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管那些……”
“后-宅-闲-事。”刘晓雯捏着鼻子学起刘大姐说话的语气,“我的娘啊,这话从进门开始你就说了七遍了,我已经记住了,不要再唠叨了。”
刘薇琳抓住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妹妹,问道:“只要你答应准守,那我就不唠叨了,如何?”
“不如何,姐,顾靖是我兄弟,我不能不帮,而且我知晓分寸,知道什么可以管什么不该管。”
“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多管闲事还有理了!”
“姐,我们打个比方,就比如你嫁出去,那成了别人家的夫人了,可你依旧是我姐姐对不对。”刘晓雯被大姐折腾的没法子了,只好道。
“是啊,然后呢?”
“那假设你内宅出什么大事了,我这个做妹妹也会去管,去帮你啊,即使那是你的内宅之事,对吧。”刘晓雯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太好,又道:“我这不是说姐夫花心什么的,我觉得姐姐你一定会找个好夫君,这样我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刘晓雯无意的比喻让刘薇琳半天都说不出话,一时又回想起当初在宁王府那段糟心的日子,没有妹妹的帮忙,她怕是早就被那些后宅的女人吞了吧,想到这儿,刘薇琳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警告刘晓雯不要去管闲事呢?
“姐,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就是困了。”刘薇琳放开了对方,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那好,我们睡觉吧。”刘晓雯乖乖得缩进被窝里,不敢再打扰对方了。
宁王,宁王,刘薇琳闭着眼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想着上一辈子的事儿,好夫君?呵呵呵,妹妹真是太瞧得起她了,宁王那狼心狗肺,喜新厌旧的男人,为何她当初就如瞎了眼一般,执迷不悟地一头栽了进去。
刘薇琳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滚到了被褥上,随后就被吸收掉,消失了。
上一世,她与宁王是在中秋宫宴上认识的,那时她正值花季,见对方待人体贴,样貌俊美,不免动了心,在猜灯谜时对方又帮她解谜排忧,情不自禁地就陷了下去……原本觉得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回去后便想将对方忘记,但没想到宁王竟亲自上门求亲。
当时知道消息后的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觉得日后必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可是事事难料,刚入门时,宁王确实待她体贴入微,两人好几次争吵,最后都是对方迁就她。
她还依稀记得――
“还在看书,都多晚了。”男子穿着一身素衣,披着如墨的黑发,暖黄色烛光印在他如画的眉目上,看上去竟如同那画中的妖魅一般惑人。他用身子挡在了刘薇琳的灯前,把烛光遮掉了一大半。
“让让,我就快看完了,王爷要是困了,便先去睡吧。”刘薇琳拖着凳子挪了角度继续看书。
“王妃,你就舍得让本王独守空床,难道在你眼里本王还不如一本书?!”宁王愤愤问道,结果发现对方又看入迷了,根本不睬人,只好抽走对方手里的书,道:“夜深了,看多了对眼睛不好,明日天亮了再看吧。”
“诶呀,王爷,你怎么这样啊,把书给我。”刘薇琳起身想夺走对方手上的书。
“你……算了,本王不理你了。”见自己的王妃宁愿抱着书看,也不愿意上床陪自己睡觉,不免闹起了小情绪,哼唧哼唧地爬上床自己先睡了。
待刘薇琳心满意足地把书看完后,才发现夫君已经睡着了,果真不其然在这之后宁王没再限制她看书了,刘薇琳这一瞧便知道对方是真得生气了,无奈之下只好哄哄对方。
可宁王这次是铁了心不肯原谅她,简直是软硬不吃。
这晚,两夫妇躺在床上是默默无语,刘薇琳想了想觉得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只好道:“王爷,你还在生气?”
“……”
“王爷?”
“……”
“王爷,王爷,王爷……”
“干嘛,吵死了,本王要睡觉。”
“王爷,你真的不管妾身了?”刘薇琳扭脸朝着宁王可怜兮兮地道。
“……不管了。”
“什么,王爷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是妾身不好,以后不会再犯了。”
“王妃,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宁王狠狠道。
“……”刘薇琳无言地望着他,一脚把被子踢到了床下。
“你又干嘛??”宁王眼疾手快地把被子捞了回来,盖回自己夫人身上,眼看都快到十一月了,天气也凉下来了,宁王想着睡觉不盖被子怕是会着凉。
刘薇琳等他帮自己盖好被子后,就又一脚踢开了。
“你干嘛,欠教训?”宁王不得已地把被子捞回来,牙痒痒地说。
“不是说不管妾身吗?让妾身冻死算了。”说完,又把被子掀开,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掀一个盖,‘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宁王把被子摁在对方身上,才让对方消停了下来,“你……算了,算了,本王斗不过你,这次就先原谅你。”
“嘿嘿,王爷你真好。”
“睡觉,再掀被子,本王就压着你睡。”宁王睡下后,将自己夫人抱入怀中狠狠道。
“知道了。”
之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回忆,在刚入门那两年内,刘薇琳是过得无比舒心的,没有争宠的女人,夫君只会陪在她一人身边,事事都迁就她依着她。可之后就变了,都变了……难道这就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刘薇琳知道刘家在后日清晨便要搬回京都,怕是再过不久就会遇到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正是因为爱上了,才会被伤得如此之深,若这一次她不再爱上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刘薇琳含着泪渐渐地睡了过去,没多会儿窗外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翌日,全家人用完早膳后,便开始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刘薇琳安排丫鬟将自己和妹妹得衣物首饰分批装箱,安排地过程是井井有条,根本没刘晓雯指挥的地方。
“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有什么要讲的?”
“姐,我想出去一下,你看这里也没我能忙的地方,我走了不碍事吧。”刘晓雯挠挠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
“又出去干嘛?”
“这不是要走了,我想和顾靖正式告别,明天一大早就要上路,怕会赶不及。”
“行,那你去吧。”刘大姐听到是这事儿,便挥挥手把妹妹放出去了。
得到许可的刘晓雯,带着几个丫鬟就出门了,走去见顾靖的路途上,她是又难过又无奈。没想到这么快便要离开了,怪舍不得顾靖的,也不知道今后还是否有机会再见。
刘晓雯走在这熟悉的扬州大道上,那是个百感交集,如此熟悉,又如此不舍。
“你这是要走了吧。”
“嗯,明日早晨就走,真舍不得扬州啊。”刘晓雯捧着下巴,慢慢道。
“……去了京城不要把兄弟我忘了,说不定我哪天上京找你。”顾靖拍拍她安慰道。
“行啊,你可一定要来找我……顾靖,你要是我养的小香猪就好了,这样我去哪都能把你带走。”刘晓雯十分舍不得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失落地幻想着。
“滚滚滚,你胖哥我才不不是猪,弄得好像生死离别似的,别担心了,我以后一定去京城找你。”
“一定?”
“一定,你就在京城好好待着,哪天去了,你要继续带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顾靖摸摸鼻子。
“行,到时我请你去玩,去吃。”
两个小家伙说着说着就哭了,刘晓雯身为一个女孩子,泪腺自然比顾靖发达,一下子没忍住就把眼泪给挤出来了,顾靖见她哭了,原本还想嘲笑几句,结果还没开口,就自己也跟着哭出来了。
“哭什么哭啊,又不是要死了。”顾靖不停地抹着眼泪,嘟嘟嘘嘘道。
“说我,你不也是,难道说你这流的不是眼泪,是汗。”
“你实在舍不得,就留下来住我家,我娘肯定乐意。”顾靖一时脑热道。
“你娘乐意,我爹娘可不乐意诶……我们两个都别哭了,反正听说京城比扬州还繁华,我去到那说不定更好玩。”刘晓雯用帕子把脸擦干。
“行啊,你要去那好好玩,要是有人欺负你……”
“怎么可能,哪有人能欺负我。”刘晓雯被顾靖的话给逗笑了。
都说情绪可以互相传染,刚刚还在流马尿的两个小孩,这会儿又笑到了一块儿去了,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快乐的时间总是十分短暂,刘晓雯觉得和顾靖没说多会儿的话,就被下人催促回去了。
临走前,她又说了一句,“对了,吴桐回来后,你记得和她说一声,可惜她跟着师傅出远门了,弄得最后一面到没见着。”
“行了,我会告诉她的,哪日送镖去京城,她就可以跟去看你了,放心吧,不会把你给忘了。”顾靖这么一说,很是有理,让刘晓雯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两人磨磨蹭蹭地道别后,就各自带着下人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