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吴建国这么一说,江筠还真有点儿心动。
要是这些事儿能申请,申请就能批,她还真想打个报告。
无关乎思想先进与否,而是留下的话,去通讯连,离她的理想又更近了一步。
目前,她就是想写申请,也不会写的――谭鲁晋这里就是道难关,但凡她想的,都是连长要否决的。
吴建国又鼓动道:“二班长,你就别想那么多啦!组织上的安排自有道理,咱们只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就行啦!怎么样?一会儿还是喝一杯吧?”
说来说去,就是想跟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女兵喝一杯!
江筠也没有百分百拒绝:“那一会儿要是我们战友太难过的话,我不跟你喝酒,你也不能勉强啊!要是我们战友不难过的话,我也就抿一下意思意思啊!”
吴建国没想到江筠这么爽快,居然还答应了,差点蹦起来:“行行行,只要你别撂我面子就行!”
吴建国在新兵营已经跟过四批新兵了,每次新兵训练结束,下连队之前,他们都有一次会餐,每一批新兵里都会有十来个女兵,会餐的时候基本上都比较拘谨,只有几个敢喝酒的男兵,厚着脸皮吃到最后,喝高了,才开始哭哭笑笑,喊喊闹闹。
江筠笑笑:“我是怕你们喝高了,连长不高兴!”
吴建国撇撇嘴哼了一声:“管他高兴不高兴呢,我喝高兴了就行。”
喝多了的后果,不就是是清醒之后被连长赶到操场上去跑圈儿嘛,不算啥!
他还闹过更大的笑话呢。
那是他在新兵营第一次喝醉。当时给他提排长的升职令刚下来,他跟二排长邱志杰同时都提了排长,两个人高兴啊,多碰了几下茶缸,就喝多了,走路都有点走不稳,躺在床上,被子都没盖。
他俩就听到了紧急集合哨,手脚不灵活,脑子却很清醒,头晕脑胀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去集合,往外面跑了几步,被冷风一吹,喝的那点儿酒全吐了。
等他跟邱志杰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营房,才发现那个紧急集合哨,就是为他跟邱志杰两个人准备的!
何向东捂着嘴直乐:“原来连长这么坏呀!”
吴建国自己也笑:“当时我也觉得他挺坏的,后来才知道,那也是个挺好的催吐的办法,那个酒上头,喝多了可真难受。就那么一折腾,我清醒的还挺快。”
“三排长,你说的还真是个好办法,那等会你来敬酒的话,我就叫上邵东红一块喝,一醉解千愁嘛!反正喝醉了还可以吹紧急集合哨解酒。”江筠开玩笑。
吴建国笑得肩膀直抖:“哎,二班长,你还真会拿我开玩笑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江筠摊摊手:“不答应也不行啊。”
吴建国笑个不停:“你们女兵的两个女班长还真不错,运气都那么好。你呢就一个劲儿的受嘉奖立功,一班长呢顺利的挤进了军事基地的名单听说还进了内部特优名单……”
说到这儿,吴建国仿佛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转口说道:“老郭就是有眼光,他看人就看得准,他就看好了你俩能当班长,将来还都能一起提干。我去喊他们集合,该开饭了,一会记得跟我干杯啊!”
何向东看着吴建国匆匆的离开:“小筠,等会你真的跟他喝酒啊,万一真喝醉了怎么办?”
江筠却敏感的抓住了刚才那几句话的重点,呵呵,她应该是听到了该听的,现在事情很明朗了。
她微微一笑:“我都说了,只是抿一口嘛,唇上沾一沾,舔一舔,怎么可能喝醉嘛?”
要喝醉,那也是她去敬莫晓慧的酒,让莫晓慧喝醉!
主意拿定,江筠一甩头:“向东,回宿舍去看看邵东红聂小岚怎么样了。”
宿舍里,两个落选的女兵反应不一。
邵东红难过得语不成调:“我,我要,要回家,这里哪有女兵啊,就剩我们俩,一年以后,就只剩我一个了。”
邵东红的父亲是一个副团级干部,打仗还行,在人际关系方面就欠缺一些,就算是知道邵东红要留在边防呆三年,也只会安慰自己的女儿说,服从安排。
越想越难过,泣不成声。
聂小岚没吱声,在出来之前,家里就已经给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什么都知道。家里的意思就是让她艰苦一年,等上了军校,有资历了,再想办法给她提干,找个团级对象结婚。她是父亲原配夫人的女儿,在现在这个后妈面前根本就不受待见,父亲给她安排的这条路已经是最快速最完美的。她从小生活在农村,也没有读过什么书,能进军营,能上军校,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乌鸦飞上了凤凰枝头。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听明白了,聂小岚不会留太久,倒霉的是邵东红。
何向东悄悄地在江筠耳边问:“既然不要这么多人,那就别招这么多个来呀,招来了又不给安排,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多可怜呢。”
江筠也回一句悄悄话,却用了其他人恰好能听到的小声:“你放心吧,一班长会有办法安慰邵东红的!”
嘿,解铃还需系铃人。
谁制造的难题,就让谁去收拾烂摊子好了。
莫晓慧当然也听见了这句大声的耳语,涨红了脸,正犹豫着该怎么说才好。
这个时候,邵东红哭得这么伤心,她要是去安慰的话,总有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愧疚感。
不过去呢,作为一起训练了三个月的班长,跟自己好歹也是睡在一个炕上的战友,不说几句轻言细语,她也过意不去。
莫晓慧真的觉得很无奈,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经过这段时间对江筠的观察,还有江筠接二连三的好运气,让她的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
从连长宣读名单起,从看见邵东红哭着跑回宿舍,莫晓慧就开始后悔。
说实话,她比邵东红更想回家去,她真的不想在这儿多呆一天。
可是,军令非同儿戏,她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