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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芡实燕窝

太子府的小厨娘 藕粉圆子 5099 2024-10-21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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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皇子却根本吞不下药, 便是强行灌下去也会吐出来。

   皇后心焦不已,同太医放了狠话:“若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也不必当这个太医了。”

   太医心里也急。要是十皇子有什么不好, 皇后定要他们拿命来赔。但十皇子月份还小, 咽不下药, 他们也没办法啊。

   几位太医商量了一宿,最后想了个法子:“殿下许是怕苦,才把药吐了出来。依微臣看, 不如把所有药材磨成粉, 拌在南瓜泥里头, 让南瓜的甜味中和药材的苦味, 殿下兴许能吃下去。”

   皇后便问:“果真有用吗?”

   太医也不敢把话说满,只道:“只要殿下肯吃——药性虽差一些,但也能缓解症状。”

   于是司膳房每天都要给十皇子蒸南瓜,蒸熟之后就拿勺子压成泥, 黄澄澄的一小碗, 倒入太医们配好的药粉,拌匀了, 送去凤阳宫。

   十皇子一直吃奶水, 还吃不惯泥状的东西, 即便喂到嘴里也会往外吐, 接连喂了几顿, 才渐渐吃习惯了。

   便用这个法子吃了十来天的药。虽然病症不见好转,但好歹吃了药。皇后心里踏实了许多。

   每日剩下来的南瓜泥也没扔,而是和着牛乳、糯米粉揉成圆圆扁扁的面团,放在油锅里小火慢煎,一边煎,一边往面团两面撒白芝麻。很快薄薄扁扁的面团就能鼓起来,颜色也变成金黄。这时候吃一枚,那鲜甜的奶香就立时溢满了唇齿,糯米和南瓜糅在了一起,便是软糯糯的清甜。

   阿鱼每天都要吃两个,一个趁热吃,一个放凉了当夜宵吃。

   展眼四月。这个时节多是濛濛细雨,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雨越下越大,银河倒泻一般倾洒在红墙黄瓦上。

   向晚时分,王瑞偷偷来找阿鱼,道:“采买的日子就是明天。你明天酉正在东华门那儿等我,咱们出宫。”

   说着,递给阿鱼一个布包裹,“这里头是乔姑姑的衣裳和腰牌,她是负责采买的女官,你就顶着她的身份出去。到时候我把你送到定远侯府,你再把腰牌还给我。”

   阿鱼连连点头。

   王瑞看了眼她的双鬟髻,提点道:“明儿可别梳这个头发了……就梳缬子髻吧,瞧着稳重。”

   阿鱼心里激动,却也有些忧心:“王公公,您瞧这雨下的,到明天都停不了,不会误了事吧?”

   王瑞摆摆手:“不会不会。”他一副颇有经验的模样,“雨下大点反而好,到时候你穿件蓑衣,撑把油纸伞,谁瞧得清你是谁。”

   听他这么说,阿鱼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睡梦中听见雨滴敲打在砖瓦上,都觉得无比动听悦耳。

   ***

   此刻的凤阳宫乱成了一团。

   就在刚刚,十皇子忽然咳嗽不止,紧接着就开始呕吐,渐渐地面色发紫,整个人都是气息奄奄的模样。

   皇后连忙召太医来看,几位太医施了针,却不见起色。

   太医们都知道十皇子快不行了,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敢跟皇后说。

   最后还是一位最年长的太医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先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一通:“启禀娘娘,殿下因为早产,已是先天不足,又不曾悉心调养,便十分体弱,心肺俱虚。此番急症,看似突然,其实早有预兆啊。”

   然后放缓语速,小心翼翼地劝道:“死生有命,娘娘何必强求……”

   “你什么意思!”皇后的神色陡然冷厉起来。

   秋兰也急了,拿出了大宫女的气场,伸出手指点了点几个跪着的太医,道:“殿下若活不成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得陪葬。”

   几位太医都哆嗦了一下。这时有个年纪轻轻的太医忽然道:“娘娘,其实殿下突发急症都是司膳房的错,和臣等并不相干。”

   “小章!”先前那个年老的太医低喝了一声。

   大家都是大夫,自然知道十皇子的病症由来已久,和司膳房扯不上关系。章太医这么说,分明是想让司膳房的人当替罪羊,免得皇后让他给十皇子陪葬。

   医者,本当救世济人,怎么能做这种害人的事?老太医正打算说话,章太医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悄声道:“师父,要不然咱们都得死……您也为阿秀想想。”

   阿秀就是章太医的夫人,也是老太医的女儿。

   老太医闭了闭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章太医继续朗声道:“娘娘,敢问殿下适才可曾呕吐?”

   皇后颔首。

   章太医信口胡编:“那是因为司膳房呈上来的南瓜糊不够细腻,殿下是何等金尊玉贵的身子?自然吃不惯,便都吐了出来。殿下呕吐之后,那些秽物就堵在了嗓子里,以至于殿下喘不上气,性命垂危。”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垂着头低声道:“娘娘……小殿下薨了。”

   皇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理智已渐渐散了,厉声道:“去,把司膳房的人都拖出来,往死里打!”

   ***

   睡梦中的谢怀璟刚好梦到了这一节。

   他正担心十皇子取代他坐上太子之位,就梦见十皇子死了,当真觉得老天爷都是帮他的。再想想徐皇后戕害了那么多皇子,如今让她自己历一番丧子之痛,也是报应。

   再然后他就梦见徐皇后下令,司膳房所有人通通乱棍打死。

   谢怀璟忽然眉心一跳,醒了过来。

   梦里的十皇子薨在四月初二……不就是今天吗?

   阿鱼!

   谢怀璟连忙披衣下床。守夜的宫女正眯着眼打瞌睡,听见动静才睁开眼,见谢怀璟起了,便走上前,打算服侍太子更衣。谢怀璟一把推开宫女,自己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裳,走出屋门吩咐道:“快,备马。”

   正是深更半夜,淫雨未歇。长侍牵来一辆马车:“殿下要去哪儿?这会儿还在下雨,骑马多有不便,不如乘马车,虽然慢一些,但……”

   长侍还没说完,谢怀璟就把连结马匹和车厢的辔绳解了下来,踏鞍上马,头也不回地往禁宫去了。

   ***

   阿鱼也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只不过她是被吵醒的。

   燕仪不在,她一个人住一个屋,只听得外头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不想理会,奈何那声音越发嘈杂了,她睡也睡不着,便起身穿了衣裳,正打算出去一探究竟,房门就被人踹开了,几个内监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着她走。

   阿鱼的头一个反应是她和王瑞密谋离宫的事败露了,吓得腿都软了,出了房门才发现胡秀衣她们也被拖了出来,阿鱼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很快她就更加害怕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能牵连整个司膳房啊?

   有个内监进了常福的屋子,不仅把常福拎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出来了,和同伴们笑道:“瞧瞧咱家搜到了什么。走,回去向娘娘讨赏去。”

   那孩子就是秦昭仪偷偷生下的皇子。阿鱼心底一凉,估摸着他们口中的“娘娘”就是皇后。

   下着雨,雨水顺着头发淌下来,阿鱼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衣裳都冷冷地贴在身上。才是孟夏,夜风还泛着寒意,凉飕飕地吹过来,她忍不住打哆嗦。

   胡秀衣跑到阿鱼身边,低声问了句:“阿鱼姐姐,大半夜的怎么折腾了这一出?”

   阿鱼摇摇头:“不知道。”再想想秦昭仪那个孩子,阿鱼垂下眼眸,眼底一片黯然。

   皇后先前还是贵妃的时候,就明里暗里地弄死了不少皇子,想来过了今晚,这个真正排行第十的皇子也要没命了。

   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为首的太监揣着浮尘,阴阳怪调地说:“十殿下殁了,娘娘的口谕,你们都跟着下去伺候殿下吧。”

   说罢,云淡风轻地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十来个内监窜出来,手里都拿着三尺长的棍子,围着司膳房一众人开始打。

   胡秀衣立马抱紧了阿鱼,替她挡住那些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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