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被竹联和四海的人一通布置,俨然有些小擂台的感觉。
院子中间是红线拉出的十平米左右的鉴定区,中间是两张背靠背的条桌,卢灿和于德海两人,将各自占据一张,鉴定对方提供的物件。
红线圈定的两头,则被他们各自竖起一顶帐篷,镇场的两方大佬,将各坐一旁。至于说帐篷堵住戈家和另一侧厢房的门,那都是小事,也没人敢提意见。
帮派的组织能力,真的很强,一场似模似样的斗亮活动现场,被他们安置的妥妥当当。
至于五名鉴定裁判安置在哪儿?没关系,找个小房间,关上半个小时就行,最终选择了裴家后院,让五名裁判,没事喝喝茶,当到双方鉴定结果出来,他们才出来公布正式结果。
裴江生早年吃过黑道的亏,打心底不喜欢这些人,可是他很清楚,这场活动是卢灿为裴家挡灾。独自生闷气,捧着茶壶上二楼,眼不见为净。
院子门口,被四海和竹联的几位把守,好在双方都没有进入这三户人家。
中午时分,孙培新领头,引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进院子,他就是董桂堂。两人的身后,跟随的是忠堂五虎的另外两位刘焕荣及彭海忠。
“有把握吗?你的那位……香江小朋友?别到时候让我们丢个大脸,呵呵……麻新,晚上一顿酒,你是必须请的!”进入院子后,董桂堂站定脚步,笑着指指孙培新。
“不管输赢,晚上一顿酒,杏花阁,我请!”
孙培新拍着胸口保证,又说道,“输赢对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我们竹联在这条街上的事务,万不能让对方插手。你说呢,荣哥?”
“嘿嘿,依我说,哪用这么麻烦?直接将蔺磊广从这条街上赶走!那破觚品堂,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落后一位的刘焕荣,嘿笑着回答道。
刘焕荣有冷面杀手之称,行事狠厉,是董桂堂的绝对心腹,忠堂五虎排名第一。
董桂堂听闻此言,笑着对他点点手指,“阿荣,你就不动动脑子?他四海一项以企业养兄弟,这点连鸭霸子都佩服。说不定我们竹联,也要走这条路。赶走觚品堂容易,以后我们竹联要是办起自己的公司,是不是也要绕着四海地盘走?”
他这话,孙培新听得眼睛直转,不过刘焕荣不以为然,“整个屁的公司,谁会弄?弄不好兄弟们收来的血汗钱,全赔进去!”
鸭霸子陈琦力刚刚从绿岛出狱,有心创立竹联产业公司,但这一话题在竹联内部,争议很大,类似于刘焕荣这种担心赔本的声音不小。
孙培新却直觉的认为,这可能是竹联的一次机会。
董桂堂伸手制止刘焕荣的胡说八道,他很清楚,这是鸭霸子的试探,刘焕荣的话如果传到陈琦力的耳中,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他很快跳开话题,向孙培新问道,“那小子呢?我也见见。无论输赢,这种敢战的精气神,不错!”
“东哥,阿灿呢?”孙培新对站在台阶上走来走去的谭卫东招招手。
谭卫东从昨天到现在,如同坐蜡一般。
先是卢灿招惹四海,然后又得知自己的发小,似乎与竹联牵扯甚重,这两件事偶完全超过他的预料,这让天生性格有点谨小慎微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孙培新的声音,再瞧瞧他身边的那些人,谭卫东没打算往前凑,远远的回了句,“还在睡着呢!”
他这是心头有火,有些埋怨卢灿,把自己也拖到泥淖中。
“嗯?睡觉?有意思,新仔,我对你提到的这位纳徳轩少爷,有些兴趣了!”这么大的场面,这小子大中午的竟然能睡着?董桂堂也是醉了,这纳徳轩少爷是傻缺呢还是大神经?
卢灿确实在睡觉,睡的很沉,旁边的沙发上,郑胖子呼噜打得震天响也没能吵醒他。
两人一直弄到天明,吃过裴东岭买回的早点后,才在裴家找了个房间,躺下来休息。
一夜的杰作,正放在郑光荣身边的藤箱中。
卢灿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两点。等他洗簌完毕,来到裴家客厅。
嚯,还真热闹!
斗亮,台北收藏圈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活动了,引来相当多的人观看,也不知他们怎么得知消息的。
院子中间是斗亮场,两侧则是两顶帐篷。
左侧的蓝色帐篷,坐着两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应该是四海和觚品堂的人。
他们身侧,是觚品堂的鉴定师于德海,他的脚前方,同样是一只藤条箱子。应该是今天对赌的物品,还有赌注。
孙培新在右侧的红色帐篷中,陪着三位中年人聊天,应该是他昨天去邀请的竹联董桂堂等人。见到卢灿在大厅露头,孙培新向他招招手。
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今天来给自己撑场子,无论如何都要过去致谢。
卢灿迈步走出门。
刚一露面,院子内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卢灿的身上。
太年轻了!这个小年轻竟然敢在靠眼力和经验吃饭的古董行中,与于德海斗亮?
疯了不成?
三五秒钟后,人群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紧接着,声音浪潮越来越大,最终一片哗然!
甚至有几位八德路赶过来看热闹的掌眼师傅,摇摇头,自行退去——这种年轻人哗众取宠的斗亮,没什么可看的。
卢灿正准备走下台阶,旁边传来招呼声。
是楚臣。
楚臣带着两位大掌柜,已经到了,还有觚品堂的两位掌眼师傅,都是圈子里的人,五人聚在走廊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收藏圈中的趣事。
见到卢灿出来,楚臣站起来笑着抱怨道,“你小子,心真大,竟然能睡到现在?”
卢灿笑眯眯对他抱拳致谢,“楚东主,今天要辛苦您和两位大掌柜!”
“没什么辛苦的,我们做裁判,秉的是公心,希望今天的斗亮!”他这场面话,说得很漂亮,谁也不得罪。
楚臣是知道卢灿的鉴定水平,他现在好奇的是这小子会拿出什么物品难道对方?
另外两名担纲裁判的是觚品堂的鉴定师,看向卢灿的眼神疑惑且轻蔑。
古董行掌眼,从来就是靠经验和眼力吃饭,这种小年轻,敢与老前辈斗亮,原本就是不尊老的表现。于德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见卢灿三两步下台阶,其中一位问楚臣,“楚东主,你和这孩子很熟?谁家的小子?”
“熟?谈不上,他爷爷和我父亲有点交情,这小子,说不定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呢。”楚臣笑道。
他爷爷与楚中原有交情?这么说,他的鉴定能力是祖传的啰?觚品堂两位掌眼师傅,朝于德海方向看了一眼,隐隐有些替他担心。鉴定这一行当,有很多鉴定秘法,祖传的,该不外泄。这种人家出来的传人,不容易对付。
“新叔!多谢了!”卢灿来到孙培新的帐篷内,抱拳拱手。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孙培新站起身拍拍卢灿的背部,给他引荐。
“这位是董桂堂堂……哥,不对,你得叫堂叔。”孙培新连忙改口。
“久仰忠堂大名,堂叔好!”卢灿再度拱拱手。
董桂堂身材不算魁梧,但双眉如墨,眼神犀利,盯着卢灿看了片刻,用手指着对面,笑道,“该称呼你英雄少年,还是莽撞年轻人呢?你若是少年英雄,可有把握将对面的那老朽斩落下马?”
卢灿被他的说法逗乐了,“堂叔且坐,待我稍后斩他三刀!”
“嗯?这孩子有意思,我很喜欢!好好给他几刀!在台北,我们给你撑腰,没人敢为难你!”卢灿的回答很合董桂堂的胃口,他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培新有些诧异,相处两天来,卢灿给他的印象,有些书呆子气,没想到他还真的能上台面?
随即又将他引荐给刘焕荣和彭海忠。
刘焕荣说话很冷,“弄死那老鬼!才对起我们几人帮你撑场!”
…………
卢灿在这边欢声笑语,蔺磊洽的目光一直追在他身上。
听见对方的笑声,他皱了皱眉,拍拍座椅扶手,“老幺,你不会连这孩子的来历,还没查清楚吧?”
蔺磊广摸摸地中海头,有些尴尬的摇摇脑袋,他还真的没查清楚。
“你糊涂啊,知己知彼,这话忘了么?年轻怎样?疙瘩坑绊死牛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小子和董桂堂那帮杀才能谈笑风生,不像简单人啊!老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呢。”蔺磊洽簇眉道。
蔺磊广看了眼身侧的于德海,于德海连忙为东主辩解道,“蔺佬,斗亮最终要看眼力,查背景也没什么大用处。我和东主商量,来一场明对明的较量,让那小子输的心服口服。一切按行规走,即便他家大人出面,我们也不会亏理!”
于德海是今天的斗亮人,不好打击他的士气,蔺磊洽便不在言语。
下午两点半,院内闷热无比,已经有不少围观群众开始抱怨,怎么还不开始?
客串主持人的孙培新,站到台阶上,喊了一嗓子,“双方亮赌注!请裁判核实赌注价值,低于四十万新台币者,必须重新换赌注。”
卢灿这边的赌注很简单,就是昨天他从裴家收来的十一件物品。楚臣及四位掌眼师傅,最终给出的估价是五十三万新台币,超过标注。
于德海那边的人,捧上来的是一尊金佛。一见此佛像,卢灿蹭的站起身来。
太漂亮了!
金色的佛像,在阳光下,亮出一圈圈光晕!
大开门的东西,一眼就能认出!
卢灿认出这尊佛像,准确的说是一系列佛像中的一尊。
这一系列佛像已发现的共有六尊,造型各异,它们的正式名称为北魏太和元年阳氏造鎏金铜释迦佛坐像,现被收藏在日籍华裔新田栋一手中
这,应该是第七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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