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商量,便决定初三的时候回去村子里看看,余氏带着孩子回去不方便,留在县城里,余老太太原本是想回去看看,却是被程家几兄弟劝住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村里人不让他们进村,依老太太的脾气怕是又要跟村里人闹腾起来,估计还会把自己气的够呛,程大贵腿脚不方便,也留下,孩子们暂时也不回去,回去的人便只有程大富,程大华夫妻,还有吴氏跟程曦。
王大爷离开的时候,将牛车寄到了程家,倒是方便了他们,程曦却是打算借余招财的马车一用,不但准备带上熊家兄弟和平哥儿几个高壮的小伙子,还打算找余招财借了几个赌坊的打手一起回去,这石桥村不是说她是煞星么,她这个煞星偏要这般高调的回去,同时也是为了给程家撑腰,她倒是想看看,这村里人敢不敢再次将他们赶出去。
大年三十,程曦他们主仆一家子,人还真不少,跟刘屠夫一家都在一个院子,干脆就凑在了一起过年,大大小小两家人,还真是够热闹的。
程曦亲自下厨,刘婶子跟福婶帮忙,屋里烧着炭火盆,一群男人不分主仆坐在屋里侃大山,俩孩子在一旁玩儿程曦教他们的大侠和土匪的游戏,都只等着吃团年饭。
程曦舍得,刘婶子也不是个吝啬的,加上有程曦的手艺,这顿饭可谓是丰盛又美味,十来个人也懒得分桌,围着一张桌子,不分主仆都吃的很是开心。
吃完了年夜饭,就是守岁了,这古代的夜里,除了睡觉还真是没别的消遣,硬熬着守一晚上还真是够呛,大人们围着炭火盆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俩孩子的头却是一点一点的只想睡觉,但是为了图个吉利,福婶却是不让俩孩子就这样睡了,每当俩孩子要睡着了就会把俩孩子叫醒。
习惯了早睡早起,渐渐的程曦也有些犯困了,干脆就给刚被福婶再次叫醒的俩孩子讲起了故事,没想到这故事一讲,不但吸引了俩孩子的注意力,原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的其他人也被程曦的故事吸引,都沉默了下来。
有人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讲故事,程曦也来了精神,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外面也开始渐渐的响起了鞭炮声,程曦的故事还没讲完,这旧的一年已经过去,迎来了新的一年。
岁守完了,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回去休息了。
大年初一,刘屠夫一家早早便出了门回老家去了,程曦带着俩孩子去相熟的街坊邻居家里拜了年,之后就呆在了家里,也有附近的几家小辈的过年拜年,程曦都大方的给包了五十文的红包。
程曦倒是打算给崔家一家子放几天假,让他们自己随意安排,可崔家在这里根本没亲人,想安排也没地儿可走,也就呆在了家里。
没一会儿余招财就带着月牙儿过来了,一进这拥挤又简陋的院子,余招财便忍不住嫌弃,“我说曦丫头,你啥时候能换个院子啊?这地儿小的,找个坐的地儿都那么难。”
对于余招财的吐槽,程曦早已经习惯,只当做没听见,开口问道,“你今儿不在家守着,咋跑过来了?”
余招财双手拢在袖子里,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月牙儿,“这么冷的天,她硬要出来,这不就溜达到你这儿来了。”
月牙儿嘿嘿一笑,过去搂着程曦的手臂,说道,“家里的下人大多都放他们回家过年了,没剩下几个人,大过年的也太冷清了,所以就出来转转。”
之后又凑到程曦的耳边说道,“还有那些过来拜年的,公子自己懒得应付,总让奴婢去应付,好烦人的,所以奴婢就拉着公子出来了。”
就余招财在县城的影响力,这认识的不认识的想趁着过年,以拜年的名义上门结交讨好的怕还真不少,也难怪月牙儿会嫌烦。
招呼了两人进屋,余招财直接不客气的打发月牙儿,“出去找百岁玩儿,我跟曦儿有事儿要说。”
月牙儿不满的撅着嘴,“有什么事儿是奴婢不能听的?不会又是许兰那臭丫头吧?”
程曦听的微微皱眉,心里疑惑,难道许兰做了什么?
余招财却是直接把月牙儿往门外推,边推边道,“胡说什么呢?我跟曦儿有正事要说,你在外面给我看着点。”
月牙儿撅着嘴出了门,嘴里喊道,“那你们快些说完,奴婢也有话跟曦儿说呢。”
月牙儿出去之后,余招财关上了门,才过来桌边坐下,程曦疑惑看着对面的余招财,“什么事儿还不能让月牙儿知道,难道真是许兰那丫头?”
余招财应道,“你别听月牙儿那丫头胡说,我是真有事情跟你说。”
看余招财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勾起了程曦的好奇心,“那你赶紧说啊。”
余招财听得程曦的催促,放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前两天,我手下的人去江南进货回来,他们都是认识你跟许兄的,他们说,他们居然在江南见到了许兄。”
好久没听见许三郎的名字跟消息,余招财突然提起,程曦微微有些顿了顿,才皱起眉头疑惑道,“江南?”
余招财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他们看到是许兄,难得在异乡见到认识的人,便高兴的上去打招呼,结果,他们说,许兄居然装作不认识他们。”
余招财说完,看着程曦,等着程曦发表意见,却发现程曦低着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余招财只得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许兄装作不认识他们不是重点,重点是许兄怎么会在江南,江南可是瑞王的地盘。”
程曦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询问,“你可知道金吾卫如今握在谁的手中?”
余招财疑惑看着程曦,没明白程曦的意思,程曦便更直接的说道,“如今的金吾卫是掌握在当今的手里,还是掌握在慕容一族手里?”
被程曦这么一说,余招财也有些懵了,当初来找许三郎的人是金吾卫,余招财是知道的,大周朝的人基本都知道,金吾卫一直以来都是皇帝亲卫,只是就当今形式而言,这金吾卫还是不是皇帝亲卫,倒真有些说不准。
程曦看余招财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便知道余招财也肯定不清楚,程曦叹息一声,说道,“许三郎若真是扯进了那个旋涡,即便咱们打听到消息,又能有什么用呢?若是让人知道咱们在打听这些消息,说不定还会给咱们自己招来祸端。以后关于他的事情,即便知道了一些消息,也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吧。”
余招财跟着叹息一声,应道,“我原本以为,许兄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真没想到,许兄的身份会如此复杂。”
程曦应道,“他也是身不由己,算了,不说这事儿了,你给你手下那群人招呼一声,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儿。”
余招财点点头,看着程曦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有人在江南见到他,这说明他挺好。”
程曦笑了笑,“我担什么心呢,走吧,月牙儿还在外面等着呢,呆久了估计要打翻醋坛子了。”
原本是开玩笑缓和气氛,程曦却是忘了这是在古代封建社会,余招财听的程曦的话,忙一本正经的,“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让人听见了误会了怎么办?”
程曦吐了吐舌头,过去打开了门,直接去院子里找正陪着百岁安安玩儿的月牙儿去了。
余招财走后,程曦心不在焉了两天,一直到准备回去石桥村,程曦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正月初三一早,程曦坐着余招财的马车,带着一帮人,跟程家一行人在城门口集合,程家看到程曦这阵仗,都很是吃惊。
吴氏过去了程曦马车上,担心的道,“你带这么多人回去干啥呢?咱们可不比那余公子,你可不能学着那余公子瞎惹事儿啊。”
程曦笑着应道,“您放心,我也就心里不舒服,带着人回去吓唬吓唬他们呢,不会惹事儿的。”
吴氏还是不放心,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嘱咐程曦。
快到晌午的时候,一辆马车,一辆牛车,还有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终于到了石桥村村口。
如今正是过年,家家户户的也都没啥事儿,都是吃吃喝喝走人家串门子的瞎溜达,看到村口居然来了一辆马车,有人一吆喝,就都往村口围了上来。
马车里什么人围上来的众人看不到,但是牛车上的人他们是认识的,原本还热热闹闹兴奋的围上来看热闹的的石桥村村民,看到牛车上的几个人,却是尴尬的安静了下来。
此时马车突然掀开了帘子,马车里坐着一锦衣女子,外面的村民却是一时没认出来,只到马车里的人突然出声,众人才知道这马车里的的锦衣女子,原来也是他们认识的人。
“我们也就回来给我爷爷上个坟,各位这是不打算让咱们进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