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宫,巧丫凑到林福儿身边,满脸疑惑的问道:“郡主,您说那老头找玄公子会说些什么?”
这是巧丫的好奇,也同样是林福儿心里想知道的。
那位老人的形貌,以及他为何出现在皇宫里,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尤其是那老人似乎还认识玄墨?他怎么认识玄墨的?
是玄墨早就安排在皇宫,为谋大事做接应的?还是其它原因?……
林福儿百思不得其解,心底却禁不住生出几分不好的感觉,虽然无法确定老人为何出现在皇宫,又与玄墨是什么关系,但总觉得,老人的出现不是偶然,甚至是与玄墨存着同样的目的的。
玄墨那日攻上天山,她便知道,玄墨意在帝位、意在天下,虽之后因种种原因,停止了更进一步,但倘若那位古怪的老人,有着同样的目的呢?
会不会影响玄墨的决定?
林福儿微微摇头,不会的,她与玄墨相处多年,也算了解玄墨,以她对玄墨的了解,玄墨是不会轻易被旁人左右的。
暗暗呼出一口气,林福儿起了身。
太后早先来问过,并留了话,说是这边事情一结束,就让她过去。
太后宫中,太后见着林福儿,先将人一通打量,确定林福儿全须全尾没啥妨碍,才舒了一口气,笑着让林福儿坐下,命清心、素心她们备茶上点心。
两人坐稳了,太后方才问道:“福儿,那是何人?”太后并未明指何人,林福儿却秒懂,只是,她也想知道啊!
“在迎春宫发现的,不清楚来历。”林福儿微微摇头。
太后闻言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约三十年前,迎春宫里住着一位美人,很是得宠,进宫三个月,便怀了身子,先皇越家宠爱,却不料,那位美人竟与人苟合,被先皇撞了个正着,先皇大怒,一怒之下,屠了迎春宫,也封了宫门。”
“后来宇儿登基,方才开了迎春宫的宫门,只是迎春宫频频传出闹鬼,闹的宫中人心惶惶,宇儿见此,索性也将那宫门给封了。”
听太后这么一说,林福儿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难道撞鬼的事儿,与老人有关,想起老人的形容,若是也夜里瞧见,就算是她,恐怕也会本能觉得那是非人类吧?!
老人啃食腐骨的镜头,从脑中闪过,林福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老人不对!
单独留下玄墨说话,会不会威胁到玄墨?
想到这种可能,林福儿有些坐不住了,又陪太后坐了会儿,浑说了些乱话,打消了太后的顾虑,见着太后展露笑颜,林福儿方才抽身离开。
离开后,直奔与长青宫比邻的长乐宫。
玄墨虽然不常在宫中,在宫中却也有居所,正是与长青宫比邻的长乐宫,长乐宫内,那位老人熟悉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连打成柳结成快的头发,也被梳洗清楚。
林福儿进来时,老人正在用饭,玄墨就坐在边上陪着。
这情形让林福儿不由一愣,古人同桌吃饭时,向来会分个长幼尊卑,长辈坐主位,晚辈坐辅位,主人坐主位,客人坐辅位,按理,玄墨是主,可眼下瞧着,竟是老人坐在正位子上。
什么情况?
玄墨在宫中虽无半点权位,但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真正把控华国朝政的,正是玄墨,他虽无权,却也是一言既出无人敢不应的存在。
如此存在,怎得会坐在来历不明的佝偻老人的下手?
玄墨淡淡的看了眼林福儿,说道:“郡主找在下,不知有何事?”言语间,尽是疏离,如此生疏的模样,让林福儿不由心中一涩。
不过林福儿并非愚笨之人,联想到坐在正位上的老人,她抿了抿嘴,轻声说道:“想过来问问老先生,可还需要添置什么?”
她有很多话想问玄墨,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不用,王叔这儿有我,我自会安排,不牢郡主挂心。”玄墨神色冷情,期间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虽然猜测出玄墨如此表现,都是假的,可林福儿心中还是闷闷的,不畅快。
“那、老先生、玄公子慢用,福儿告退。”林福儿轻轻说道,话毕转身,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玄墨竟然叫老人做‘王叔’?
能被叫‘王叔’,那定是个王,所以说,老人竟然是王爷?
倘若老人是王,那称呼老人为‘王叔’的玄墨,其身份也就多了一层可能。
除非是对皇家有巨大贡献,得到特别加封,若不然,能被称为‘王’的,都是皇家血脉,那岂不是说,玄墨也是皇室之人?
这么说来,玄墨那日杀上天山,并非逼宫夺权,而是在清君侧?因此,才有了之后的没有取而代之,而是拥立不足九岁的太子登基?
想到这种可能,林福儿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不是没有可能。
但倘若当真如此,那玄墨救她,便只是顺带的吗?不,不是的,薛朗说过,毁容后的无欢冒充了她,玄墨很长一段时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无欢身边,直到发现无欢不是林福儿,他等不及细问,便直奔京都。
薛朗说,玄墨直奔京都,是猜到了她的下落。
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玄墨匆匆进京,是时机成熟,进京举事。
林福儿心里很乱,她想相信玄墨,但近来玄墨处处躲着她,两人已经有几个月时间,没有好好在一起待会儿了,他是因为怕她为难,还是在谋划其他事?她不知道!
“慢着!”有些急促的踱步出门,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吃饭的龙霄停下了用饭,出言说道:“郡主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那语调,听上去十分的理所当然。
林福儿看看玄墨,玄墨放在膝盖上隐在背阴处的手捏成拳头,缓缓吩咐道:“给郡主添副碗筷!”
玄墨明显不想将林福儿牵扯进来,却没有否定龙霄留人,见此情形,林福儿一颗心直往下沉。玄墨不是轻易受制于人的人,就算是‘王叔’,怕也不能让他如此听话。
除非,此人有直接拿捏玄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