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本来是想到厨房去帮手的。
她一个人独处就容易冷静,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心想她跟陈援武怎么斗气都好,最好还是别让叶清音看见,省得误会加误解,上纲上线的,一家人的关系就更不好处理。
结果,又被她听到叶清音批评她不懂事没头脑。
陈援武暗叫不好,面上偏又不能显露半分:“妈,我会注意的,您放心。”
叶清音回身看着江筠:“小江,以后肚子饿了,就喊刘姐,家里的东西她有手位。”
江筠才不会尴尬,可以摊在明面上说的话题就不是问题:“妈,我们带了我爸做的酸菜,我闻着味儿就特别想吃,援武做饭比我好吃,他就先过来把水座上了。”
她不会把责任往陈援武身上推,但是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本来错也不在她。
保姆站在厨房门口:“你们都到餐厅等着,我来做吧,这酸菜味儿是香,解腻解烦。”
叶清音脸色又变了。
保姆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噤声。
江筠哪里知道她们又想到哪儿去了,只知道这回的酸菜特别酸,招美兰几乎顿顿吃,她也觉得不错:“我来做,酸菜粉丝汤,撒点胡椒面,开胃还暖胃,妈,您来口汤吗?”
叶清音看了一眼江筠的肚子,转身往外走:“我吃粒药就睡了,小武,你来,我有话问你。”
陈援武经过江筠的身边,轻轻捏了她的手一把,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快步进了母亲的房间。
叶清音坐在床沿上,摆手:“我现在不吃药。小武,我问你,小江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要吃酸的?”
陈援武没多想:“我们为了搭顺风车,四点半就吃完饭了,小筠她爸酸菜做得好,这会儿她馋了呗。”
叶清音很严肃:“小武,小江出去这么久,回来就要吃酸的,动不动就要离婚,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陈援武一怔:“妈,您想哪儿去了,小筠这不刚回来吗。”
他是狠了点,但也没那么快就有了吧。
叶清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小姑娘耍点手段,拿捏得住你就拿捏,拿捏不住你就喊分开过,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陈援武笑了一下:“妈,小筠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跟我说着玩的。”
叶清音叹口气:“我今天问了问,小江她们单位准备提拔她了!说她办事有魄力,要好好培养她。”
这个儿媳妇说实话是能干,可就是太能干了,越往后越不好管,还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哪天就冒出她亲妈的那些毛病出来,那就麻烦了。
唉,好矛盾啊!叶清音觉得自己的心情被江筠整得一上一下的,眼看着就在犯心脏病的边缘游走。
陈援武的眉梢都是喜色:“妈,真的啊?”
叶清音白了儿子一眼:“小武,咱们这样的家庭,讲究的就是和气,是修养,打打闹闹吵吵嚷嚷的那些事绝对不允许在咱们家出现。我看着小江是个有自尊心的孩子,这些重话就不当着她说了,你心里知道分寸,多提醒着点!”
陈援武很听话:“是!妈,您放心,小筠在外面从来不会乱说话的。”
叶清音把话锋一转:“小武啊,我看小江太瘦了,吃的少,总这么下去不行,明天回你爸那儿,你带她上医院去看看,新调来的苏院长会扎针灸,还会做中药丸,听说是跟一个少数民族的人学的,挺灵。”
既然儿子不听劝,还一个劲儿的圆话,那就换个法子让他看清楚点。
陈援武倒是很高兴:“好,我一定带小筠过去。”
白天看到招美兰因为怀孕变得圆润,显得很柔和很有母性光辉,跟江永华坐在一起特别有家的温馨。
他当时就想着江筠要是怀孕了也能胖一点就好了,吃饭的时候,他都恨不得给江筠多喂几口饭啊!
叶清音挥手:“你去叫刘姐给我断水来吃药,我歇着,哎,今天得吃一片安眠药。”
陈援武不自然地道:“咳,妈,别吃安眠药了,有副作用呢,我一会儿看看书就睡了。”
叶清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手虚扫了扫床单上的灰。
陈援武退出来,去看江筠做得如何了。
餐厅的灯亮着,桌上摆着两碗汤。
江筠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援武:“陈参谋,您喝口汤嘛?我按着招姨的口味做的,也不知道您吃合适还是不合适。”
麻卖批的,她辣么会看人脸色的,怎么会看不出保姆没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想问她是不是有了。
真是的,有没有怀孕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她要不是懂得避孕的方法,像陈援武这么折腾,说不定早就中了招。
陈援武笑着坐下来:“你做的,最适合我的口味。”
江筠有心想说我这是没动脑子瞎胡闹做的来怼陈援武,可是说原话的这个人没在场,她怼回去等于伤了自己,瞪了陈援武一眼,懒得理会他夸赞好喝好香的这些说辞。
她不喜欢失去理智的滋味。
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生气,她觉得浪费生命。
只不过一碗汤的功夫,江筠就想通了。
陈援武边喝汤边观察江筠的脸色,看她不为甜言蜜语所动,就换了方式:“小筠,开头忘了跟你说,小梅和岳鹏明天都回去,小飞说尽量赶回去。”
人多热闹,有话题。
江筠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显出多大的兴致。
陈援武又道:“小飞说要是回去的话,会带个人一起去。”
江筠还是兴致缺缺的,陈跃飞带谁去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给小梅姐带的礼物在家没带过来,明天怎么给她啊。”
陈援武道:“只要你在京城就好办,小梅可以去咱家呀,她一直嚷嚷着要听你弹琴呢,今天早上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怪我通知的晚了,要不然她就带新片子过去了。”
他总算能松一口气了,有话说代表两个人之间的冷战有了转机。
以后这种伤和气的玩笑,他是再也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