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我沙哑着嗓子,怒吼了一声,奋起最后的余力,想要挣脱邪物束缚。
就在这时,眉心命宫的四个金色符文,亮起耀眼的金光,伴随着我喊出“不甘心”几个字后,陡然暗淡下来。
吾命真言!我心中大为欣喜,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副保命的底牌,恢复了!
冥冥中,无形无质的法则,似乎感受到我内心不甘,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涌入我四肢。
紧紧捆缚着我的触手,纷纷断裂,在最后的关头,我终于获得自由。
这些诡异的触手,似乎与那邪物心神相连,对方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发出阵阵嘶哑的吼叫。
我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感受到身体内那股澎拜的力量,知道这是吾命真言,“借”来的能力,很快就会消散。
趁着邪物痛苦嘶吼,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紧捏着拳头,带着无尽的怒火,向对方脸上打去。
这一拳,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也蕴含了之前所受的憋屈。
拳头打在那邪物头部,对方那丑陋干枯的脑袋,如同一个烂西瓜般,一下子炸裂开来。
“脑袋都没了,这下应该死透了吧?”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
对方那肥嘟嘟的脸上,带着一大片青紫,应该是被那邪物抽中后,脸先着地的后果。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脸紧张盯着地上邪物,这家伙恢复力惊人,谁知道是不是真死了。
过了片刻,那邪物再无任何动静,连从身上延伸出来的触手,也迅速干瘪下来。
我体内那股“借”来的力量,正迅速消退,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郎英一瘸一拐走过来,伸手扶住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又询问郎英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郎英强撑着笑了笑,从她微皱的眉头,可以看出她绝对不像表现的那么轻松。
瞧着郎英的俏脸,我心中有些感动,见到对方衣衫破碎的厉害,脱下自己的外套,让她披在身上。
“他妹的,让你欺负胖爷,现在怎么不嚣张了?”王胖子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邪物。
因为脸肿了,王胖子说话的时候,会牵扯到面部肌肉,因为疼痛,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
朗行松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研究着那邪物尸骸。
“大伯,有没有什么发现?”郎英扶着我问。
朗行松摇了摇手,示意我们别打扰他,摸出一把匕首,划开那邪物的尸骸。
“啊!”身旁的郎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我眯着眼睛打量前方,见那邪物被划开表皮后,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触手,不过此刻已经干瘪坏死。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王胖子惊恐地后退一步。
我紧皱着眉头,那邪物从外形上看,与那民国的尸骨一模一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完全相同。
可对方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体内那些大大小小的触手,便是证明。
“这地方邪性的紧,咱们赶紧离开。”王胖子嘟嘟嚷嚷,拉着我向前走去。
我低头想着心事,被动跟王胖子走了几步,一抬头,见周围不再是一片漆黑,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东西。
“胖子,别拉了,情况有些不对劲。”我神色凝重打量着四周。
郎英打开手机,向四周照了一圈,之前能吞噬光线的那层迷雾,忽然间消失了,手机光亮,能照到五六米开外。
我惊讶地打量着四周变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那层能遮挡光线的迷雾,似乎在我们与那邪物争斗时,就已经退散的差不多了。
否则,在视线受到限时,就算有吾命真言,我也未必能战胜那诡异的邪物。
“我们似乎在一个坑洞内。”朗行松走了过来,打量了下四周,沉声说。
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在四周走了一圈。
之前有吞噬光线的迷雾遮挡,我们对于周边的环境,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现在迷雾退去,我见到四周的石壁,还有脚下的泥土,发现我们现在,应该位于一个地下坑洞内。
“说不通啊,我们明明是冲进了白骨镜子里。”我疑惑地自语。
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依旧存在,我知道这是“域”的特征。
先前我和朗行松推测,我们多半是身处于“域”形成的空间中,可迷雾退散后,我发现之前的推测,似乎不太准确。
这白骨镜子里面的空间,似乎另有玄机。
一场恶斗过后,大家靠在墙边喘息,随着探索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谜团,堆积在我们心中。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镜子里的世界,怎么与外面一模一样?”王胖子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
我低头沉思不语,本来以为白骨镜子里的空间,应该是‘域’造成的,现在看来,一切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我们兜兜转转了一圈后,发现了一扇石门,与我们进来时的那扇石门,一模一样。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就是石门边上,多了两具尸骨,身上的衣衫已经腐朽,就剩下白森森的骨头。
我记得很清楚,刚进来的时候,石门旁边,绝对没那两具白骨。
接着,我们将来时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真的一模一样。
可是到了放置白骨镜子的那间石室,又出了鬼,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们彻底被搞糊涂了,甚至有些分不清,大家身处的空间,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我觉得,眼见未必为实,我们有可能身处于一个大型幻阵中。”郎英分析着。
“不太可能,你瞧这石壁上的石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王胖子用手从一旁的石壁上,扣下一块石头,在地上敲了敲,石屑纷飞。
我瞥了眼朗行松,这老货嘴里叼着烟,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郎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我随口问道。
朗行松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似乎没听到我的询问,连嘴里叼着的烟,快要燃尽,都没有察觉。
“老郎,想啥呢?”王胖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怕朗行松的肩膀。
“不对劲,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朗行松吐出口中半截香烟,喃喃自语。
说完,朗行松直直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连身后郎英的呼唤,都没有理睬。
“老郎怎么回事,不会是中邪了吧?”王胖子在一旁咕哝。
朗行松脚步匆匆,直直向前走着,我担心他遇到意外,快步追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应该是王胖子与郎英追了过来。
前面一片狼藉,想起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争斗,我依旧心有余悸。
朗行松忽然停住脚步,我敏锐的察觉到,他手臂微微颤了下。
我心中一紧,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摸出勾玉剑,快步向那边靠去。
刚走到朗行松身边,正准备询问,目光扫过前方空地,我瞳孔遽然收缩。
“尸体呢,尸体怎么不见了?”我惊呼出声。
我清楚的记得,那半植物半人的邪物残尸,就躺在前方的空地上,临走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眼,此刻却诡异消失了。
“难道那半植物半人的邪物,是在诈死?”我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
地上散落着绿色汁液,四周一片狼藉,一切都是我们刚离开时的样子,唯独少了那邪物尸骸。
“我说,你们俩愣在那干嘛?”王胖子气喘吁吁跑来。
“那邪物的尸骸不见了?”我神色凝重地说。
王胖子向前方空地看去,先是一愣,随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侧脸盯着我,用骇然的语气说:“难道这鬼地方,还隐藏着别的邪祟?”
“大伯,你是不是早就发觉了什么?”郎英快步赶过来,站在朗行松身边问。
朗行松眉头紧皱成一团,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推测出几种情况,没想到我们遇到了,最坏的那一种。”
我们不清楚其中缘由,齐齐追问朗行松,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那邪物的尸骸,为什么会消失了?”朗行松扫视我们一眼,缓缓问道。
“我们哪知道这个,要知道,也就不会问你了。”王胖子在一旁咕哝着。
我蹲在地上,用手机照着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不用找了,那邪物的尸骸,被‘域’给吃了。”朗行松幽幽说着。
我动作一顿,僵硬地扭过脖子,直勾勾盯着朗行松,难以置信地反驳了句:“域是死物,怎么可能吃掉尸体?”
“多数的‘域’,确实是死物,可我们遇到的这个,却是活的。”朗行松的话,如九幽阴风,吹得我们心里,一阵冰凉。
“老郎,你别吓唬我们,胖爷最近心脏不好,受不住惊吓。”王胖子颤抖着嗓子说。
我在裤腿上,蹭了蹭掌心汗水,紧张兮兮地打量四周,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我们。
“你们还记不记得,后面那具民国尸骨,在地上留下的血字?”朗行松缓缓说着。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光秃秃的断指,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心里发寒。
“吃人!”郎英脸色发白,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回忆起地上大大小小,鲜血淋漓的那两个字,一股冰凉的寒意,从我后背升起。
当时只是觉得场景诡异,根本就想不透,那无头无尾的“吃人”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没想到朗行松竟然一口道出,会吃人的,竟然是这无处不在的“域”。
“为什么这么说,判断依据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