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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福气包 幺宝 10761 2024-10-22 02:28

  “你骂我干嘛?!你刚刚不也在笑吗?你肯定也觉得他们恩爱啊。”黄鼠狼精极不服气。

   它那是在笑话他好吗!要不是担心它主子, 它连望风都不会望!

   顾韵林用法术简简单单就开了校门, 待她进去后,再把校门锁上。

   简悦懿披着他的衣服, 问道:“你这个时间, 怎么会在校门外面的?”

   “你说呢?”他用“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瞥她。

   她笑笑,没说话。

   “你跟我不同,我在人间的身份是编造的。你却是有家的人。我担心你家里人给你寄信,你没办法及时收到, 就打发了人天天去传达室看。”

   教师们的信件是有专人送抵的,但学生们的待遇就没有这么好了——他们得自己去传达室翻找。这就是顾韵林这番话的背景。

   “今天恰好有你的信件寄到, 我就拿了信去静斋找你。她们说你不在。”说着, 他好笑地道, “问了好些人, 才问到一个亲眼看到你出校门的学生。也就是你在那个时间出去, 看校门的张师傅才没有拦你。换成别人,早被他逮住了。”

   简悦懿一愣。

   顾韵林笑道:“张师傅跟我说,简小同志当时行色匆匆地, 肯定又是去干什么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去了!他要拦了你,耽误了正事,说不定得沦为千古罪人的。”

   简悦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那会儿确实已经接近关校门的时间。没想到她能这么顺利地出去,还是看门的张师傅故意放的水。

   他定定的看着她:“现在你能告诉我, 为什么这会儿你才回校?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久吗?”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 她沉吟片刻, 就开始叙述起今天发生的事来。说到妇人跳水那一段,她的语气越来越气忿,声调也扬了起来。

   他赶紧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些,再把她拉到僻静处。

   她心中愧恼,已是起了谈兴,压低声音把情况全讲了一遍。又道:“我还以为,这次肯定能抓住那个人渣,结果却空手而回。”

   说着,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地自嘲:“我这算不算是对自己的运道太有自信了?自信到如此轻视罪犯的地步。”

   今天没能抓到那个罪犯,以后,不知道他还会祸害多少女性。想到这个,她心里就烦闷不已。

   “可能……以前我办什么事都顺顺遂遂的,这些给了我一种‘只要我去做,事情就一定能成功’的错觉吧……我太自大了……”

   听出她语气中的自责,他有点心疼,劝慰道:“那么多民兵都抓不到人,你一个女孩子抓不到,也是正常的。更何况,你去的时候,人都已经跑了。你只是没有占到天时地利而已。”

   那个年代,首都革委会配有一支“首都工人民兵”,人数不少。这些民兵最初是当作预备役部队来建立的,性质跟M国的国民警卫队一样。在十年特殊时期,我国的公检法被毁坏后,民兵就如同现在的武警一样,被用于恶性治安事件或一些突发事件。

   而且,他们的作用还远不止此。搞宣传、抓特务、搞批//斗、抓流氓,甚至是教街道里的文盲、半文盲识字,都让他们上。

   不过,就如同猫是老鼠的天敌一般,公安才是罪犯的天敌——他们跟罪犯打交道多年,深知犯罪分子的一些心理、惯招和做案手法。让民兵来实施抓捕,确实是用错了人。

   想到这里,简悦懿叹了口气:“可我可以早点推进立法的。要是早点促成此事,公检法机构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了。那些罪犯就不至于如此猖狂了。”

   在十年特殊时期之前,我国是有警犬队和警犬学院的。但在那十年当中,好些警犬直接被拉去宰杀掉。运气好点的,也流落到部队里了。要不然,有警犬在,怕是那人犯头一桩案的时候就能抓到他!

   顾韵林望着她,没说话。却忽然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你呀,就是责任心太重。老把一些跟你没关系的事,往身上扯。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说着,扯住她的手就走。

   她讶异地问:“你拉我上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拉她去的,是一处废弃的教学楼。带着她爬到天台,他指着一盏盏路灯道:“你看那儿,还有那儿。你看看,这每一盏路灯下,都有莘莘学子在苦读。”

   他说:“现在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他们还在学习。为什么?因为你组织77级新生给副主席写了联名信,让国家恢复了研究生考试。所有有志向深造的学生,都在埋头苦读。寝室的灯熄了,他们就上外面来借着路灯的光线学习。”

   “巡夜的老师看他们这么用功,也权当不知,任着他们读书。你看那边,那位老师还递了杯水给正在读书的学生。”他指着一个方向,“那个学生跟老师道了谢,又把水杯传给其他学生喝。”

   他问她:“你有没有注意到,道谢的学生是一名工农兵学员。他喝完水,是把水杯传给咱们77级的一名同学喝的。”

   简悦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以她的视力,顿时将他说的那三个人连五官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既觉得诧异,又觉欣慰。

   他问:“看到了吧?现在学校里的师生关系已然和谐许多,工农兵学员也因为得到了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机会,而对77级的学弟学妹有了感恩心,不再把他们视作人生中的拌脚石。你所做的一切,在慢慢地对人们产生深远的影响。”

   他深深望着她,再次劝慰道:“你最初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想到可以达到现在的效果吧?”

   她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她当初并没有预期自己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当事情做出成果来时,她自己都觉得万分欣慰。

   她甚至是惊喜的。

   “这就对了。但问耕耘,莫求收获。你只要尽力去做了,那就够了。能不能成,得看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这个世间的人本身的福报如何的。”说着,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加重了力道,像是想把力量传递给她似的。

   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神色端肃,目光如炬。有力量的语言仿佛火花一样,把她低沉的心重又点燃。

   她的心回归了正位。

   而这样的他,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不由喃喃道:“天人殿下原来也很燃……”

   他笑了,一语双关地问她:“那我有把你点燃吗?”

   她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忽又发觉此中的歧义,忙解释道:“我是指,我的心情现在变好了很多,不是……”不是说我被你的美色迷住了啊!

   可这后半句怎么好说得出口?!

   他又笑了,笑得很是肆意,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走吧,我送你回去。保证让你避过这些夜读的学生,安安全全抵达静斋。”

   ***

   简悦懿悄眯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踮手踮脚地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顾丽丽忽然翻身坐了起来,气呼呼地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

   一向喜欢说好话的杨艳也闷闷地道:“你要出去这么久,也该先跟我们说一声。都担心你出事呢……”

   说着,杨艳解释了几句,简悦懿才晓得,原来她们也跟看校门的张师傅一样,认定她是去做大事情去了,所以才没跟学校老师报告。

   “换成是别人,我老早就跟老师说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宿舍都熄灯了还没回寝室,那肯定是出事了呀!”顾丽丽生气地道。

   怕别的寝室听到,会传出谣言来,她还刻意把声调压低了说。

   简悦懿汗笑,赶紧安抚道:“是我考虑不周,下回一定先跟你们沟通好了再外出。”

   杨艳半趴在床上问:“你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出去的啊?”

   她沉吟片刻,回道:“这事不能说。要不然,会出人命的。”

   顾丽丽吓了一跳:“这么厉害啊?那你还是不要说了。我嘴巴大,指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说出去了!”

   三人又说了一阵,才各自躺下。

   简悦懿暗自吐舌,告诫自己,下回一定要戒骄戒躁。看把你能的!不就是福运比别人好吗?就骄傲起来了……

   幸好跟同寝室友关系都还不错,要不然,捅到学校去,看你怎么收拾烂摊子!

   饶是如此,她的嘴角却是往上扬的。

   不知道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先是被门岗师傅违规放出学校,再是被顾韵林偷偷把她运进来,再到现在同寝室友帮她隐瞒情况,她竟有种被包庇的快//感!

   这大约是因为,她从中感受到大家对她的友爱了吧。

   她轻轻地抚摸着顾韵林披到她身上的那件衬衫。衬衫是的确良面料的,但里面却被天人殿下衬上了内衬。内衬自然是天衣料子,摸上去柔软无比。

   她在心里笑话着他这个贪图享乐的小毛病,却又觉得有小缺点的他可爱得紧。

   她把衣服叠好,放在枕边。又伸手去拉床边窗前放的那张桌子的抽屉。

   她拉得很轻,怕把室友吵到,从里面掏出一支手电筒后,她用毛巾被盖住了头,悄悄把顾韵林给她的那封家书拿出来看。

   家书厚厚的,她数了数,足有八页纸。仔细一看,这哪儿是一封家书啊,分明就是家书集合体!

   她爷爷、奶奶还有她爸都分别给她写了一封信,全塞到一个信封里来了。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三页信,上面字迹特别乱,她不及细看,先眼巴巴地从最疼她的爷奶的信读起。

   奶奶那封在前面,她就先读了她的。

   “奶奶的心肝小懿宝:

   听说咱们家小懿宝又做大事儿啦!你黄叔说,你现在都上人民日报了!他还把你写的那篇报道念给你奶和你爷听呢。你奶你爷没文化,听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你奶抓住重点了,那就是,咱懿宝又干大事儿了!

   你黄叔说,现在公社里经常开会,会上讨论的都是你在报纸上写的内容。话里话外的,可为你自豪了!忘了说,你黄叔不是咱队的生产队长吗?社里因为咱队最先发家致富,觉得你黄叔这个队长当得好,就给他升了官儿。他现在啊,已经是社里致富办公室的主任了!

   其实,要奶说,咱队富得流油那是因为谁啊?当然是因为咱懿宝喽!这是谁都晓得的事。牛书记知道咱东方红公社这么个小庙,摆不了你这尊大佛,就只好升了跟你关系好的你黄叔的官儿,指望着你以后能多给社里出点好招儿……”

   她奶絮絮叨叨地讲了社里的好多事情,然后语气就变了,开始嘘寒问暖:

   “他们说北方特别冷,冬天走在外面,风能吹到骨头缝里去。站在外面站半个钟头,人都能被冻死……咱家小懿宝的小手指头还有小脚丫,都不晓得长了多少个冻疮了,也不晓得被冷风吹裂了多少道口子了……想到这个,奶奶心里好难受……

   不过,咱们这边开始有雪花膏卖了!这可是好东西,香香的,擦了之后治裂口听说比蛤蜊油还管用!奶奶托了好多层关系,才晓得这玩意什么时候上柜台的!它上柜的那天,奶奶早上二点多就进城了,在百货店外面排了三个多小时的队,才抢到一盒雪花膏,懿宝你可要好好用……”

   她奶讲了好多事,一封家书暖得简悦懿眼泪直流。

   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对她也很好,但那种好是没办法跟家人的好相比的。

   也只有家里人才肯把她当成宝,一点小事都要为她做到极致才甘休。想到奶奶凌晨一点多就揉着惺忪睡眼起床,洗漱完毕,踏着全黑的夜路,颤巍巍走在乡间小路上,仅仅只是为了给她抢一盒雪花膏,她就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明天一定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叫奶奶千万别这么做了。她要是在路上摔着了,她的小懿宝得心疼死!

   看完奶奶的家书,她又开始看爷爷的。结果一看开头,她就差点笑岔气!

   怕扰人清梦,她不敢笑出声,愣是把肚子给憋痛了!

   她爷爷开篇就在抱怨:“懿宝,你得好好说说你奶奶!你爷爷好不容易找个人帮忙代笔写家书,你奶非要跟我抢!她抢也就抢了,还啰里叭嗦让人家写那么多!这下好了,等她写完,人家也该回去干活儿了!”

   “爷爷这是千忍万忍,忍到了第二天,又到处托人帮忙,这才又找到了一位肯代笔的。哎呀,这年头,给自己亲孙女写信都这么难!对了,这话你可别跟你奶说啊,要不然……你知道她有多厉害的……”

   简悦懿忍住笑意,继续往下读。

   “你走了之后,你奶奶经常都在抹眼泪,说想你。她呀,就是见识短!这么想,想办法筹路费去看你嘛!你爷爷我就很实际,咱们队不是有拖拉机的吗?你爷爷把开拖拉机都学会了!好多小年轻都比不过我!”

   “你黄叔夸我老当益壮,说我有一颗比年轻人还年轻的心脏!多亏了我会开拖拉机,帮队里、社里干了不少活儿,许诺我年终分粮的时候,要把我的光荣事迹当典型在社里广播,还要奖励我100块钱呢!”

   “你奶奶也跟我学习,在家里养了两头猪!可惜上面不让养母猪,要不然,多下几头猪崽,咱们立马就有钱北上看咱家懿宝了……”

   简悦懿看着看着,眼泪直往下流。爷爷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算是年纪大的人了。一把年纪,却比年轻人更快学会开拖拉机,成了拖拉机手,这当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她又看了她爸的信。

   她爸说,因为他以前对她不好过,所以很多人对他一直有意见,没人肯帮他代笔。还是她爷爷找的这个代笔的人,替她爷爷写完信后,好心地也替他写了封信。

   不过这封信就很短了。他说他爸开拖拉机,他妈养猪,他就喂鸡鸭鹅,到时候跟着老两口一直北上看她。

   以前,她是真不喜欢她爸。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也觉得他其实人挺好。或许时间和距离,真的会磨平“过去”。又或许她爸本来人就不错,只是她过去太过主观,并没意识到这点。

   最后还有一封信,字迹特别混乱。仔细一看,竟是一队乡亲们写给她的。他们一人写了一句:

   “小老师,你好吗?我是石头,你还记得我不?你小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抓过鱼。”

   “我是李婶儿,我给你做了双千层底的布鞋,鞋底做得可软了,小老师你要好好穿呐!”

   “首都那边饮食合不合胃口啊?叔给你寄点辣椒过去。刘铁柱。”

   “小老师,我看到你奶给你做了好多红苕粉,那我给你弄点地瓜干过去吧。张二牛。”

   “小老师,我是二娃子,你不在,我们大家都想你了……”

   “你人太好了,小老师!都去读书了,还给大家伙儿寄吃的回来……”

   ……

   这封信堪称是史上最混乱家书了。不,应该算是队书!

   她奶还特别细心,在这封信结尾的时候让人写了一句:“懿宝,大家看到家里给你寄东西,就要求把他们的也搭上。你注意多去邮局转转,大家一起给你寄了好大的一个包裹呢。”

   又跟她说:“你自己读书也是要花钱的,以后就别买那么贵的吃食回来了。东西太多了,家里根本吃不完。大家又对你这么热情,我跟老头都挺感动的,就把一半吃食送出去给他们。”

   “你真想花钱,就在放长假的时候,把你自己捎回来给爷爷奶奶看看。别把钱放在不值当的地方,乖,要听话。”

   她看完所有内容,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躺在床上思念着故乡和亲人。

   第二天一早,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她就冲去了传达室。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们洗漱和吃饭的时间,她过去时,传达室平时排了长队的收费公用电话前,只站了寥寥两个人而已。

   这时期的公用电话是按次收费的,一次只收4分钱。所以,要是遇到打电话打得长的,说不定得等一两个小时。

   幸好排在前面的两个人比较有公德心,把要紧的话讲完了,也就走了。

   简悦懿赶紧拨了东方红公社的电话。

   社里的干事赶紧用广播通知她家里人来接电话。如上次一般,她爸和她大伯用家里的两辆自行车,一人载了一位老的,把简老太和简老汉载了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管是简悦懿,还是简家人都热泪盈眶的。因着哽噎,两边竟同时静默了好一阵。

   还是简悦懿先开口,才打破了沉默。

   她说了十来分钟后,就有别的同学来排队打电话了。也不好死占着公用电话不放,正要跟家里人说再见,排队的同学却笑着对她道:“简同学,我认识你。别的人打电话,我肯定要催。既然是你打,你就慢慢打。我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她感激地谢过同学,又多打了五分钟。不过,人家让你慢慢打,你总不能一直死占着电话。

   在恋恋不舍中,她终于还是放下了电话。

   眼圈却是红了。

   可惜现在才78年年中,连著名的第十一届三中全会都还没召开。改/革/开/放都还早得很,更别说是开放房屋买卖了。要不然,她好好赚钱,直接在首都买个四合院,那就够把一家老小全接过来住了。

   一家人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分离了。

   离开了传达室,她也没什么心思吃早饭了,回寝室把那封厚厚的家书拿出来细细地又读了一遍。

   一边读,一边用手指轻轻抚触上面的文字。

   等到顾丽丽提醒她,快上课了,她才把信装好,小心地放进抽屉里锁好,跟顾丽丽一起出了门。

   考古学这门学科在我国,是从属于历史学的。它的作用,是研究古人类遗留下来的各种物质资料,进而还原真实历史。所以考古系的课程,也大多都是历史类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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