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蝴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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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女性,她浅金色的长发被风和血污弄得纷乱, 身上白色的长袍也失去了华美和光泽, 一只破碎的袖子里露出了她白皙纤美的小臂和紧紧握着法杖的筋脉暴起的手。她整个人狼狈极了, 但她一双蔚蓝的眼睛却明亮的惊人,充满了信念与勇气。
一道十几米的黑紫色光刃陡然向少女斩来,少女神色一凛,侧身一闪,同时展开三对光翼向后飞跃而去, 躲过了当头砸下的一个大锤。她凌空几米, 右手扬起法杖,几道光柱刺破乌压压的天空, 将少女前方数十米的魔化怪物化为了飞灰。
“芙兰――”一个人影飞速接近缓缓降落的少女, 一边接近一边呼喊着。
“芙兰, 你还好吧?”穿着劲装的青年一个满弓射杀了远处的一个魔物,一边接着说:“药品需要补充么?”
“还好, 给我一组大蓝瓶。”接过药品, 被称作芙兰的少女又问道:“侧线现在怎么样?”她一边问,一边抬手加护和清理上一波漏网之鱼的魔怪。
“不太好, 暂时稳住了,但天族和白精灵受了感染, 堕落率很高, 这样下去早晚撑不住。”劲装青年有些沉重的说道。“这样也太不合理了, 天族与白精灵一经堕落变成魔族和暗精灵, 虽然暂时没有战斗力, 但适应后就会倒戈相向。魔化的种族却不能被净化,这样此消彼长,史诗战争怎么可能赢?”青年一边射箭一边牢骚道:“这样游戏难道不是失去平衡了么?”
‘不,是有胜利的可能的,只是这个关键只有作为盟军领袖的我一人知道。’芙兰在心里想到了那个不传第三人之耳的特殊身份技能,在心里衡量着。
‘我想得到这次胜利,但是值得么?或者说,这是唯一通向胜利的道路么?’芙兰心里暗暗发狠,突然光翼一振冲向天空,短暂的咏唱后,光系高级法术倾泻而下,灭杀了第二波魔怪。
芙兰从天空降落,对弓箭手青年说:“莱文,这波魔物已经清空了,我要回营一会儿,麻烦你通知法师团,让他们调一组人先撑一下。”说罢,她掏出一块宝石捏碎,法阵光芒闪过,便不见了身影。
青年一愣,讷讷道:“还真是雷厉风行啊,我的圣女大人--”
营中,人们都步履匆匆,芙兰一边和人谈着战况一边急走向主帐,形势果然如莱文所说般严峻。回到主帐中,芙兰换好了身为联盟领袖的全套装备,宝石璀璨的额冠,高贵华美的盛装长袍和柔软长靴,手握十字架状的高大权杖上的珠宝熠熠生辉。芙兰整理好空间手环里的物品后,又留了几封给亲友们和同事们的书信,才走出了营帐。
出帐后,芙兰一边向目的地飞去,一边握着领袖印信向部下和盟友们传信:“联盟盟主芙兰需要释放战略性技能,侧线部队主力坚守第二防线,其余人前往中线,中线前锋部队请清理一条通向永夜深渊的道路。”
永夜深渊,不见光明,面对黑暗魔君,芙兰再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连传说级的光明魔法在这片大地上对魔君起到的作用也有限。芙兰有些无奈,还真是和神殿预言的一样,本以为自己能打破预言的命运的,只可惜自己光盯着眼前的好处了。现在,有得必有舍,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芙兰一个大招清空周围小怪,连灌三瓶蓝药,腾起至半空,开了光盾就开始咏唱着诡奇的咒文。
光盾消失,咒语也咏唱完毕,芙兰半合双眸,平托法杖,缓缓念出最后几个字
“禁咒、命运之子的献祭。”
盖亚旧历,审判日,圣光联盟领袖,天族圣女芙兰牺牲自身封印黑暗魔君,深渊魔物召唤停止,各族魔化停止,人王埃里克接任盟主,战局开始逆转。自此日起,黑暗种族被逼回沉默森林以北,永夜深渊被各族联手封印。
盖亚新历元年,史诗级战争圣魔之战以圣光联盟胜利而正式结束,前圣光联盟领袖,天族圣女芙兰被追封为圣人,史称圣芙兰。
“那么,你的目的是为了给父母和兄长复仇,夺回他们的名誉并手刃凶手,不是么?圣剑并不是必须的,它只是你父亲,你家族荣耀的象征,缺少了它也并没有什么。因为,你就是你家族的一员,你也可以成为你家族的荣耀。”芙兰慢条斯理地说道。
看着阿尔托莉亚眼中又闪起的亮光,芙兰接着说:“而且,既然这把剑是王选之剑。你有你父亲的血脉却无法使用它,说明你还没有成为王的资格,你缺乏王者的器量。所以,这把剑不认同你。”又接着说:“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太明白。但是,如果你想要使用它,你要学会改变自己,锻炼自己,体会王者的想法,做成为王的准备。等到你真正做好了成为王的准备,拥有背负整个王国的勇气和器量时,你未必不能重新拿起它,它也会为你而战。”
阿尔托莉亚有些茫然,她呆呆地看向芙兰,反问道:“我,我能成为王者么?我只是个女孩子,连父亲都不让我碰圣剑。而且,什么是王呢?像父亲一样么?我,我不太明白。”
芙兰摇摇头:“为王与男女无关,重要的是王者的心。”又接着道:“但是,就现状而言,成为王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艰辛的路,尤其对女孩子而言。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想一想你除了复仇,或者说复仇结束,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毕竟人的一生不能只为复仇活着,复仇只是你人生的一个小目标,并不是你人生的终点。你的父母兄长用生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为复仇葬送一生的。”
阿尔托莉亚茫然的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除了要复仇还能做什么。”
芙兰笑笑:“你还小呢,谁也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一生的,你可以一边成长,一边思考。总能碰到自己愿意尝试的事情和愿意一生为之努力的事情的。”
接下来的几天,芙兰发现阿尔托莉亚都有些魂不守舍,呆在屋子里思考人生,连吃饭都食不下咽的。她明白,这个孩子承担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压力,父母兄长死亡的仇,王座倾覆的恨,所有的压力压在了她柔弱的肩膀上,让她不堪负重。一个出身王室,穿着漂亮裙子在花丛里采花扑蝶的小姑娘,尽管遭受国仇家恨,拿惯了鲜花宝石的手还拿的起宝剑和长枪么?
在阿尔托莉亚又一次差点把叉子插到自己的脸时,芙兰抬手拦住了她,无奈地说道:“好了,心思不在这儿就别吃了。”顿了顿又说:“去穿上外衣,我带你出去。”
阿尔托莉亚跟着芙兰来到了街上,经过了一个月,政变的风波已经平息了,但街上的感觉到底还是有些不同了。
阿尔托莉亚发现,街上多了很多黑甲的卫兵,拱卫着骑着马的黑袍人,当这些人走过,街上的市民无不噤若寒蝉。孩子们都会大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紧张的避让在一边。等这些黑衣人走过,街市上才恢复平静。
阿尔托莉亚觉得奇怪,小声的问芙兰:“他们是谁?”
芙兰解释道:“那个黑袍人是与扶提庚做交易的北方黑巫师之一。”
“什么样的交易?”
“一些黑暗的,禁忌的交易。他们为扶提庚提供了力量。而扶提庚回报给他们特权和付出其他的一些东西,一些,珍贵的,不可再生的东西。”
阿尔托莉亚奇怪地问:“那是什么?”
芙兰轻抚阿尔托莉亚的头,轻声道:“爱和慈悲。”说这又看向了远方“他用他妻子的鲜血交换了邪恶的力量,用来得到他渴望的权利。”
随后又看向阿尔托莉亚:“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做出这种选择。”
阿尔托莉亚郑重地点头。
两人继续在街头巷尾穿行,看着各种各样的人。即便朗蒂尼亚姆是都城,这里也不是每个人都生活的富足安乐的。有用生命和鲜血获得酬劳供养的骑士,也有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贵族,有腰缠万贯仍然贪婪敛财的商人,亦有食不果腹,挣扎求生的贫民,有慷慨慈悲的善人,亦有践踏同胞为乐的恶棍。
各行各业,世间百态都浓缩在这些街道上人们的嬉笑叫骂,喜怒哀乐里。
突然的,前方喧哗起来,周围的人们开始往前方攒动,芙兰二人顺着人群方向过去,便见一队卫兵押着一列囚徒向断头台和绞刑架的方向行进。
法场上,书记官拿着文书大声宣读着几个囚徒的罪恶,赫然是与逆党勾结,阴谋颠覆国王的统治。围观的民众开始交头接耳,又在书记官的大声喝止中噤若寒蝉。阿尔托莉亚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的这些囚徒,上面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孩子。带着枷锁的母亲大声地喊着她的孩子是无辜的,请放过她的孩子,却被押送的士兵打倒在地。她绝望地哭嚎着,祈求着上帝,到最后又祈求着恶魔,愿意用一切换取她孩子的活命。她的孩子是一个倔强的男孩,他噙着泪喊着妈妈我不怕,却绝不哭出来。
阿尔托莉亚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的悲痛和愤怒让她的情绪濒临失控,她似乎是从这个孩子的遭遇联系到了自己。阿尔托莉亚拽紧芙兰的衣角,颤抖着声音小声地问道:“芙兰,你能救他们么?”
芙兰轻声地回答:“阿尔,我救不了所有人,只要扶提庚还是国王,这样的囚徒就不会是最后一批。他们是否真的有罪并不重要,国王只不过是在确立自己的权威罢了。”
阿尔托莉亚急切地问道:“那,那个孩子呢?你可以救那个孩子么?我可以用我的愿望来换。”
芙兰深深地看了阿尔托莉亚一眼,说道:“愿望就不用了,就当是我附赠的吧。”她又看向刑场,对阿尔托莉亚说:“阿尔,一会儿可能会有些骚乱,还记得回去的路吧,你先回住所。”
阿尔托莉亚点点头,叮嘱了句:“你自己也要小心。”就扭头往住所走。
芙兰将注意力转回刑场,思考着怎么以最小的动静带走那个小男孩。阿尔托莉亚还住在城里,这件事不能闹的太大,否则只会打草惊蛇,牵连到阿尔托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