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程郁舟想和季初结婚，说了这么多演这么多场的戏，无非就是想一步步骗她和自己结婚而已。
在他看来，男女朋友的关系远远不能满足他，恋爱关系虚无缥缈，说散就散，可是夫妻是不一样的，只要领了结婚证，两个人这辈子就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书面证明可比任何的感情要牢靠许多。
季初这晚回去之后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程郁舟哪里奇怪，如果说之前她对他还有怨气，如今这些怨都烟消云散了。
程郁舟都哭了，在她面前落了两滴金贵的眼泪，看来他这几年过的也很不容易，虽然她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不再喜欢他，可惜她这颗心也不归她管，第一次动心的男孩，怎么会说忘就忘？
季初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滚够了心里的烦躁才少了点。
接连几天，季初都没有看见程郁舟，她辞职之后日夜颠倒，白天总是窝在家里不出门，又过了几天，方余约她出门逛街，她才不情不愿的踏出屋子。
两个人一起去了趟商场，方余在一家宣传公司当策划，每天都得绞尽脑汁的想营销方案，还常常会碰见脑子有坑的甲方，途中她一直在和季初吐苦水。
“我真的快要受不了那个团队了，这个不许那个不准，从来没见过比他们事儿还多的人。”
季初听的好笑，“什么团队呀？你说的我都好奇了。”
方余唉声叹气，“一个二线以下十八线以上的明星，仗着最近有网剧在播，就觉得自己火了，各种限制条件一并甩过来，我都烦死了。”
季初以前只知道她工资高福利好，也不知道她的工作会这么的累，“看来钱不好挣啊。”
方余立马接话道：“废话，屎也难吃啊。”
她捏捏季初的脸，连连感叹，“我可不像你那么好的命，没有钱还可以问你哥哥要。”
季初毕业之后就很少问季时要钱了，基本上都是季时硬要塞给她，没事就喜欢用微信给她发红包，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好像方余这么一说，总是靠着自己的哥哥，确实不太好。
“我过的也很拮据，无业游民的我现在连条裙子都不敢随便买。”
她本来就没有工作多久，更没有攒下来多少钱，基本上都是有多少就花多少，银行卡只剩下四位数的余额了。
季初越想越不乐观，原本她还打算休息几个月，现在想想还是得尽快找个工作要紧啊。
“你怎么了？忽然就苦着脸。”方余问。
“我想找份工作。”
“那你找呗。”
不过季初不想再去动画公司应聘了，实在太辛苦。她转过头来，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方余，问道：“你最近帮我留意下各大公司的招聘广告。”
两个人边走边说，在一家甜品店里坐下，方余撑着下巴，说道：“有，最近有家娱乐公司在招美编。”
季初一听就来了兴趣，“行，回家你发给我。”
方余无聊的用叉子戳着面前的冰淇淋，“你之前不是不着急找工作嘛？又改变想法了？”
季初表情严肃，“对，人还是得靠自己。”
尽管父母和哥哥都靠得住，但她总不能靠他们一辈子吧。
吃完之后，她们便上了五楼五看女装，方余买了两条裙子还买了套工作装，季初倒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买。
傍晚时分，季初和方余在商场门口等车，两个人都没有拿到驾照，即便是买了车也没法开，用车高峰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拦到车子，方余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
赵峋坐在程郁舟新买的车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折腾完了之后十分纳闷的说道：“不对啊。”
程郁舟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四平八稳的开着车。
赵峋抖着腿，感叹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居家的车型了？这上了高速都跑不动，不刺激。”
程郁舟还是个闷葫芦样子，一个字不说。
赵峋早就习惯了他说十句程郁舟才回一句，他摸着下巴，探究的视线朝他看过去，“从你说要回春城我就觉得不对劲。”
他只是觉得程郁舟现在比待在首都时要开心许多，虽然说面上表情与之前无异，可是眼神不一样了。
程郁舟仿佛来了兴致，侧目，道：“这样不好吗？”
赵峋拧着眉头，“也没有说不好，以我多年对你的了解，我有预感你在谋划些坏事。”
坏事吗？也不算吧。
程郁舟的下颚绷紧了些，没有再说话，一路上赵峋说个不停歇，“我还是嫌弃你这辆破车，根本不够跑的。”
程郁舟岔开话题，忽然问他，“你知道季时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吗？”
“知道，律师，混的还不错。”赵峋点了根烟，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当年我就看出来他不简单了，笑里藏针，欺负了他或者还有他的那个宝贝妹妹，嘴上说着没关系没关系，暗地里整死你。”
这句话，程郁舟倒是没有否认。
他当然也看出来了季时心思比他表现的要深，不过是善于掩藏。
想当初，他对自己说的那段话，恐怕也是吃准了他的心思对症下药，刻意逼退他，让他离季初远一些。
程郁舟也点了根烟，烟雾笼罩下的脸显得很是冷峻，“你有季时的联系方式吗？”
“有啊，怎么你还有事要找他吗？”赵峋问。
他记得，这两个人好像不是很熟吧，程郁舟也非常的不喜欢交朋友，要季时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算了，不着急。”程郁舟忽然改变了主意。
季时百般防着他，等到将来他和季初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季时怕是会咬牙切齿吧。
想想都有趣。
赵峋随意将双腿架在前方座椅上，姿态慵懒，他说：“我还记得他妹妹高三的时候还喜欢缠着你，常常给你送东西，啧啧啧，当初我还以为你会把她丢出窗户呢，没想到你脾气变得那么好，骂都没骂，真稀奇。”
在赵峋看来，程郁舟是非常讨厌季初的，上大学的时候，他和季时偶尔还有联络，不经意总是会在他面前提起季初。
据他观察，每一次，程郁舟听见季初的名字都会黑脸，且脸色变得极臭！甚至有一回，他还发了脾气，把他吓了一跳。
好像是大三，季时和他打电话的时候问他怎么才能赶走一个男人？
赵峋还以为是他想要赶走情敌，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季初被学校里的男孩追了，可惜季时对那个男孩子不是很满意，便想着法子要把人给赶走。
程郁舟当时就坐在他边上，带着耳机握着游戏手柄，听见季初两个字立马摘了耳机，沉默几分钟，他忽然把手里的游戏手柄重重的往墙上砸，塑料金属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赵峋电话还没挂，“我/操，阿郁你疯了。”
程郁舟可能是真的疯了，夺过他的手机，咣当往地上一砸，眼神阴冷，什么话都没说，赤脚踩在碎片上朝卧室里走。
如今赵峋回想起来他当时的眼神都还有些害怕，阴森森的像是被条蛇给盯住了。
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之前，季时还说了一句话，一如既往的温柔，“阿郁在发脾气吗？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好好劝他。”
红灯，汽车猛然停下。
程郁舟侧过脸问：“谁跟你说我讨厌季初的？”
“这还用别人跟我说？你脸上就写着这几个字呢。”附中的人大概都知道，他非常不喜欢被女孩子靠近，尤其是死皮赖脸往上凑的那种吧。
程郁舟单手支着脑袋，靠在窗边吹风，赵峋忽然叫了一声，“诶哟喂，真他妈巧，那路边站着的不就是季初吗？咱们要不要送她一程？你如果实在受不了那就算了，当我们没看见。”
他顺着赵峋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身穿白裙的季初落落大方的站在人群中，侧脸皎洁，素净柔美，她乖乖巧巧的模样看的他心里发颤。
程郁舟喜欢她乖巧的样子，轻易就能被人把控。
他将还剩半截的烟给灭了，踩下油门，换了个方向，汽车恰好停在她身边，程郁舟放下窗户，张了张嘴，“上车，我送你。”
赵峋看的目瞪口呆，方余也看傻了。
季初想了想，“不”字才刚刚跳出来，程郁舟下车直接拽住她的手腕，拉开车门把人给送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赵峋的眼睛珠子瞪的就更大了。
那可是程郁舟的副驾驶位啊！他这辈子都还没做过呢。
季初低低的说：“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和方余可以打车。”
“啪嗒”的声，程郁舟将车门给锁死了。