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筠眉头动了动,在陈援武的注视下睁开眼睛。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香,陈援武的神色也是一片凝重,俨然异于往常。
她有点云里雾里:“老武,你喝酒了?”
“就一口酒而已!”陈援武回过神,眼睛里满是爱意:“腰还疼不疼?要我扶你坐起来吗?”
江筠侧身撑着坐起来,发丝微乱,眼皮微肿:“好多了,能走!”
陈援武诧异:“你哭了?做梦了?”
“就是头疼,可能是累的。”江筠发现自己肩膀难受,两个胳膊发麻,两个手的手指发胀,握拳头都握不拢。
“我明天上午要开会,初步定明天下午出发,今晚必须赶回去,等下要辛苦你啦。”
不回自己家,两个人独处的空间太少,甚是不方便。可是,又不忍心再让江筠坐两个多小时的车。
江筠摇摇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陈援武赶紧扶着江筠的肩膀:“你再躺会儿,还有时间,小飞说要去拿个东西来给你看看。”
江筠迷迷瞪瞪的:“给我?看什么啊?”
陈援武微笑:“他说我们谁也猜不到,看了才知道。”
哥俩话别的时候,陈跃飞突然想起来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说是一定要拿给江筠看,让陈援武别急着走,等他拿过来看了再走。
神神秘秘的也不解释到底去拿什么东西,搞得他想东想西的。
叶清音在走廊上问:“小武?你在吗?”
陈援武连忙站起来去开门:“妈,我在这儿呢,想给小筠擦点药酒。”
啧啧啧啧,叶清音无语地看着长子闪身而出,想说不就闪了腰吗?这都好几天了,中午吃饭都还好好的呢!
小江这是有心磨的小武吧?
为了小静,叶清音没有发作:“你爸走了,小飞也走了吧?你什么时候走?”
家里就热闹了两天,转眼又要人去楼空。
陈援武轻声道:“我战友一会儿就过来接我们走,参座还有事找我。”
“你们?”叶清音不快,这两个人也太黏糊了,走哪儿跟到哪儿,分不开了都。
不用说,肯定都是小武里里外外的侍候着。
陈援武:“是,我们参座要见见小筠。”
这个借口最稳妥。
叶清音没辙了,转而问道:“到时候谁送她回来呀?你明天走了,她一个人能行吗?”
骑个车能把东西摔丢了人摔伤了,说不定会怕得不敢再一个人出门了。
陈援武想都没想:“我给运输队说一声,他们有车就帮忙带出来。”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小筠单独行动了:“妈,小筠的工作有消息了吗?”
叶清音就想说这个事,正好一起商量:“你让小江起来,到你爸的书房去,一起等王处长的电话。”
陈援武内心暗喜,在他走之前,能知道小筠在哪上班,知道母亲的态度,远在千里之外就不用无谓的担心。
江筠胳膊疼,梳头发都梳不动了,就拿着梳子把头发随便刮整齐了,拿手绢儿在脑后随意抓了个马尾。
刚打开房门,陈跃飞急匆匆的冲上来,拿了个布包,塞到江筠的手里:“徐志坚偷的曲仁杰的,给你的,收好了,我走了啊。”
一阵风似的咚咚咚下楼,咣当一声关了大门,以急行军的速度冲出院门。
不管是什么东西,一人为私,二人为公。
江筠拿着布包进了书房,省略了前面的半句悄悄话:“是陈跃飞,话也没说清楚就跑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陈援武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个白瓷的半斤装空酒瓶,质量很次,造型也很怪异――瓶身被捏了好几道凹痕,一看就是手指印――就像泥塑品刚做出来被无意中捏变形了。
江筠脸色都变了,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叶清音莫名其妙:“送个破酒瓶子干什么呀?绝对次品!还能拿出来装酒?”
最奇怪的是,小飞当着哥哥的面给嫂子送个破酒瓶子是什么意思?再着急也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完就跑了吧?这几个孩子到底在搞什么?
陈援武拿在手上,左看右看,像是没看到江筠的神情变化,重又拿布包好:“这是我让小飞帮我找牧民收集的,有收藏价值。”
叶清音越来越搞不懂:“这有什么收藏价值啊?捡破烂儿的都不得要这个!你要玩收藏,妈帮你找人去问去。”
陈援武把布包放一边:“妈,咱不说这个,先说说小筠的事儿吧,是不是王处长那儿有什么变化?”
叶清音摇摇头:“早上我打电话过去,他没说什么,只说下午给我回话。你们单位那边,还没人过去问吧?”
陈忠的当作快,让人把江筠的户口粮食关系,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给转到了装备部,跟陈援武的户口挂在一起,江筠所有的政审都只需要装备部出具证明就可以了。
就冲这一点,叶清音心里倍有底气,要不是中午又看到江永华头上的纱布,叶清音几乎觉得江筠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家庭了。
说实话,不看到江家人,没人会相信江筠会有个那样不堪的母亲。
王处长的电话打过来,就见叶清音的表情从严肃到轻松,一直到笑着说:“好,我一定带她来,到时见!”
放下电话,叶清音的笑容还在:“小武啊,王处长说一个星期之内会有人去你们单位调查小江的履历,你走之前去打声招呼。”
陈援武想知道叶清音在乐什么:“妈,王处长跟您说什么啦,您这么高兴?”
叶清音难得笑得这么开心:“王处长上次就跟我约时间让我们再去,我寻思他是跟我客气呢,答应是答应人家了,哪能真的去啊!我这几天就一直琢磨着要找什么说头再去一趟的,他刚才在电话里让我大后天过去,还指明让我带上小江。”
陈援武故意道:“真可惜我要走了,要不然我也想跟着去,王处长那儿宝贝太多了!”
叶清音道:“可不是嘛,人家才是真的玩儿收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