?”
“你疯了不是?这种偷越国境盗宝的事,我们沾都不要沾。必须找值得信任的人去,万一出事,还能扛得住。你该不是想一辈子不去北方了吧?”卢灿手指点点,笑骂道。
卢灿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没想着去北方,可一旦真的挂上号,也挺麻烦的。阿尔达汗点头受教,摸摸下巴,琢磨片刻,才说道,“让丹拓带两人去吧,靓昆那小子,太过活份,这种私密的事情,不能交给他。”
靓昆是阿尔达汗派驻在仰光的汽车销售负责人,上次与潘云耕等人打过交道。
丹拓是穆斯林特别训练出来的黑衣护教武士,能去最合适,偷越国境时,他还能帮点忙。
“这次宝贝多么?”阿尔达汗最关心的,还是存货怎样。
卢灿拿起雪茄盒准备再给他一下,宝藏没开,怎么知道?
“得得得!当我没问,我去喊丹拓!”阿尔达汗一闪身,出门招呼丹拓进来。
卢灿也去书房,翻出阿尔萨汗老爷子的记事本,重新绘制一幅地形图,把附近的地貌特征都附在后面。
潘云耕他们还在缅北,正想办法将那些铜佛运回香江,如果丹拓今天动身,应该还能找到他们。到时候让潘云耕分派一部分人前往中缅片马三角地边境,找杨家卫队的人配合,看看能不能取出老先生所藏物品。
老先生的藏宝位于支小江(中缅界河)的东面山崖中,也就是中方境内。
最大的难题是如何避开边境巡逻;还有就是,那一带是罗星汗的地盘,如何避开他的耳目,也是一大考验。
“东西取不回来算逑。告诉潘云耕,安全第一,你们都是!”卢灿将信封递给丹拓,顺手拍拍他的胳膊,叮嘱道。
“谢卢少关心,我们一定会安全的把东西带回来!”丹拓僵化的嘴角,罕见的带出一丝笑容。卢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己和丹拓接触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卢灿并不知道,上次取十八师团宝藏,他按照卢家卫队的标准,同工同酬的发放给所有参与人员奖励,在杨家卫队还有阿尔达汗卫队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嘿嘿,如果要是知道,他说不定还会犹豫一阵——这有些打阿尔达汗和杨坤的脸。
不是说这两家小气,而是……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奖励标准与模式。
卢灿不知道,很冒失的自己做主,把另外两家的奖励,在取回货品的当晚,就发放下去。杨坤和阿尔达汗两人,不好意思阻止,只能任其行之。
结果,白白便宜了卢灿,让他在这两家卫队中的形象大大提升。
………………
将阿尔达汗送到机场后,卢灿再度匆匆赶往半岛酒店。
钱伟牵线,亨德利.菲利普斯约他今天上午见面聊聊,地点就在半岛。
今天赌车,紧赶慢赶,总算十点钟赶到。
“小家伙,你可是迟到五分钟哦?”见卢灿双手搓脸,气喘吁吁的,包厢中的那位白发白肤的老者,笑着打趣道。
这就是亨德利,爱尔兰人,之前因为业务来往,彼此很熟悉。他正坐在里面抽雪茄呢,钱伟陪着他叙话。
“港岛的交通,没法治了!”卢灿抱歉的对老者拱拱手。
等卢灿坐下,钱伟给卢灿倒了杯茶,亨德利甩给他一根雪茄,老头子酷好雪茄。
老先生直来直去,还未等他歇会,就直接问道,“听Mr钱说,你想要接盘菲利普斯?”
卢灿笑着反问道,“亨德利先生,您也应该希望追随多年的老员工,能有安稳的环境吧?”
老先生哈哈一笑,摇摇头感慨,继而说道:“我确实有心思回乡,你想要接手不难,甚至送给你也没什么。”
送?这么好?
虽然说菲利普斯财务公司的固定资产不多,可成立三十五年来,积累的大量客户,那可是无价的。
卢灿自诩和他的交情没那么深,隐蔽的瞟了眼钱伟,他的神情也很错愕。
看来他也不清楚,还是等老头自己揭开谜底吧。
亨德利似乎很喜欢这种掌控谈判的感觉,弹弹烟灰,“我在渣甸山还有一套房子,这次回爱尔兰,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那套房子,不许还价,三百五十万英镑!我把菲利普斯财务公司送给你!”
靠!我说呢!
还真是老奸巨猾,把无形的财务公司价值,捆绑到他的别墅买卖中!
渣甸山就在东半山区,传统的豪宅区,距离罗家不算太远,那里的位置自然很好,可这三百五十万英镑的价格,也太贵了吧!
卢灿拿下虎豹别墅,真正的价格,也就只有四百五十万英镑左右。那可是大坑,位置也不比渣甸山差多少,而且面积超大。
老家伙的豪宅,怎么也比不上虎豹别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