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虞小白就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
当初她在T市找工作的时候很仓促，这间公司的规模不大，业绩也一般，公司的老总姓柯，于是公司里许多部门经理，包括虞小白的现任直属上司也都姓柯――都是老板的亲戚。
从管理层来说便很混乱，这个公司怎么样便可见一斑，而现在，毫不夸张地说，现在这间小公司所有的领导都汇聚在了这间会议室里。
听说是为了迎接一位合作商，对方来头很大，可什么样来头大的合作商会找这样的公司合作？
虞小白看这个阵仗，心里隐隐有了不太妙的感觉。
下一秒，虞小白就见到自己现任的最大领导一脸谄媚，从外面将传说中的合作商迎进来：“顾总，这里坐。”
顾楠煜说“我不会放弃的”的声音犹言在耳，此刻虞小白随着其他同事站起来，看着走进办公室的“合作方”顾楠煜，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
怪不得。
今天早上他们是一起出门的，当时她还以为他又要跟着她到公司里，只是扫他一眼没理他，结果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却看着他开车经过了她身边。
她当时还奇怪顾楠煜转了性，结果是在这里等着她。
互相寒暄完，领导便转个身，面对着底下的一群职员介绍着：“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合作商，大家以后便通力合作……”
领导的视线向下，虞小白嘴角喊着矜持的假笑看了顾楠煜一眼。
顾楠煜站在会议室的另一端，也回望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虞小白嘴角的假笑弧度又上扬了一些，而后淡淡地挪开眼，开会全程都没再抬头看他一眼。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虞小白在座位上坐下，耳边就听到同事们对刚刚的会议议论纷纷，讨论的自然不是会议的内容，而是新来的合作商。
“刚刚开会时候新来的合作方那什么顾总未免也太帅了。”
“是啊，我全程都在偷偷地看着，都没舍得挪开眼。”
部门经理这时候进来，聚在一起的人匆匆地分开，装作各忙各的样子。
刚刚说了，这个公司里大多数领导都和最大的领导柯总是亲戚，他们这个部门经理也不例外，是柯总的侄子，鉴于公司里姓柯的经理太多了，而这个又是年纪最小的，所以平时都叫小柯经理以作区分。
小柯经理进来之后便径直地走到了虞小白的身边：“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就是顾总他们公司的员工？”
那份工作是虞小白唯一的工作经验，当然是清清楚楚地写在了履历上。
虞小白“嗯”了一声。
“他们公司那么好，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们公司。”小柯经理边问边探究着虞小白的神情。
因为和你们的金主闹掰了。
这个问题之前面试时候hr就问过，虞小白和小柯经理微笑着重复自己的回答：“因为家里有事要回T市，所以才不得不辞职的。”
小柯经理点点头，把一叠资料放到了虞小白的桌子上，吩咐道：“刚刚的会议你都听到了，以后和对方公司的对接主要就由你来负责。”
她来这个公司才不到半年，以他们对顾楠煜的重视程度，会这么巧把这个案子交到小柯经理手上？而小柯经理手下又正好有一个她这样的原职工？
虞小白看着眼前堆积的资料，在周围一票女同事羡慕的目光中，还是微笑着对小柯经理点头应了下来。
虞小白咬牙记录着对方的联系方式，顾楠煜的号码曾经在她的手机里存了许多年，之后被她亲手删掉，现在又因为工作的原因重新存储下来。
她终于意识到，顾楠煜已经在她的生活里无孔不入。
和曾经的她多像，和顾楠煜在同一家公司里，住着门对门。
可是他那时候有的是办法回避她，而现在她依旧是底层的员工，只能被迫地接受着上头下达的任务，保持密切地合作。
效应在晚上立马就出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小柯经理在微信上吩咐她，说今晚要和合作商一起吃饭。
顾楠煜，你可真是好样的。
恨恨地咬着牙，虞小白回了小柯经理一个“好”字。
到了下班的时候，虞小白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那些同事们拎着包回家，而她却和小柯经理一道走到楼下，等着去饭店和金主吃晚饭。
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虞小白跟在小柯经理身后，和带着肖冉走过来的顾楠煜狭路相逢，四个人在包厢门口不知不觉地就停住了脚步。
“顾总。”小柯经理点着头和顾楠煜笑着，手臂舒展开朝着包厢门的方向，“您先请。”
顾楠煜深邃的视线却落在了虞小白的身上，抿了抿唇道：“还是女士优先吧。”
“说的是说的是，那……”小柯经理说着，回头过来看向了虞小白。
三方的目光下，虞小白像是腼腆地笑了一下，而后垂首，迈着袅袅的步子进了门。
顾楠煜看着虞小白低螓的脑袋，见她进了包间，目光顺势又看到了对面的小柯经理。
小柯经理笑得依旧谄媚：“顾总你请。”
顾楠煜看了小柯经理依旧扬起的手臂一眼，跟在虞小白的身后走了进去。
身后，肖冉对着小柯经理点了点头，紧跟在了顾楠煜的身后，这样一时间，肖冉就阻隔了经理的视线。
在这短短的几秒之内，顾楠煜在包间的门口处伸手，拉住了虞小白的手。
温热的触感突然袭来，虞小白抬头看见包间里还坐着公司里的其他领导，暂时没有注意到这里，惊慌之下急忙压住了几乎叫出口的喊声。
顾楠煜的手掌大而有力，钳制着她的手，虞小白挣脱了几下，却只能感受到顾楠煜深不可测的力量，没有撼动他分毫。
虞小白一边注视着左前方包间里的领导们，手上在努力地甩开顾楠煜的手掌，然而她怕引起注意，幅度又不敢太大，力气又不及顾楠煜，想当然地没有能甩开。
有些气急败坏，虞小白回头瞪了顾楠煜一眼，对着他咬了咬牙。
顾楠煜在虞小白的手心挠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走向包间里面迎上了一圈寒暄客套的人。
她今天一天的遭遇真是够了，努力忽视这样的小插曲，最后虞小白在圆桌旁坐下。
今天晚上来吃饭的，虞小白算是职位最低的，以顾楠煜为中心排好位置，最后她和小柯经理所当然地排到了最后，也就是坐到了顾楠煜的正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有意思的是，顾楠煜左手边坐着公司最大的柯总，而柯总的左手边坐着的是来自人力资源的柯经理，也是柯总的女儿。
柯总的女儿初春的天里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卷烫过的头发披在肩上，脸上的妆容精致动人。
餐桌上除了虞小白，柯总的女儿是唯一的女性了，又是公司千金，这边柯总夸顾楠煜是“年轻有为”，紧接着便有人夸柯家千金是“德才兼具”。
柯总一边嘴上谦虚着说“哪里哪里”，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女儿的学历、年龄抖落得清清楚楚：“我这女儿啊，看着精明，其实就是个糊涂蛋，往后还要顾总多多包涵啊。”
“爸，你说什么呢。”柯家千金娇嗔着。
顾楠煜抿唇，嘴角的弧度有一丝丝地上扬，像是在微微地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虞小白看得明白，眼底淡淡地带了嘲讽。
顾楠煜这时候抬起了头，视线直直地看向虞小白，虞小白像是没察觉到对面的动静一般，继续吃着她自己的菜。
柯总对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说：“还不快敬顾总一杯。”
被柯总的声音打断，顾楠煜收回目光举起酒杯来：“我敬柯小姐才是。”
一顿饭吃下来，好像真的只是领导们之间联络感情，除了介绍的时候她没有派上丝毫用场，她酒量不错，放在平时倒是可以挡挡酒，但是她在这个公司有所保留，并没有人知道她的酒量。
虞小白的肚子撑撑的，倒是不明白小柯经理带她来吃饭的含义了。
从酒店里出来，这个时间点地铁已经停运了，虞小白便在路口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车门已经拉开了，身后突兀地伸出一只手来，把她刚刚拉开的车门又关了起来，虞小白只须看到那一角衣袖，就知道除了顾楠煜没有人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虞小白转过身来，仰起脸，果然是顾楠煜，一身黑色的大衣在寒风中茕茕站着，身上还散发着酒气，眼神却是无比清明，一点都看不出喝了酒的模样。
“上车，回家。”顾楠煜用下巴点了点身后他的卡宴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刚回家比较混乱- -以后还是尽量固定的时间更新 大家不要急- -
谢谢纷纷的地雷和阳儿阳的地雷×3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