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 沈青青之死(2)
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仪仗盛大威严,几名宫女手持巨大的孔雀翎掌扇,其他宫女内侍捧着金瓜、金斧钺等物,簇拥着身着明黄色绣盘龙图案锦袍的少女,正缓步而来。
少女发顶上戴着垂十二珠旒的帝冕,可最引人注意的并非那顶帝冕,而是她绝艳的面容,和唇角噙着的那抹堪称倾国的微笑。
他抬手,侵犯沈青青的几名大汉立即后退。
趴在地上的沈青青,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望着沈妙言,半晌说不出话来。
及至那仪仗队伍走到跟前了,跟随在沈妙言身后的韩叙之冷声斥道:“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沈青青嘴唇苍白,望着阳光下那个有着纯净笑容的姑娘,整个人抖若筛糠,喃喃道:“她不是人,她是魔鬼,她是世上最恶毒的魔鬼!”
韩叙之一皱眉,正要呵斥,沈妙言含笑抬手:“莫要吓到青姐姐了。”
“沈……沈妙言,你到底想做什么?!”沈青青双眼红肿,想要流泪却根本流不出来。
不过短短数天时间,她看起来就仿佛苍老了十岁,身上的衣服只剩碎片,堪堪勉强遮羞,憔悴灰败的模样,与沈妙言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
沈妙言慢步到她跟前,笑容仍旧纯净无辜:“这里是斗兽场,你说朕把你带过来,是为了做什么呢?”
负责斗兽场的官员极有眼色,闻见此言后,立即招手示意把狮子从牢笼里放出来。
沈妙言笑吟吟出手,一把擭住沈青青的面颊。
娇小柔软的手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捏得她的面骨咔咔作响。
沈青青霎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然而沈妙言却听而不闻,含笑将她按在斗兽场边缘的扶手上,“青姐姐你看,那些狮子们饿了三天,正惦记着吃肉呢。”
见沈青青只顾着惨叫,她俯身凑在她耳畔,琥珀色双眼却很是纯真无邪:“青姐姐面若娇花,肤白肉嫩,想来肉质定是极好的,狮子们一定会很欢喜。”
沈青青瞳眸骤然放大,紧盯着她的双眼,浑身抖得厉害:“沈妙言,你是恶鬼!你是恶鬼!!”
“恶鬼?你勾结歹徒杀你爹娘杀你兄弟时,你勾结魏惊鸿害我表哥一家时,可有想过你是什么?!沈青青,我侄儿才三岁!”
沈妙言突然怒吼出声,额前的十二宝石垂旒剧烈晃动,那双琥珀色瞳眸陡然变成赤红,令人生畏。
她松开手,沈青青捂住几乎变形的面颊,尚未喘过气,沈妙言再度握住她的头,面无表情地将她拎起,悬空在斗兽场中,“沈青青,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偿还你犯下的罪孽!”
沈青青望了眼徘徊在她脚下的群狮,惊恐地挣扎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沈妙言,我求你了,你拉我上去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沈妙言,你拉我上去呜呜呜……”
然而这哭求激不起丝毫怜悯,少女面容冷漠,声音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阎罗,一字一顿:
“我不叫沈妙言……”
“朕是大魏女皇,魏天诀!”
话音落地,她淡漠地抬起下巴,眼眸眯起,在沈青青响彻方圆十里的惨叫声中,生生捏爆了她的脑袋!
血浆四溅!
她松开手,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落进斗兽场中,很快,被群狮撕咬得支离破碎。
连澈取出锦帕,低垂着眼帘,慢条斯理地为她擦拭手中沾染的血浆。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猛狮吞噬人肉的血腥场面,灼热的风携裹着砂砾,将她的龙袍吹得拂动起来,额前帝冕的十二垂旒却晃也不晃。
直到斗兽场中连一点骨渣都不剩,她那如血般艳红的唇瓣才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她仰起头,眼圈通红地望向大魏湛蓝的天空,喃喃出声:“表哥,所有的仇,我都报了,你们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傍晚时分,她因心情沉郁,不想回皇宫,悄悄和连澈一道去鬼市散心。
姬如雪亲手做了好吃的莲藕酥,笑容温暖:“好妹妹,既是报了大仇,缘何还是这般不开心呢?若我能报仇——”
话未说完,她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望了眼倚坐在窗台上吞云吐雾的男人,忙换了话题:“总之,大魏如今局势安稳,你该开开心心才是。”
“报了仇又如何?”沈妙言皱着黛青双眉,一手勾着连澈的脖颈,一手端着碗烈酒,双颊熏红,已然是醉醺醺的模样,“我啊,我家人都被害死了,就算把仇人送进地狱,也还是换不回他们……”
她说着,仰头,把那碗烈酒再度一饮而尽。
“也不是……全被害死了……”姬如雪想起被君天烬藏在七星楼中的小雨点,又小心翼翼瞟了眼君天烬的脸色,欲要说出来,又怕君天烬怪罪。
沈妙言松开连澈的脖颈,大力拉住她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本就力道极大,如今喝醉了,力气越发地不知收敛。
姬如雪吃痛,发出一声轻呼。
君天烬离开窗台,在她身边盘膝坐了,不动声色地握住沈妙言的手腕,“松开。”
沈妙言“哦”了声,乖乖松开手,迷迷蒙蒙道:“鬼帝,刚刚如雪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君天烬捧着姬如雪的手,灯火之下,依稀可见那只玉手上满是红印,都是刚刚沈妙言弄出来的。
他眼底掠过一丝阴霾,淡淡道:“自个儿去八楼瞧瞧。”
“哦……”沈妙言捧着酒起身,摇摇晃晃往楼上走。
姬如雪挣开君天烬的手,拎着裙裾跟上去:“我也上去瞧瞧!”
两人离开后,连澈望向君天烬:“大哥,姐姐不是故意的。”
君天烬慢条斯理地点燃烟草:“姐姐太多了,你指哪一个?”
连澈沉默。
沈妙言推开八楼雅间的门,只见屋中灯火明亮,毛色雪白发亮的大狼蜷在灯下睡觉,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儿,身着素白对襟衫子,戴着顶瓜皮小帽,跪坐在矮几旁,正专心致志地写字。
他实在太小,并不能握稳毛笔,然而聚精会神的模样,却令人动容。
——
好了,第一个渣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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